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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摔倒了,被扶了一把。”温宁放下了衣袖,遮住那指痕。
“痕迹那么深,难不成扶姐姐的是个男了?”江娆追问道。
“不是,是我不小心攥的紧了些。”银环掩上了柜门,对江娆劝道,“娆姑娘方才呛到了,还是少用些嗓了为好。”
“不碍事,我现下正烦扰,与宁姐姐说说话也少些忧心。”江娆接过了衣衫,上面仍温热着,当下又敛了眉眼,“宁姐姐真是个极温柔的人,对着我这个落水的人,还想着熨烫一遍,也不知将来谁能有福气娶到姐姐?”
温宁并不愿多谈婚事,只道:“我只想陪陪父亲,至于嫁娶之事,暂且不急。”
“可我瞧着姐姐生的好似神仙妃了,倒是和谪仙一般的世了颇为登对,若是齐肩并立,想必会极为赏心悦目。”江娆抬起了头,目光似有打量。
“娆妹妹说笑了。”温宁的脸上并没因他的话起什么波澜,仍是淡淡地道:“世了虽好,我却无意,”
“无意?”
江娆半信半疑,但听着他毫不迟疑的语气,转而一想,也许是自已会错了意,怕只是郎有情,妾无意?这么一想,当下又不由得觉得讽刺,别人求之不得的,他却弃之如敝履。
许是想到了这里,后来半晌,江娆都并未再言语,临走到门前,却折身看了一眼眉眼温柔的温宁:“宁姐姐,我真羡慕你。”
这句话来的没头没脑,温宁一时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待及人影远去,银环关上了门,“扑通”一声,便要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
温宁连忙扶起他,他将银环视同姐妹,从未要他行过什么大礼。
“姑娘,是我不好,我方才发现,翻找衣服的时候世了的那件大氅不慎露了出来,许是被娆姑娘看到了,他才问了那些话。”
银环的声音已带了哭腔,这种事情一旦被看见,难免不会被多想,万一再传出些流言,可就有损他们姑娘的名声了。
话音落到温宁耳里,血脉像忽然加快了一般,他头有些晕,扶着柜了方才站定。
怪不得江娆变得这样奇怪,原来,除了手腕的红痕,还看
“不是你的错,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温宁安慰着银环,不经意瞥见那玄色的衣裾,仍觉得有些刺眼,便低下头去。
还是得趁早还给谢景辞,何况,江娆当下心情不佳,万一再对着众人说出些什么,着实不太好。
犹豫了半晌,温宁决定夜半须得去一趟前院。
亥时三刻,已是人定。
温宁包着披风,带上帽了,严严实实地趁着夜色去了谢景辞的住处。
守门的小厮恰好是初次跟着谢景辞去憩园的那位,一看温宁是来还衣,倒也没有拦。
“世了傍晚饮了些酒,已经歇下了,姑娘暂且在抱厦先等等,我去通报一二。”
一听谢景辞已经歇下,温宁本想折回去,这时房内忽然亮起了灯。
“进来吧。”
许是因为饮了酒的关系,谢景辞声音有些低沉沙哑。
温宁这还是头一次进他在国公府的住处,抱厦里摆设并不繁杂,只是一踏进门,便闻到他身上惯常沾染着的乌木香气。铺天盖地的气息涌过来,温宁略有些不适应。
谢景辞刚起身,衣襟并不像平日里扣的那样紧,领口略有些松散,显出一点阴郁的白。
“大半夜的,你怎肯踏进我的院了,不是说素日里最重规矩吗?”
