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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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金南骏在一片晨雾中打开家门，埋头下楼梯时还在脑内整理今天要送牛奶的路线。

结果还没出楼道，就猝不及防被立在楼下那道身影吓得差点一屁股坐下。

等他看清人脸的时候更是错愕：“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墨玉一身白色套裙，正对他面露微笑。

“早安！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早饭？”

金南骏呆了半晌，简直要抓狂了。

“你、你、你大清早的不在家睡觉跑到这里来干吗？知不知道这样突然出现会吓死人！”

越说越气，“啊真是，太无语了，在店里就算了，现在还跑到我家里来。你都没有事情要做的吗？还有，我不是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段时间，金南骏一直被她纠缠，内心其实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他心绪波动很大，搅得原本定下来的心浮躁不已，所以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裴墨玉。

明明下班都避开她了，可没想到她居然会执着到在家门口蹲他。

金南骏烦躁地抓头：“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非要找我呢？”

这是个好问题。

裴墨玉一笑：“说来你可能不信，你长得正中我的审美。”

“……”

金南骏沉默半晌，闷头就走。

“呀呀呀，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你不会以为我是想潜规则你吧？”裴墨玉连忙拦在他面前。

金南骏凉凉地瞥她。

裴墨玉神情严肃下来，“不管你信不信，你有大势的潜能，而我的目的，就是培养你，让你去震撼歌谣界。”

不等金南骏说话，她又从包里拿出几张揉皱了的草稿纸。

“这是我在咖啡店的垃圾桶里捡到的，虽然你拒绝了我，但是你依然没有放弃音乐，对吗？”

“……”金南骏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她亦回以直视。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一家小餐馆里，随便叫了点早餐。

气氛有些沉默，裴墨玉率先道：“说出你的顾虑。”

金南骏抿了抿嘴，低声开口：“我真的很喜欢音乐，也曾经想过要成为一名歌手……”

“但是没能成功，没有公司愿意要我。”这话有些苦涩，金南骏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

“我曾经很自信，以为凭自己的实力一定能进演艺公司，干出一番成就，结果发现……我什么都不是。”他说这话时盯着杯子，面露苦笑。

裴墨玉懂他的心情。

她拿起杯子在他杯上轻碰了一下，在他怔愣地抬头时风轻云淡地道：“我曾经也以为像我这么漂亮的人，出道根本不是问题。”

金南骏听到这毫不客气的话笑了一下，“然后呢？”

“然后……”裴墨玉现出思索的神色，那段最艰难的日子像走马灯一样在脑中转了一圈。

“我差点被曾经的公司逼着陪大老板睡觉。”

“啪……”金南骏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他睁大眼睛木木地看着她，似是没想到她张口就是这么劲爆的内容。

“很惊讶吗？其实这种事，在演艺圈很常见。”

金南骏吞咽了一口，犹豫着道：“那你还待在那儿……”

“我确实差点放弃了，幸运的是我遇到了现在的老板。他赏识我，有和我相同的理念，他把我当成共同成长的事业伙伴，尊重我的意愿，不会逼我做一些肮脏的交易。”

金南骏莫名松了口气，“那你还挺幸运的。”

裴墨玉看了看他，“是啊，你也很幸运。”

金南骏一怔，“我？我哪里幸运了？”

“你现在不是遇到了我吗？”

这话理所当然得……几乎让人信了。

“咳，”金南骏整了整面色，“谢谢你看得起我，老实说被拒绝那么多次之后，我对自己就已经没有自信了。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像你这样的大明星会来找我……但是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我的处境让我不能草率地做出决定。”

“是因为家里的事吗？”

金南骏很惊讶，“你知道？”

“其实不太清楚，方便告诉我吗？”

金南骏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很灰暗。

“其实是我父母……他们前年投资失败欠下很多钱，为了躲债逃到国外去了，家里就剩我和妹妹……”

梦想是有余

地的人才有资格追求的，而金南骏，他没有余地。

父母消失后，他就成了顶梁柱，必须护佑妹妹。

曾经他疏狂过，指着出道一飞冲天。

但当家庭遭逢巨变之后，他就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起来。

不再想着白日做梦，唯一的想法就是踏踏实实学习，努力挣钱供妹妹读书，将来考上好大学，未来才有出路。

经历了那样的事，他已经不想着走什么捷径了。

像他这样的人，既没有后台，又没有出色的外表，唯一拿得出手的说唱水平也一般，还是不要痴心妄想在别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的演艺圈能闯出什么名堂，好好利用他的头脑用功读书才是正道。

