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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你随身带着……”

“我贴身放置,从未外露!”

“绣房里就你我,不是我的,自然是你的。”

“是嘛?”沈煜一步一步逼近她,“你刚才甚至都未看仔细,这反应可真快啊。”

他看着她的眼神,带着种无形的压力。在这压力下,陆青言几乎想要逃窜。

“你知道这香囊是谁送我的吗?”

陆青言垂眼,有点心虚:“我自然不知……”

“当然是它的主人,这个世界上最熟悉它的人,熟悉到一眼就可以认出它的人!”沈煜紧紧捏着手上的香囊,盯着她的眼几乎要洞穿她。

被他这样地看着,有一种溺水之人的窒息感。陆青言觉得要撑不下去了,慌乱的找借口逃离。

“想来你很宝贝它,那就恭喜你了,失而复得。”

她转身就走,背影尚算镇定,放在身前的手却抑制不住地发抖。

沈煜出神地望着她的身影。

这么些时日的相处,怎么可能一点没有察觉呢?

生活的习惯,喜欢的食物,甚至是举手投足之间的感觉都有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人。

否则他也不至于一直待在她身边。

只是害怕罢了,害怕幻梦一场,害怕失而复得的不是欢喜,是更大的绝望。

“青言!”

他闭了闭眼,几步上前拉住她。

“你干什么?”

他抓住她的手,把她的袖子往上撸,光洁的小臂呈现在眼前,白藕似的嫩生,如美玉如凝脂,没有一点瑕疵。

他翻来覆去地看,眼神变得疑惑不安。

陆青言知道他要找什么,一块烫伤的疤,就在手腕上三分处,前世她为了给梁凌阳做菜溅上的热油。

那也是前世沈煜唯一一次对她冷了脸,凶巴巴地把她拉出了厨房,撸起她的袖子给她擦药。他说他那是疗效很好的烫伤药,不会留疤。可是她为了在梁凌阳面前掩饰手上的伤口,总是不按时上药,最后这疤还是留下了。

可他怎么找得到呢?尽管陆青言就是孟青言,可这具身体早就不是她了。

“沈煜,你快放手!”

沈煜却像听不到,紧紧抓着她手腕,神情已经趋于一种疯狂的状态。

“你就是她,我知道,你就是!”

“沈煜你清醒一点!”手腕微微的疼,陆青言觉得此时的他有点可怕,用力挣扎,“你放开我!”

“沈公子你干什么呀,快放开我们掌柜的!”罗艳急得不行,这要给人看到可怎么好?

她上前去拉沈煜,却拉不动。

正巧这时许恒之从外头进来。

罗艳仿佛看到了救星,大声呼喊:“许掌柜你快来,快救救我们掌柜的,沈公子疯了!”

许恒之一瞧陆青言被沈煜拉着,拼命地拍打他,顿时急红了眼。

“沈煜,你个狂徒,快放开她!”

许恒之也是气疯了,抄起地上的棍子就砸在了他背上。

沈煜吃痛,松开了手,人也被这一棒子打清醒了。

许恒之放下陆青言的袖子,紧张地将她护在身后,怒而骂道:

“沈煜,你简直无耻,从今往后不许你踏入锦上花半步!”

沈煜懊恼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对陆青言说了一句“对不起”匆忙地走了。

陆青言怔怔的。

“没事吧?”许恒之心疼不已,“他如何敢做这样的事,你不能再住在他的屋子里了,回我那儿吧,或者再置一座宅子也行。”

缓了缓陆青言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意识到许恒之是想错了,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方才对我有些误会,已经没事了。”

但有一点许恒之说得没错,墨居是不能再住了。

一回去陆青言就让绿豆红桃收拾东西:“我们搬走。”

“姑娘,为什么要搬走啊?这儿住得好好的。”红桃不解。

“这个以后再说,快些收拾便是。”

“哦好。”红桃点头,与绿豆麻利地动作起来。

然而不等她们收拾完,沈煜回来了。

“这是干什么,要走?”

陆青言此刻不想看到他,也不与他搭话。

“别收拾了。”沈煜吩咐绿豆二人,又走到陆青言面前,“之前是我不对,是我撒癔症了,我向你赔罪。”

说着他对陆青言深深一揖。

“你不用搬走。”

陆青言再看他,此刻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俊雅模样,仿佛之前那般痴狂的人从来不曾存在。

“我不怪你,你不必如此。只是我也确实应该搬走,这儿毕竟是你的房子。”

“如今已经是你的了。”沈煜把房契交到她手里,“你可以付我房钱。而且我不会再住这儿了,你真的不用搬,都已经住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房子也不好找。”

陆青言动摇了,她当初看上这里就是因为喜欢。

“那你去哪儿?”

