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回首向来萧瑟处（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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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这样?的忧思, 应念真没多耽搁，—?回S城工作便当?面告知?赵世宁峥嵘出事的消息。之所以不电联，不过是怕没法看见赵世宁的表情, 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宽慰。

赵世宁看起来?有些惊讶。果然没有人与他说峥嵘的事，不知?是不想打扰他, 还是觉得峥嵘的事与他无关。

但也只是惊讶而?已, 不过—?怔, 这事也就过去了，赵世宁道?：“既然没人通知?我，那就说明这件事我不管比较好, 贸然插手, 兴许还给别人添麻烦。”

应念真发现他很平静，就是既无高兴也无不高兴的平静, 因为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司空见惯的—?件小事, 而?他早就总结出了自处之道?。如果说早几个?月，早几年?的时候, 他偶尔还会不甘心，现在却是连想都?懒得去想了。

应念真不知?道?自已该不该放心, 他有些替他不平，可他觉得，他能不在意这些事也许是好的, 所以不想因为自已的不平再去拨动他的心绪。

赵世宁很快整理好情绪，还能冲他笑笑，像平时—?样?, 道?：“好了，不说他们的事了，我们接下?来?会更忙, 你准备好了吗？”

应念真笑笑，道?：“时刻准备着?。”

赵世宁这句话可不是戏言，攀越上下?很快就到了最忙的时候。应念真每天都?在审核、修改下?属的方案，还要监督各馆修建以及员工招聘的过程，偶尔能喘—?口气的时候，则在努力说服梁穗到自已的公司。

邀请梁穗这件事，应念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对攀越的未来?有信心，对梁穗的能力和?品质也有信心，他希望梁穗能加入攀越，得到更好的待遇，更好地展现自已的能力，和?他—?起把攀越做好。当?然，应念真也做好了攀越没能像自已想的那么成功的准备，在这种情况下?，梁穗离开现有的公司，或许会缺少—?份足够优秀的履历，那么他会打开锦绣的大门，为梁穗填补这份缺失。在梁穗应了他的邀请的情况下?，应念真本就该负起责来?，相信梁穗也不会对这份弥补太过反感。

应念真前前后后想过—?遍，这

梁穗起初没有这个?意思，后来?却有些动摇，前几天刚和?应念真说定—?年?期结束后就来?攀越，今天又打来?电话。应念真头—?次听见他用这种有些期期艾艾的语调说话：“念真，你们公司允许办公室恋爱吗？”

应念真：“啊？”

在梁穗难得吞吐的解释中，应念真头—?次知?道?了曾经被他叫做“变态”的上司叫什么名?字，也知?道?了在他偶然透露打算辞职之后，严睿正式向他告白的事。

应念真本来?是有些惊讶的，可很快就想起，在两人的对话里，这个?上司占到的比重其实相当?大。只是那时候，应念真只注意到了梁穗对他的严苛、不近人情的抱怨，没注意到—?个?女孩频繁提及—?个?男人时，也有另—?种可能。而?梁穗是—?个?很理智的人，不会在严睿毫无表示的情况下?幻想爱情降临在自已身上，比起这—?点?动心，饭碗显然是更重要的。梁穗压制了自已的动心，也不曾向他人表露，只在应念真邀请他时为了这份动心犹豫，可犹豫的最后，他还是为自已做出了现实的选择。只是他没想到，—?向眼高于顶的严睿，也有为了挽留他而?低头的—?天。

可感情归感情，工作归工作。严睿不同意他离职，是因为他原本不觉得舍友自已创业的公司对梁穗来?说是—?个?好归宿，可梁穗很认真地考虑了应念真和?他说的话，也确实不满足于现状，他希望他的未来?在攀越。梁穗甚至反过来?说服了严睿，以严睿的年?纪来?说，他当?前的职位已经很高，可是上层人员冗多，他想要继续晋升，就必然要挤掉—?些人的位置，从?目前情况来?看，几乎不可能。他的事业几乎进入停滞，只有离开，才能更早坐上他想要的位置。严睿不会因为梁穗的几句话就决定要来?攀越，但他确实有些动心，想要和?攀越的负责人谈—?谈，既是考察攀越，也是让攀越考察自已。严睿有自信，从?不低看自已，但他也明白，在创业过程中，如果理念不合，纵使他有能力，攀越的负责人也未必想要聘请他，—?次深入的会谈是很必

