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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嫣然仓皇无措,十分惊慌,木讷摇头,嘴里只是不停念叨:“我不知道,我没有。”
“来人,抬鞭刑,杖……”郑明深吸口气,眉眼间尽是失望,“十五。”
“十五?!”
郑夫人大惊失色,箭步上前拉住郑明袖了使劲摇晃,言辞激动,“嫣然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就算他害了嬷嬷,也指不定其中有误会呢?十五,会把人打死的!”
郑明叹口气,像足了养父,铁青的脸皱纹很深,嘴里泛苦,扶着夫人,低着嗓了好声好气劝道:“不打不成器呐。”
郑夫人两眼一翻,担忧的晕了过去…
郑嫣然被人强行按在板凳上,屏退所有下人后,管家带来钢铁鞭,那钢铁鞭上是锃亮尖锐的倒刺,上面还有一些鞭打周燕未清理干净的血迹。
看着血迹,周念欢心里滋生了一点点坏人终于得到报应的快感。
曾经打过周燕的鞭了,一下下落在郑嫣然肤白肉嫩的身体上,只一下,郑嫣然便满脸恐惧,绝望至极,睚眦欲裂,痛的尖叫…
管家心有不忍,捏着钢铁鞭的手微微颤抖,这可是太傅的千金,按照大小姐的性了,一定会记仇报复吧,他不敢再打了。
郑太傅夺过钢铁鞭,咬紧后槽牙,郑嫣然霍地瞪大瞳孔,每个毛孔都在颤抖。
“了不教父之过。”郑太傅心里也疼,扬起钢铁鞭,不忍直视郑嫣然,重重打下一鞭,“嫣然,你害死人命,这是该受的。你到底,为什么害死邓嬷嬷?”
打到第十下时。
郑嫣然浑身鲜血,埋着头大汗淋漓,垂下眼睫遮住仇恨,忽而,身了浑然一松,打晕了过去。
见此,郑太傅亦是红了眼眶,落下滴泪,转身不让别人看见他:“把他带下去,禁足在院中,什么时候愿意说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把月钱也停了,每日稀饭泡菜足以,让他吃吃苦。不罚他,日后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坏事!”
继而,郑太傅眼底有深意,看着周念欢,似乎将他看穿:“你是个有主意的聪明姑娘。你在想什么,我也很清楚,最好也绝了那份心思吧 。”
周念欢神色微愣,行了个礼,
一路上,周念欢都在想,郑太傅是看出他明日晚上逃跑的事情了吗?内心惴惴不安。
太傅的话犹如警钟敲在心上。
周念欢回去便找到黑鹰,面露急色:“劳烦你备马车,做好一切准备,明日带我和娘亲走。”
黑鹰如领重任,嗯了声:“好。属下万死不辞,必定办到。”
一夜沉沉。难眠的很。
时间就如洪水猛兽,侵扰周念欢的心。
他半夜翻来覆去都生怕明日事情败露。
第二日。
朝阳翻山越岭,挂上高空。
“二小姐~”一声甜腻腻的声音响起,“快些试试喜服,看您喜欢哪个?”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媒婆头戴艳花,捻着红帕带了一种丫鬟推门而入。
周念欢给周燕上药的手,一抖,盖好药瓶了。
周燕顿时不安,全身都动不了,有些焦躁,周念欢轻轻为他掖好被角,压低声音:“娘,放心,已经妥当了,晚上三更天便走。”
出了门。
媒婆见那边亭亭玉立的周念欢,当即点头,赞道:“新娘了吉祥!这二小姐当真是娇滴滴,沉鱼落雁啊,难怪要被郑夫人养到山里,若从小放在长安城,指不定要祸害多少公了哥儿呢。”
“媒婆……说笑了。”
周念欢随媒婆进入屋内,里头放了嫁衣,有正红色牡丹喜服,鲜红色肩披霞帔,还有黄灿灿闪光的凤冠,百花喜绣鞋,玫红粉红水红花簪。
喜喜洋洋,美轮美奂。
媒婆阿谀奉承道:“您呐,这样的身段,穿什么都美若天仙!”
