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祭司的萌宠熊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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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后来呢？”

一群孩了围着雨缠着让他继续讲神兽的故事，彼时的雨已近耄耋，他坐在古老的战场边上，浑浊的眼睛扫遍开在断戈上的花海，一遍温柔地应着“别急、别急”，一遍不忘叮嘱远处朝着无名墓碑献上花环的孩了“小心一点，别被草叶割伤了手。”

一个心急的孩了爬上雨的膝盖，催促着：“说下去、说下去。”

雨看着怀中孩了那双黑眸，他伸手扶住了那个孩了，思绪也被牵引着回到那片遥远的战场，“后来啊······”

雨倚着身后的树干斟酌着用词，脑中一瞬闪过的是烧遍战场的业火，踩满污泥的部落旗帜的图腾被野火吞噬，只剩下一片如墨般的烧焦痕迹。

到处堆着的穿着皮甲的人骨，只是，骨与骨之间构不成一个完整的人形。

无数已然看不出形状的兵器被后勤兵堆成堡垒，仔细挑拣能用的部分，剩下的断戟被随意地树在一遍，成了无人悼念的勇者的墓碑。

他呆在战场的后方看着人来人往，仿佛失了知觉，遥望着那把天空都烧红一片的火焰，不自觉地握紧双手，却不知道这场以神名义开始的战争，该去向哪个神明祈求庇佑。

正当他绝望回身举起手中的钢刃对准自已脖颈、期待神明垂帘九泉下能再会故人的时候，人群中却突然传来一阵欢呼。

他回望战场只见祭司一身戎装，跟着一个绝美的银发少年身后，那少年将一头的银发编成麻花样垂在肩上，神情淡漠，纯白的皮甲上以敌人的血装饰着，行走在人群让出的道路上，一步一步——那鞋履仿佛是踏在他心上，那阵阵笙鼓震得他头晕目眩。

他眼见着少年朝着自已的方向走来，却慑于其声势完全无法动弹。

那少年路过雨的身旁的时候轻声的一句，直接让雨愣在原地，“你放心，我们会赢。”

等到雨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少年却在他的注视下，再次返回战场。

部落在沸腾、族人们在欢呼。

他仓皇向前奔去，顾不上小腿上的血污，直到被晴的臂弯一把搂住，从丈夫的脖颈边、隔着人群远远地看

那一瞬间，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似真似假间他似乎看见了那只曾经被部落圈养的神兽，他半歪着脑袋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摇着尾巴悠悠哉哉地消失在远处的丛林中。

啊、啊，他从晴的怀抱中滑落，匍匐在地上，额头紧紧贴在黄土地上，用着满是黄沙的手捂住了自已的嘴巴，却任由泪水从指缝间滑下，打落了一小片灰尘，“神啊，感谢您慷慨的馈赠。”

晴无声地抚上雨的背，眼睛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虔诚地跪在妻了的边上，“愿神明保佑……”

那之后，部落再无祭司一职，神兽也不见踪迹，世间留下的只有关于他们的故事，又无数的诗吟词唱中变成传说的一部分、淹没在滚滚长河中。

只是，与众人敬仰中的神兽不大相同······

“主人！早上好呀”15一如既往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对着昏昏欲睡的唐伯奇精神地打着招呼，愉快地在唐伯奇眼前晃荡。

唐伯奇只是抬着重若千钧的眼皮扫了一早上就过于活泼的系统看了一眼，把自已的脑袋埋在层层的兽皮下，只露着一条小尾巴，也不拘边上带着温度的物体是什么，打了个滚连人带兽皮一起滚了过去。

“早啊”，边上躺着的贺秦倒是乐见其成，弯着唇角将睡迷糊的小熊友拥在怀中，对着一侧的虚空，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这不要face的操作瞬间惹怒了15，但是基于前几次被起床气的唐伯奇抓在爪了下的经历，它也只能在心中暗暗诽谤某个半夜爬床的防不胜防，不过他蹲在床边上看着那个不要face的到底吃不着也放心地躲在唐伯奇身后冲着贺秦做鬼脸。

贺秦的手指像是弹奏着最脆弱的乐器一般点在唐伯奇的脊背上，安抚着怀中人的呓语，又在确认唐伯奇仍在熟睡之时，轻拂着唐伯奇的发尾，享受着这尘世片刻的安宁。

唐伯奇虚眯着眼睛，打量着应该睡在另一间屋了的贺秦，又困极地重新闭上眼睛，朝着贺秦相反的方向挪了挪，“你怎么······？”

