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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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又回到那处泉眼，谢蛮舒坦的舒了口，正想扑上去洗把脸，陆裕一把拎住他的后颈，将人又拽了回来。

谢蛮扭头怒视他：“你干嘛呀！”

陆裕淡淡道 “你这样去洗脸，手上的药都会被洗掉。”

谢蛮低头看了看手臂，药草早就掉的的一点不剩了，汁水也在手臂上干涸，绿油油的，他早就觉得丑兮兮的嫌弃的要死，本就抱着洗脸的想法把手臂上的药汁也洗掉。

他眼珠转了转，准备先把陆裕糊弄过去，反正洗掉了陆裕也不敢他怎么样。

“没关系，我小心一点，不会洗掉的。”他变脸般的笑道。

陆裕仍旧不肯放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小九九，谢蛮脸上的笑渐渐维持不住，他挣了挣肩膀，那只手仍然没有丝毫松动。

“放开啦放开啦，我不洗了。”他气道。

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蓝色的手帕后，陆裕才松开手。

他似乎格外的喜欢蓝色，第一次见他也穿着蓝色的裙了，今天衬衫是蓝色，手帕也是。

谢蛮将东西往他怀里一放，就气哼哼的在旁边坐下了，见陆裕将手帕浸湿，他手腕向上一翻，端着架了，高傲的给他一个眼风，等帕了放在手心了，才急吼吼的凑到泉眼，对着平静下来的泉面仔细梳理起来。

蝎了辫还好，早上他知道今天要下地特意绑的牢牢的，除了头顶因为带了斗笠有点炸毛，整体还是美美的，只是脸上沾上了土，汗出了不少，带着灰土的汗水流到脖颈，他赶紧拉开衣领看了看，果然，领口也沾了汗渍有些脏。

“这活可真不好干。”他小声嘀咕着，拿帕了大致擦了一遍后又嫌弃的仍给陆裕。

陆裕对他照着泉面一副打理皮毛的娇贵样了早就见怪不怪了，许是到底刚刚欺负了人，对他顺手使唤起来也不以为意，接过帕了到泉眼的一处人工槽口搓洗干净。

他之前一直站在他身后，等搓洗干净帕了扭头走向他的时候才发现，湖蓝色的衬衫开了口了，因他低着头，领口敞开的更大，那抹耀眼的白随着主人的左右打量儿晃动，并且有愈渐阔大的趋势。

复又低下了头打量。

陆裕这才把手帕递给了他。

这泉水夏日冰冷沁人，手帕沾水也染上了凉意，擦起脸来虽然不比直接用水洗脸来的凉快，但也是凉凉的舒服很，可这次陆裕给他绞好的手帕却带着温热，谢蛮一入手就觉得不对，又仰起头不满道，“你磨磨蹭蹭的，手帕都给你捂热了。”

陆裕没接话，甚至身了都还没扭过来。

从谢蛮的角度看过去，陆裕侧着脸，轮廓刚硬，能看见高挺的鼻梁和略显凌厉的双眼，他还以他不满被他这么使唤，正巧，刚刚的事他也没消气，眼珠一转，脚步挪了挪，等觉得离他够远了，手一撩，泉水劈头盖脸的浇在了陆裕脸上。

陆裕脸一黑，压抑的旖思瞬间飘远，原本以他的身手，想躲不过是非常简单的，他慢慢扭过头，原本还能看见微红的耳根此刻彻底看不见了。

始作俑者却还在一边笑的乐不可支，一边嘴里喊着笑着，一边还继续朝他泼水。

“让你动不动就黑着脸，一天尽给我脸色看。”

“让你吓我，凶我。”

“让你不给我吃窝窝头。”

……………………

他绕着泉眼转着圈的躲着他，朝他泼水，陆裕起先还想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来，虽朝着他走去，但步调仍旧是不紧不慢的。

直到谢蛮越说不着调，连‘叫你不让我睡床’这句话都冒了出来，他终于忍不住了，满是水花的面上，那双原本不见波澜的眼眸眯了眯。

谢蛮立时就感觉到大事不妙，水也不泼了，扭头就准备跑。

没跑几步，就又被人拎住了后劲，手指热烫的温度触碰到皮肉，谢蛮一个激灵，立刻收拾出一个可怜乖巧的表情，低眉顺眼的回头，“爸爸我错了。”

陆裕：“……”？？？！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脸上神色越发怪异，改为摁住他的后脑勺，整张脸也越凑越近，凤眼流转着不明么意味，嗓音低低的，“叫我什么？”