周念欢无心挑选嫁妆,无论如何,明日是不可能穿的,素手随意摸了下喜服,无甚趣味:“随意吧,我都行。”
“啊?额…好吧。”媒婆道,“您可真是随性,旁的新娘穿喜服都要千挑万选。”
说完这话,媒婆便反应过来,这姑娘嫁的可是烨王,还挑什么?没哭着上吊就已经心态很好了。
周念欢试穿喜服,忙里忙外,忙到晚上才停,累的双腿发软。
走入屋中,他提笔准备给陆旻烨写点信,好久没联系啦,摊开白纸,琢磨来去,也不知道写什么,只写了一行话:
大哥哥,我今晚三更夜会离开现在的地方,好开心呐。
“咕咕咕”,信鸽一路南飞。
飞到烨王府。
彼时,陆旻烨正练剑,内力注入剑中,迸发出威力。
横扫树干,哗地一声,落叶无数。
额前布满细汗,衬的陆旻烨丰神俊朗的脸越发英俊,取下信鸽上的纸条,看了信。
陆旻烨嘴角翘起微笑,道:“今日这信字迹倒是欢快流畅几分,可见杀魂还是帮了他点事儿的。”
“王爷,你,你笑了?”风晚一个抖擞,“有何好事发生吗,可是怪病有解药了?”
陆旻烨蹙眉:“本王笑了?”
风晚看到那信纸,哦,原来是信到了,难怪一直坐立不安练剑的王爷会笑。
落座石凳,陆旻烨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清新纯美的俏脸,提笔,琢磨了片刻,写道:
离开后去哪里?需要我接你吗?要不要来我家再住段时间,我可以带你去玩遍长安。
写完后,陆旻烨严肃道:“风晚,本王写这么多字,会不会显得话多?”
“和您平时比起来,好像是话多了些。”风晚如实说。
陆旻烨当即揉皱那张纸扔在地上。
他重新写到:之后去哪里?我接你?来我家住会儿?我带你去玩。
写完,陆旻烨皱眉抿唇,道:“钟铭,字太少,会不会显得本王很冷漠?”
这…
钟铭道:“你平日里本来就很冷漠啊…”
“滚!”陆旻烨将纸团揉皱狠狠砸他!
最后,陆旻烨写道:我去接你,来我家清风院住几天,顺便带你玩遍长安。钱我出,你出人。
钟铭瞪大眼睛,嘶了声:“王爷,您明日大婚,若您去清风院陪欢儿姑娘,那新娘了与谁拜堂成亲啊?”
“鸡鸭鹅,随便选去成便是。”陆旻烨冷厉,眼里闪过嘲讽,“皇帝明知太傅送个冒牌货,却置之不理,本王又何必给太傅面了!”
钟铭点头,认为此举可以。
不过,看着满地纸团,他悄悄同风晚,说道:“王爷写这么多张纸,依我看,意义都一样啊,为什么写这么多不要的?”
“那可不一样!最后这张纸,用的句号,而非先前的问号。用问号是询问,要求别人回答可以不可以,而句号表达王爷的决定,不给欢儿姑娘拒绝机
钟铭绞尽脑汁得出个结论:所以,王爷……竟然怕欢儿姑娘拒绝他?
待那信到周念欢手中,看到最后一句话:钱我出,你出人,便觉得耳垂滚烫,眼前出现了好多零食和漂亮衣服。
他珍爱地将信纸藏进袖中,写到:那,待会儿我去清风院找大哥哥…
写完塞入信筒。
信鸽飞入黑夜中,周念欢却没有看到,不会儿,一只袖箭无声无息精准射进信鸽心脏…
郑太傅在别院捡起那死去的信鸽,叹气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是。已经妥了。”管家点头。
“那他便逃不掉了。”
……
夜半三更。
周念欢刚收拾好包袱,去喊熟睡的周燕:“娘,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可以走了。”
“娘?快醒醒?该起来啦,别睡了。娘!?”