“回家。”沈煜轻轻一笑。

陆青言有几分诧异,还真是难得从他口中听到家这个字眼。

沈煜说不再住墨居,倒真没有骗她。可是从那之后,每天早上他都会准时出现在墨居门口,但凡她要出门他就一定会跟在身边,落后半步在她身侧。

第一天出现的时候,陆青言受了点惊吓。

“你这是干什么?”

“尽我护卫的职责。”

陆青言眼皮一跳:“我说了我不是……”

“我知道,你就是你。”沈煜笑容明亮,如映星辰,“我给你当护卫,你赏我口饭吃,好不好?”

前世他也是这么说的。

她刚想拒绝,沈煜卖起了可怜。

“你知道我花钱大手大脚的,而且脾气不怎么好,你要是不要我,我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他眼巴巴看着她的模样,叫人不忍心拒绝。等陆青言反应过来,她已经答应了。

她头疼地揉揉额角,真是每次都栽在他身上。

入了方宅,陆青言解下披风,沈煜非常自然地接了过去,在她身后站定。

方言看了他好几眼:“沈公子这是……”

“我做她的护卫。”沈煜面色不改。

方言面色有点古怪,他杵在那儿,怎么就这么让人不自在呢?

陆青言清了清嗓子:“方公子不用管他,我今日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陆青言说明来意之后,方言沉吟了一瞬:“你想做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京都来了个绸缎商,盛产丝绸的苏杭那边过来的,出手阔绰,豪掷千金。

这么高调,自然很快就被人注意到。

孟凉兮早早就派人去打听了,李阳回道:“说是有一批好货,想卖个好价钱,在京都落脚。”

突然冒出来的人……孟凉兮沉吟片刻。

“有人买了吗?”

“没,应该是还在观望。夫人,咱们要不要看一看,若真有好东西也能压过锦上花?自从他们换过绣娘之后,咱们的生意都被他们抢完了。”

孟凉兮眼神阴了阴。

“锦上花的绣娘都是哪儿来的,查到了吗?”

“查不到。”李阳苦恼地摇头,“而且她们个个铁了心似的,无论威逼利诱都挖不走。”

“那就别管他们了,给我盯紧了这个绸缎商,但凡锦上花的人跟他接触了,立刻来报。”

过几日,李阳匆匆来报。

“夫人,锦上花的人和绸缎商接触了,许恒之亲自出面。”

孟凉兮紧了紧手里的杯子:“好,那咱们也派人去。”

“要买吗?夫人。”

“先看看货。”

又三日,李阳再次来禀报。

“夫人,货是极好的,我还带了一匹过来您看看,质地柔软,花色也新鲜,比咱们库房里的软烟罗还要好呢。”

孟凉兮上手摸了摸,确实是上好的料子。

“锦上花那边什么情况?”

“我找人打听了,许恒之想买,在谈价钱,对方出的价高于市价,锦上花不满意。”

孟凉兮:“去跟他们谈,就说我们愿意给出他们要的价格。”

“夫人,本来我们都要谈成了,可锦上花那边忽然又加价,比市价高一成。”

“你去,就说咱们高两成。”

“夫人……”这可太贵了!

“让你去就去。”

李阳按照吩咐去了,原以为此次一定能把事谈成,结果还是铩羽而归。

“夫人,我办事不利。锦上花又加了一成,您知道商人都重利,眼见着两家相争,那绸缎商一直在观望着,听说对方给的价高,就不卖咱们了。”

他以为肯定要讨一顿责罚,不想孟凉兮脸上带着笑,咔嚓一声剪下一枝多余的花枝:“那就让给他们好了。”

李阳一愣,有些摸不准主子的心思了,她不是志在必得嘛?

不过他替人办事,会听话就成了。

“你料得不错,良辰美景果然放弃了。”刚听到消息时方言还觉得惊奇,想不到一切真的都在陆青言的算计当中。

他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这姑娘小小年纪,谋事却老成。

陆青言脸上淡淡地浮出一点笑:“良辰美景背后是保定侯府,保定侯府如今的当家主母是孟凉兮,她生性多疑,自然不会轻易上钩。”

话音刚落,就感觉身侧落下了一道灼灼的视线。沈煜侧目,眼里的笑意柔情过分得不加掩饰。

陆青言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现在也无所谓,反正他都明目张胆地站到她身边了,知道不知道的并不能改变什么。

沈煜这个人,温柔的皮子底下藏着一颗最执拗的心。

反倒是方言抬头一看沈煜杵在那儿,极为不自在。

“沈公子你这般站着,让方某觉得我多和陆姑娘说两句话你就要打我似的,不安得很,你还是坐着吧。”

沈煜没有依言坐下,半俯下身子,凑到陆青言耳边:“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陆青言恍惚,这场景和前世简直一模一样。

沈煜啊沈煜,你到底是把我当陆青言还是孟青言呢?