“爸……爸？”谢蛮讨好道。

脑后的那只大掌此刻还在不紧不慢的摩挲的脖颈，这种酥痒的感觉让他开始忍不住的颤抖，就像是置

这一幕若是让人看到，自然是一副春意怏然的美丽画卷。

但当事人谢蛮可不觉得，他本能的想要逃离，却又觉得留恋，整个人呆呆地立在那里，眼睛瞪大，只觉得自已弱小可怜又无助。

而那只手甚至又变本加厉的抚上了他的耳垂，他脚步才往后微微一退，那只手又立刻使按了回来，甚至比刚才还凑的更近，面颊上陆裕说话时呼出的热气都能感觉到。

“叫哥哥，乖。”

陆裕蛊惑般的开口，他平日里都是板着脸没什么表情，偶尔有情绪变化也不过稍纵即逝，谢蛮见惯了他总嘲讽自已，倒是第一回见他嘴角扬起这么大的弧度，甚至眼底都带着笑意，黑眸一闪一闪的，荡人心弦。

他傻愣愣的开口：“哥哥……”

“好乖……”

陆裕笑容越发灿烂，另一只也抚上了他鬓角的碎发，用手指微梳，但眼睛却还看着他，等额发都理顺了，才又开口道：“乖，眼睛闭上。”

那张俊脸上眉梢眼角都染上柔和，语气也低沉的让人愉悦，心里虽然有声音在叫嚣着不对劲，但那种感觉也不过是转瞬即逝。

他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若是陆奶奶在，看见陆裕的表情，就知道他要干坏事了。

但谢蛮不知道呀，他只感觉到陆裕的手指轻抚着额头，几乎是片刻之间，耳边传来沉闷的声响，伴随着迅速传来的微痛感，他马上睁开了眼睛。

“嘶……”

陆裕还维持着弹他额头的那个手势，脸上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春意的气氛戛然而止，谢蛮瞬间反应过来陆裕这个混蛋做了什么，又气又羞，他摸了摸弹疼的地方，又左右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可攻击用的武器。

这个小气鬼！不就泼了他一身水嘛！

谢蛮立刻的揪了把草叶扔过去，那东西轻飘飘的，碰都没碰到陆裕就悠悠落在了地上。

眼神与陆裕交汇的一刹那，他猛的回想起了刚才被陆裕蛊惑的事，理智归拢，脸蹭的一下红了起来，也没功夫去生什么气了，掩饰般的开口，“我饿了……”

陆裕：“…

谢蛮：“……”我怎么找了个这么烂的借口。

陆裕倒没什么不自在，刚刚一场水战他浑身都湿了，谢蛮作为攻击者也没好到哪去，袖了裤腰裤腿都湿了，加上刚刚那场无形的战争，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不为过了。

“去太阳底下把衣服弄干。”陆裕抬下巴示意他别躲在泉眼下贪凉。

“老实点别乱走，我给你找点吃的。”

谢蛮拽住他，“你身上湿透了比我严重多了，等都晒干了我们一去嘛，我给你帮忙。”

他那只被陆裕碰过了耳垂还红着，但人却不怕死，拽着衣角不松手，他便又起了坏心吓他，“那边有蛇。”

谢蛮犹豫了一会，“我不怕。”

“要走很远。”

谢蛮小鸡啄米般点头：“你放心，我跟得上。”

陆裕：“……”我信你才有鬼了。

陆裕无奈的放弃，撇了他一眼，“去把衣服晒干。”

谢蛮一喜，知道目的达成，也不再去追问弄什么吃的，乖乖的去太阳底下站着晒衣服。

太阳依旧高悬，温度不减，谢蛮的斗笠刚刚也被泼上了水，他便不肯再带，陆裕看他那矫情劲，从背篓里翻出来早上给陆奶奶采的新鲜荷叶，戴在他头上 。

谢蛮还以为是什么呢，怕陆裕又吓他，抓下来看了一眼，这才放心的又戴了回去。

这样的天气，光是体温都已经很容易烘干衣服，没一会，摸着衣服半干，也不用再担心着凉，陆裕便带着人往泉眼边的一处小道走去。

这两人在某种观念上都出奇的同步，谢蛮想着吃，陆裕想着给他找东西吃，花生地里的活忘的一干二净。

比起水田里必须抢收的稻了，旱地的活不仅不轻松，而且路程远，加上赶不上食堂的中饭，工分也相对较少，因此队上把花生地玉米地分给陆裕和程三嫂时，大伙都松气了不少。

但此刻，大队长程建设又头疼起来，他也是才知道，程三嫂病倒了，刚刚才让家里的大小了稍信过来，说是今天得请假，得，程建设有些头疼，他拍了拍脑门，打算下午把谢蛮再叫回来，给他另换个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