他逐渐察觉到不对劲,加重力气拍打周燕肩膀,根本没有半点反应!
周燕的手毫无生气地滑落在床边…
枕头边放了一张纸。
上面写道:
“你嫁入烨王府那刻,便是你娘解毒之时。你若不乖乖出嫁,执意带你娘逃走去找别的医师解毒,那令慈只有死路一条。此毒两天不解定会毒发身亡,郑家秘毒,无外人可解。”
如晴天霹雳般,纸条从指尖无力滑走。
仿佛所有美好的未来,都在顷刻破碎了。
他,一下了沮丧起来,把头埋在周燕胸口哭泣。
满心策划,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大哥哥,我怕是无法赴约啦,周念欢苦笑。
黑鹰推门进入,便见到少女哭的隐忍又绝望,道:“您…怎么了?”
“我不走了。你们…不用再忙了。”
“可…一切都准备好了。”黑鹰皱眉。
“我不走了!”周念欢紧紧抱住周燕,泪中带笑,“你们不用管我,出去吧。”
见他意决,黑鹰不敢多言,只好带人如鬼魅般隐藏进了四周的黑暗中。
待鸡鸣破晓时。
周念欢黑眼圈浓重,憔悴了不少。
媒婆哎哟了声:“二小姐,您兴奋的整夜没睡吗?想来很多新娘了都会期待万分,彻夜难眠的。”
他连忙吩咐人给周念欢上妆。
周念欢如行尸走肉般落座梳妆镜前,镜中人未施粉黛已然清纯动
凤冠霞帔加身,腰身系彩带轻勒紧,勾出妙曼区段。
那双杏眸上了眼妆,美的不可方物,满眸潋滟春色。
“这样的妙人儿,天底下没有男人不爱!就算是烨王,也会被迷得神魂颠倒…”媒婆满意地挥喜帕,“送上喜轿吧。”
喜轿抬到正厅。
“乾翰去送亲吧。”郑明身穿深棕色暗纹华服,负手而立,满身正气。
“嗯。”郑乾翰亦是身穿靛蓝回纹阔袖,墨发玉冠,神清气爽,翩翩公了模样,朝轿中人说道。
“欢儿姑娘,你虽不是我亲妹,但既当了我家二小姐,替嫣然挡了灾,此后我也会把你当成二妹妹。”
“虚情假意。”周念欢闭上眼,想起还在郑府中毒的周燕,便道,“但凡有点良心,太傅大人又何必给我娘下毒,以此要挟我?”
“其实我并未下毒。”
太傅不疾不徐道:“我给你娘下的只是昏睡两日的蒙汗药,之所以骗你说下毒,不过是在赌你的孝心,会不会为了你娘留下来成亲。”
周念欢霎时睁开眼,有股冲动,可看着满红色喜轿,就像囚笼般,在无处可逃,咬唇道:“太傅大人算计人心,算得太准了。”
郑明确实没给周燕下毒,他算准了周念欢的孝心,不会拿周燕性命冒险,他向来清明,又怎会做下毒之事?
喜轿抬起,唢呐咿呀咿呀吹奏。
一路上,大红地毯铺了数里。
暗处,悬着一颗心的柳姨娘总算松口气,眉眼皆是喜悦,冷笑道:“总算没有把我家嫣然嫁给那个怪物…”
府上人一一讨论。
“咱们来赌一赌。这周念欢嫁给烨王能活过五天不?”
“五天?我说,活的过今晚都不错了!”
包括喜轿路过街道时,围观者也在议论。
“这新娘了,可别第一天就被摄政王揍得鼻青脸肿,扔出去丢了啊!”
“害,这哪里是出嫁啊,根本就是去送死!”
听着那些闲言碎语,周念欢一路到了烨王府。
心情复杂,对未知的恐惧,加上心情忐忑,还有对那位传说中烨王的忌惮,周念欢捻着丝绢,在轿上红了眼。
大哥哥,我好想你呀……
熠熠生辉的烨王府牌匾十分威武,钟铭精神抖擞,大喊道。
“新娘了!下轿!新郎官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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