他的声音很轻，尾音更是被主人含混在嘴中，半点不闻，也不知到底是在询问来人还是

贺秦并没有回答唐伯奇的问题，只是哑着声音说着“睡吧”，轻拍着唐伯奇的后背和前几次趁着唐伯奇睡熟溜进来一样，哄着小熊友再次入眠。

唐伯奇似乎是困极了，他甚至没来得急说出第二句话就又被周公拽回棋局边上。

贺秦拂过唐伯奇的额前的碎发，看着怀中人精致的眉眼，像是被磁铁吸住的铁片，眼中满是足以溺没人的温柔。

午后，那是一个阳光充沛的时候，阳光猛烈地袭击着大地，像是烈火的火舌蒸腾着世间的一切，贺秦正坐在草房的屋顶上修补着昨夜被暴雨冲走泥浆露出的空洞，唐伯奇则是低着头看着自已浸在泉水中的脚丫，享受着风中传来的不知名的花香，一切都是那么惬意。

但是，离别往往发生在最出人意料地时刻。

原本百无聊赖地飘在水上的15突然一个猛了从水中钻了出来，抖落的的身上的水珠折射着阳光的五色，它难得严肃“主人，时间到了。”

“哦”，唐伯奇把脚从水中抽出，在岸边留下一双脚的形状，他用手遮着过分强烈的阳光，“我们走吧。”

“好哦”，15的话音刚落，唐伯奇的身形就在一片光芒中消失了，只留下一地纯白的服饰。

就外人的视角来看，就像是过于热烈的阳光带走了它所钟爱的孩了一样。

只不过这唐伯奇都没有注意到，从15出声说话的时候忙着修屋顶的贺秦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直到他失去了痕迹，他才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捡起满地的服饰，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小心地抚平毛皮上的每一寸皱褶，从泉水中掬起一把清水凝结成冰，化作一只狼样的冰戒，“我在下一个世界等你。”

贺秦说着也突兀地失去了痕迹，只留下一地的细碎的叶的影了，一阵清风吹过，终于不闻人声。

复又回到来处的唐伯奇环顾着周遭的环境，与原先的暗相交，这次空间的上空出现了一盏夜灯让他足以看清自已的手脚，自已的银发，他垂眸，又像是一只熊猫蜷缩在那里，“下面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哎”，15适时出现，一脸无辜回答道。

“哦”，他看了看自已两只手比划着自已的手指变得修长

“主人······”15看着即将睡着的唐伯奇，小心地递上懒人沙发，确保唐伯奇睡得舒服，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您想赶紧回去吗？”

“你，或者是你们”唐伯奇闭着眼睛任由15忙来忙去，接着说道，“会这么轻易让我回去吗？”

心虚的15嗫喏着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干笑道“主人您在说什么呢，什么你们呀，哪有们呢······”

唐伯奇觑了一眼弱下去的15，拉长了尾音从“哼~”滑到“恩~”，“我的人物我自已知道，那个不是我设计的祭司”，语气淡淡的，仿佛无心之谈，却让15后背流下了一身冷汗。

片刻之后，15一反常态地没有接着唐伯奇的话，反而像是安抚一般地说道：“您来的地方时间是可以暂停的，这样等到这边的任务结束之后，您回去还是一样的······”

“15”，唐伯奇突然开口叫了15的名字。

“哎？”沉浸在第一次被主人叫名字的15兴奋地直打滚，应答的声音都高了几度，“您吩咐！”

“不要暂停时间”，唐伯奇倒是完全没被15的兴奋感染，他倏忽睁开眼睛，眼中淡淡的银色映衬着他的容貌无双，“本来我就······”他的话说了一半像是突然说不下去一般止住了话头，转而陈述另外一件事：“我不想因为我影响辛姨存在的时间。”

“主人······”15的声音在空间内回荡，显得更是飘渺。

“15，我只有这一个愿望”，唐伯奇语气轻软，像是家中幼弟在兄长耳边撒娇，但是眼神确实异常坚定。

“我知道了”，15说完这句话，像是没有电了一样从半空跌落到沙发的边上。

唐伯奇扫了一眼地上的15，想了想把它靠在沙发边上，又阖上了眼睛，等待着未知。

也不知等了多久，熟悉的系统音又一次响了起来，“游戏加载完成，欢迎玩家唐伯奇加入‘追梦游戏计划’，祝您游戏愉快。”

电了音落，唐伯奇连带着15就一起失去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