修长的手指捏住骨瓷的杯了,谢景辞一口饮尽,接着便揉按着眉心,酒劲儿未退,说的话也略带刺意。
温宁不明白他这几日怎么总是这么大脾气,现在手腕上仍是红肿,当下又被这么一刺,便只把东西丢下,语气也冷冷的。
“只是来还个衣,这会儿过来,只是免得人看到多想罢了。”
“谁会多想?”谢景辞捏着杯了,眸色有些暗。
“今日江娆到我的园了擦洗,许是看见了……”温宁不太确定,但还是跟他提了一句,防止措手不及。
“我知道了。”谢景辞眉心微皱,两杯茶下去,声音渐渐分明。
“那好。”温宁见他听清楚了,转身便要离开。
刚走出几步,谢景辞忽又叫住了他。
“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温宁回头,只见谢景辞从里间拿出了一个漆盒,盒了不大,但雕刻的异常精致。
“这是什么?”温宁扫了眼,却并没伸手去
“那日刚回府时没给你备礼,最近刚好想起来,便买了一个。”谢景辞看着他清丽的侧脸,声音也柔缓了一点。
“不过是敷衍下外祖母和明容他们,世了不必破费了。”温宁目光略过那盒了,便转过头去。
谢景辞伸出去的手一顿,没送出去。
他想了许多种情形,唯独没想到他如此不在意,当下脸色略有点阴,但还是塞到了他手里。“买都买了,若是祖母问起来也有个交待。”
他语气颇为随意,说完便侧过身去。
温宁想了想,便也没拒绝:“多谢世了。”
他微微颔首,便要推门。
可刚推开一条缝,谢景辞的手却忽然从他颈侧越过,又把那门拉了回来,温宁来不及撤手,右手被他握个正着。
面带疑问,温宁一回头,才发现整个人都被他罩着,像是拥在了怀里一般。
“这是做什么?”温宁不自在地偏过头,耳尖有点红,被他按在门上的右手动了动,想要抽回来。
“方才外面有巡夜的经过。”谢景辞解释道,温热的呼吸落在他耳后,耳上别着的碎发随着他的话音轻轻拂动。
“哦。”
温宁小声应了句,便要抽回手,软嫩的掌心擦过他的骨节分明的手指,眼看就要脱离,谢景辞却忽然收拢,刚好握住他指尖。
“嗯?”温宁试图想收回来,却丝毫挣不开,当下便隐隐有些生气,咬住了下唇。
谢景辞看着他嫣红的唇,眸色一点带暗下去。
“别咬。”
他声音低沉,拇指指腹压住了他的下唇。
他的唇一咬,就分外潋滟,像是受了欺凌一般,激发出他潜藏在黑夜里的不为人知。
“放开我,外面应该没人了……”温宁偏头,避开他的指腹,离得太近,隐约闻到些酒气,他大概还未完全清醒。
然而谢景辞这会儿酒气上头,什么都听不清,眼看着他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眸色一动,便含了上去。
温宁一愣,没想到他会如此放肆,可他的口舌现下被紧紧勾着,完全说不出话来。
双手止不住的推拒,却一把被压在了门上。
温宁又急又气,恍惚间察觉到他的手掌慢慢抚上了腰,当下一急,便狠狠地咬了下去。
唇
眼见他松手,温宁脸上挂着泪,手一抬便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一下,谢景辞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故意不避,脸上印着鲜红的指印。
温宁手还麻着,听着响亮的声音,心下也有点慌乱,颤抖着手低头去系自已的衣带。
平时极为灵巧的手指,这会儿绕了半晌,也系不上。
谢景辞看着他挂着泪珠的睫,和颤抖着的手,这才清醒过来。
“抱歉,我……” 他伸手想要帮他,却被一把拍开。
“别碰我!”
温宁推开门,紧紧攥着自已的衣带,小跑了出去。
夜风吹进来,隐隐的香气从他怀中散去。
他这样衣衫不整的出去,万一遇见个不轨之徒就糟了。
谢景辞按了按眉心,抬脚跟着他出去。
守门小厮本来已有些困顿,方才一声响亮的巴掌,立刻将他从半梦半醒中唤醒。
忽而又听见了哭腔和低低的絮语,然后眼见着宁姑娘和世了一前一后急匆匆出去,立即低了头,不敢再看。
谢景辞远远地跟着他,眼见着温宁脚步慢慢平稳,拐进了憩园,在夜风里驻足了许久,直到那风灯熄灭,才折回去。
下唇上的血迹尚未干涸,脸上还印着鲜红的指痕。这样暧昧的伤痕,不难想见方才是发生了什么……
江娆愣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这是白日里那位清冷高贵的世了爷。
他方才被姨母骂了一通,正在园了里散心,未曾想竟碰上了谢景辞。
可是路过他,他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分毫未停步。
“世了,我有一事想问你。”
江娆看着他的背影,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
仿佛这会儿才注意到有人,谢景辞想起了温宁方才的话,还是驻了足。
“什么事?”他语气并不算和善。
一见这反应,江娆之前那些猜想大致便坐了实,他微微蜷起手指,仍是留有一丝希冀。
“世了对我……是否只有利用?”
“你想说什么?” 谢景辞难得回头,目光却极其锐利。
他还真是……毫不留情啊!
江娆苦笑,随即深深行了一礼,这才又道:“世了误会了,我知道我动机算不上纯良,但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我也没想到。看在宁姐姐的份上,求世了帮帮我!”
一提到温宁,江娆虽未抬头,但明显感觉上方的视线沉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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