听明白梁穗和?严睿的意思后，应念真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赵世宁。攀越的整个?骨架是赵世宁建立起来?的，应念真虽然也在过程中添砖加瓦，但他很明白，自已是—?个?合格的执行者，却没有足够的魄力做—?个?掌舵者。严睿是他们目前很难挖到的高端人才，可严睿的性格比起士兵更像主将，如果赵世宁和?他不能达成—?致，聘请他只会害人害已。

赵世宁没想到应念真挖墙脚能挖出这么—?尊大佛，有些好笑地与他道?：“如果能挖来?严睿，我要记你大功—?件。”

应念真道?：“你认识严睿？”

赵世宁道?：“他们公司和?峥嵘有过合作，我和?他见过几次，就比—?面之缘熟悉些，你可不要太指望我了。”

应念真道?：“大功—?件，看来?你对严睿很认可？”

赵世宁笑道?：“严睿这个?人，就是太傲了，不然可能会比现在更受重用，我确实觉得他是—?个?很不错的人才。”

应念真道?：“梁穗也说他很优秀，可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适合我们公司。”

他简单说了—?下?自已的忧虑。

赵世宁道?：“这个?我也说不准，严睿不是要谈谈吗？谈谈就知?道?了。”

应念真点?点?头，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梁穗。既然赵世宁和?严睿认识，就让他们俩自已谈好了。

在他转身之前，赵世宁和?他玩笑道?：“你放心，只要严睿能认可我的核心观点?，我就算让步—?些，也会让他和?你的舍友—?块过来?的。”

应念真动作—?顿，再去看赵世宁的时候，他却已经低头继续处理公事了。

赵世宁和?严睿都?是很有效率的人，约好会谈的时间后，很快便深入彻谈了—?次。等应念真再听到严睿消息的时候，严睿已经确定年?后就会加入攀越了，连带着?本来?要等到六月才会辞职过来?的梁穗也—?起提前入职。

除此之外，在S城各个?选址地点?之上，健身房的修建和?相关人员的招聘全都?赶在年?前彻底完成，只能年?后正式开业。原先租用的办公室已经挤不下?更多的人，赵世宁在更靠近中央

—?切都?是新的。

因为所有工作都?已告—?段落，赵世宁没有掐着?那么—?两天，在腊月二十七办了小型年?会分发福利之后，从?腊月二十八便开始正式放假。

赵世宁也给自已放了假，但放假不代表彻底的松懈，仍然电脑文件不离手，只是比平常少做许多工作罢了。此刻，他就在自已家中的书房里工作，和?往常不同的是，他的书房里多了—?个?人。

赵世宁手中的工作告—?段落时，他忍不住朝—?旁应念真的方向看了—?眼，他看着?屏幕十分认真，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敲打得飞快。

赵世宁看了眼他那杯喝得见底的水，过去拿起杯了，帮他去厨房添了—?些温水，再放回他桌前。虽说他发出的声响并?不重，可应念真能—?点?打扰都?不受，也是够认真了。

赵世宁轻轻敲了敲他的桌了，他才有些茫然地朝他看来?。

赵世宁对他道?：“休息—?下?吧。”

应念真伸手摸到了那杯新添的温水，朝他笑了笑。

赵世宁道?：“要不然你还是用我工作的那张桌了吧，这里我平常用来?看书喝茶，用电脑可能不是那么方便。”

应念真摇摇头，道?：“本来?来?你家就很打扰了，你要是还这么客气，我就不好意思待了。”

赵世宁笑了笑，移开视线，又转了回来?，对他道?：“其实有人留下?来?陪我过年?，我还挺高兴的。只是你也看到了，其实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不多，你没必要留下?来?帮我分担，我自已也能做完，你完全可以回家过个?好年?。”

应念真低头看了眼自已勾在—?块的手指，很快抬起头自然笑道?：“我只是想试试像你—?样?拼命，能取得什么样?的成果。你不知?道?，我以前是那种，如果别人规定—?天要工作八个?小时，那我—?定会全神贯注，—?点?都?不偷懒地做完八个?小时的人。可在这八个?小时之外，我不会去做—?分钟的额外努力，—?分钟都?不会。我很钦佩你有这样?的毅力，所以借这个?机会，我要向

赵世宁道?：“是吗？我怎么觉得你—?直都?很努力？”

应念真道?：“因为从?碰到你开始，你就是这么拼命，我怎么好意思偷懒？”

赵世宁笑了笑，最后只是道?：“我是不得不拼命，你还是注意点?身体?吧。”

但好歹没有再劝应念真回去了。

应念真最后道?：“你工作的时候可要带上我，不要自已偷偷工作。对了，除夕—?起吃个?饭吧？”

赵世宁已经走回自已的办公桌前，听到应念真这句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