裴墨玉刚开始向他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他真的很讶异。

他四处参加选秀被屡遭淘汰，想着自己可能真的不是吃这碗饭的人，都下定决心把头发剃了专心读书，谁知道会有这样一位重量级的人物主动找上门来要捧他。

客观来说，裴墨玉这个招牌的诱惑确实很大，但他完完全全不敢心动。

他很了解，想要出道站在舞台上不经过几年训练是不可能的。

而他一旦开始训练，就意味着会影响功课，甚至可能面临零收入的局面。

前期的投入还会使他背负一笔不小的债务，什么时候能还、能不能还都是未知数。

有很多组合，出道几年都是零收入。

这些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就在他马上要参加高考的时候，他实在不敢抛下一切去赌。

况且他也无法相信裴墨玉，虽然她很红，但是无亲无故的人怎么可能会一心一意地帮你，什么承诺什么保证，都不过是一触即碎的泡沫。

要是真的火不了，公司那方可能不会有什么事，他这边却会出人命。

他是有多辛苦才坚持到如今的，外人根本不知道。

所以他真的很烦裴墨玉如此锲而不舍地来动摇他。

本想着固守本心一定不能做傻事，可当裴墨玉拿出那几张草稿纸的时候，他却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

放弃梦想也好、不再说唱也好，音乐早已是融入他骨血的一部分。

就连在咖啡店忙到头昏的时候，他落下笔，在纸上下意识写下的也是一串音符。

这是他无法割舍的爱好，也是构成他的部分灵魂。

也许他不是生来就做音乐的，但是他愿意为了音乐而生！

只是坚持音乐，跟要不要出道，在他看来还是两码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要我说，那你就更应该出道了。”裴墨玉打断他的沉思，有条有理地替他分析，“你看，你们家欠了一大笔债务，按照一般工薪阶层的水准，可能猴年马月也还不完。你现在需要的正是高回报的工作，什么职业来钱最快又最适合你这个年纪？”

裴墨玉打了个响指，“当然是做偶像艺人！”

“我知道，可是……”

裴墨玉扬手示意他闭嘴，“我得说，艺人这个职业的确很辛苦，但是这既然跟你的梦想不谋而合、而你又的确有这方面的潜力，那你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我……”

“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就这么放弃你甘心吗？”

“我……”

“假如，我是说假如，你火了，你就能靠自己的能力将家里的债务还清，这样一来你的父母也不需要躲在国外，就能和你们兄妹早日团聚。你替家里减轻负担，同时也成就了一番事业，做你自己想做的事，这样不是很好吗？”

听到父母能回家团聚这种话，金南骏确实可耻地心动了。

他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每一天，盼的何尝不就是这一天。

裴墨玉又不慌不忙地加大砝码，“只要你愿意，在你还没有能力赚到钱之前，我愿意支付你和你妹妹上学的费用。而且我可以签下协议，如果在我的帮助下你没有红，那你就不必还这笔钱。”

实际上，一年也是巫巫给她的期限。为了死后不受业火焚烧，她也必须让他红。

金南骏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话虽然听上去有些胡闹，但是诚意很明显。

他的大脑有些当机，就听她说：“一年，你就试一年，如果一年不能成功出道，那大不了你再回来继续读书。”

一年……

一年

就出道，这怎么可能？

金南骏已经被接连的大饼砸晕了，他还是不敢置信。

“为什么……是我呢？”

这样好的条件，裴墨玉什么样的好苗子找不到？为什么偏偏就要他？

如果说他身上有什么闪光点打动了她，他是坚决不信的。

连普通经纪公司都进不去的人，有什么值得一位大明星纡尊降贵地三催四请呢？

更何况，裴墨玉自己都是签了所属社的艺人，挖掘新人似乎并不在她的本职范围内。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要不是这张脸高清无码就是裴墨玉本人，金南骏一定会误认为自己遇到了什么诈骗犯。

就算裴墨玉真的是在骗人，他也想不到他身上有什么好骗的。

裴墨玉幽幽地看着金南骏那张脸，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是这个傻大个，替自己承受了那么多的不幸。

此刻她脑内的想法很复杂，要怎么说，才能让他接受那荒诞的真相？

最终他是会接受，还是会就此抗拒？

金南骏察觉到面前的女孩似乎在走神，忍不住出声唤她：“那个……”

裴墨玉深吸了口气，“因为你，各方面都很合我心意。我看过你表演的视频，也听了你写的词。我能感受得到，你的歌词里有生命力。你是属于舞台的，我确信！”

裴墨玉没有撒谎，自从巫巫将金南骏与她之间的关联告诉她后，她又去搜集了金南骏很多资料，认认真真地了解了一番。

如果说之前她只是单纯因为麻姑神的旨意而想要捧他，那么在了解了他在音乐方面的才能后，她就真正生出了“这样的人应该要站上舞台”的想法。

“曾经在我因为迷茫痛苦而感到绝望的时候，我的社长出现并拯救了我。他给了我站上舞台的机会，让我可以证明我自己，重新确定自己存在的意义。我找到了活着的方向，不再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什么都无法改变。我希望你也可以获得这样的机会，为了自己再拼一次。像你这样的好苗子，应该要出道让大家都看见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