方言看她二人情状,心中微动,不由感慨。

“沈公子对陆姑娘当真是一往情深啊。”

许恒之下意识地抬眸看陆青言,不知道对于沈煜她是否有别样的情绪。

陆青言并不回避,坦荡地望着方言:“难道方公子以为男女之间只能谈风月吗?”

方言揣摩了会儿她这句话,而后哈哈大笑。

“陆姑娘所言极是,方某太过狭隘。我敬姑娘一杯,为你我之间的友谊。”

陆青言一同举杯:“多谢方公子帮我。”

许恒之饮尽杯中酒的同时想,在她心里沈煜和他是一样的,那就说明他还有机会。

锦上花新进的绸缎,制成各色各样的绣品,大受欢迎,甚至有公侯家的夫人小姐,重金来求陆青言一匹绸缎做衣裳。

锦上花赚得盆满钵满的同时,大获赞誉。相比之下,良辰美景更是门庭冷清,萧条至极。

李阳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孟凉兮遣人将他唤去。

“南边来的那绸缎商回去了吗?”

“没呢,大约想在京里住下的。”

“去探一下,他手里还有没有货,咱们都买了。”

“好嘞,我这就去。”

良辰美景进了一批名为“簇霞”的锦缎,做出的绣品比之锦上花前段时间推出的要好太多,于是良辰美景一时间又大受追捧,好不风光。

“还是你们老字号的东西用着好。”

“良辰美景的东西我一直是信得过的,锦上花也就是一时。”

各个老顾客纷纷表示夸赞。

“那当然,咱们良辰美景用的锦缎,绣线,包括绣娘都是上乘的,不是等闲能比。”伙计得意地夸耀。

“良辰美景这些日子真是门庭若市啊。”方言站在锦上花门口,遥遥望去,脸上的神情好像能看到那番迎来送往的景象。

“强弩之末,就让他们高兴几天吧。”陆青言站在柜台后,随意道。

方言:“你就这么笃定他们不会死灰复燃,毕竟良辰美景当年在京都可是风光了十多年,底子深厚,背后又是保定侯府,能轻易倒了?”

“已经倒了。”陆青言身后的沈煜突然出声,“良辰美景自六年前便是皇商,绣品进贡。从前的掌权者是丞相已故的长女孟青言,孟青言经营有方,底下管事伙计都约束得当,而且绣品注重品质和舒适度,不追求奢华,是真正的实用也不浪费。”

“如今的掌权者嘛。”他嗤笑一声,“保定侯世子夫人孟凉兮手腕是有,但过于铁血,底下人多不服,偷懒耍滑的,中饱私囊的多不胜数。并且如今的良辰美景出的绣品多是金珠美玉堆砌,什么都追求华美,华而不实,又浪费大量银钱,早就不知亏空多少。保定侯府这些年也空有一个虚名,没什么功勋,日渐落寞,只是撑着一个空壳罢了。梁天琊那个老东西不压榨孟凉兮就算是好的,还指望他贴补良辰美景?”

他说了这么一大堆,方言一个商人对朝堂的事不那么懂,但有一点听明白了,那就是良辰美景亏了,如今只不过是强撑。

陆青言诧异地看了眼沈煜,他前世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懂得这么多。

这个人真是越发让她捉摸不透了。

她把算盘放下:“沈煜说得没错,良辰美景撑不了几天。就让他们先蹦跶两天,不给点甜头,不能消除孟凉兮的戒心。尝到了甜头,她就会舍不得放手。”

几日后。

李阳匆匆赶往保定侯府:“夫人,那绸缎商在京都住下了,又运了一批货过来,我看了,比之前的都要好。”

孟凉兮:“锦上花有动作吗?”

李阳:“有,许恒之先找上去的。那绸缎商得了好处,居然抬高了价格,并且把货一分为二,想两边都赚。”

“你去,我们都要了,不能给锦上花机会。”

青霜有点担心:“夫人,您都把自己的嫁妆全搭进去了。”

“担心什么,这一次稳赚不赔!”

孟凉兮信誓旦旦的,正做着大赚一笔打倒锦上花的美梦,梦里都要笑出声来。

李阳打开仓库一看,吓得屁滚尿流。

“夫人不好了,夫人,咱们的锦缎全发霉了!”

“你说什么?”孟凉兮掐着心口差点晕过去,一踹李阳,“那个商人呢?给我抓回来。”

“人跑了……”李阳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心道:我命休矣。

“给我去追,追不回来,你也不要回来了!”

李阳连滚带爬地出去,看了眼天上的日头,心想这次真的完了。

良辰美景完了,他也完了!

良辰美景关门了,之前应了那些夫人小姐们的绣品,孟凉兮还为此赔进去不少银子,也落下了面子。

她恨不得把那该死的绸缎商给剁了,可偏偏人就像凭空蒸发一般,再没有一点音讯。

她把气都撒在了李阳身上,导致李阳丧家犬般灰溜溜地逃出了京都。

李阳带着一身伤,回望城门奉天府那三个大字,心如死灰。

京都权贵云集,却是个会吃人的地方,他这辈子再也不想踏足了。

“良辰美景挂牌出售了。”沈煜撩起车帘,阳光直射进来,那块“待售”的木牌也在微风下轻轻晃着,闪着流光。

“你带我出来就是为看这个。”陆青言侧头,瞥见沈煜淡淡然透着笑意的脸。

“是啊,如你所愿,不高兴吗?”

听起来他好像比她要高兴的样子。

“高兴。”陆青言再次望向那高高的三层楼,吐出一口气。

属于她的东西,终于拿回来了。怎么能不高兴呢?

可是夺了她东西的那个人,孟凉兮、梁凌阳还龟缩在后面,贪婪地享受着从她这里获得的一切,逍遥自在。

她的母亲,她还未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世界的孩子,都已经回不来了。

大仇未报,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良辰美景,但愿能给母亲在天之灵一丝安慰。

“去方宅吧。”

她靠在车壁上,闭上双眼。

马车辘辘而行,她一抬眸,却对上沈煜眼角泄出的一片柔情。

她有些懊恼,方才心神不宁,居然下意识地当做了前世,她还是世子夫人,他还是她的护卫,那样自然地出声吩咐。

可他早已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沈煜。

她也已经不是当初的孟青言。

果然心防一松,便是一松再松。

她暗叹,不敢再开口,闭眼假寐。

“方公子能否帮我一个忙?”陆青言把银票奉上,“替我买下良辰美景那栋楼。”

方言接了:“陆姑娘为什么不自己去?”

“我出面,良辰美景身后的人不肯卖的。”

方言不再多问,只说事情一定办成。

然而他却没想到,这件事比他想象中要棘手得多。

“对方一听是我买,不仅价格高得离谱,而且居然说不卖。”

方言觉得没脸见陆青言了,帮她点忙次次都是搞砸了的。

陆青言倒没觉得什么,只是诧异孟凉兮竟然连方言都挡。

“看来她也是知道你我有点来往,如今要买下良辰美景恐怕与我稍微有点关系的人都不成。”

“不仅如此,怕是与绣坊有关的她都会怀疑,得找个完全的局外人。”许恒之道。

陆青言甚至想,干脆让许敬之去买得了。又一想明眼人都知道许敬之许恒之有关系,孟凉兮不可能不知道。

正思索该让谁来办这件事时,战南就替她解决了。

一张房契放在她面前。

“王爷知道陆姑娘需要,特命我为姑娘送上。”

陆青言看一眼战南,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今天笑得有点狗腿。

宣王府出手,孟凉兮自然不敢说不。但陆青言觉得她和王爷的交情没到这地步,自然想不到去找他。却没想到宣王默默地就把事情办好了。

既然买下了,不收就显得矫情。

“替我多谢王爷,劳烦战管家告知我多少银子。”

战南侧头瞥了眼她身后,说了。

“战管家稍等。”陆青言让绿豆去拿银子,顺便为战南倒了一杯茶,“战管家别总站着,坐啊。”

战南抽了抽嘴角:“还是不坐了,我忙得很。”

笑话,您后面那位都站着呢,我敢坐吗?

绿豆很快拿了银子出来,陆青言交给战南。

“劳烦战管家走这一趟,请务必告知王爷,陆青言十分感念他的恩情。只是我是生意人,赁铺子也是为了做生意,做生意的铺子必须得自己出银子,这是我们的规矩。还请王爷收下,我也好安心。”

战南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正踌躇,接到后面递来的眼神,便笑着应了。

陆青言这才放心,她的东西,她还是想自己拿回来。而且那位王爷,实在是让她觉得有点奇怪,无缘无故的干嘛给她买铺子。

难道就因为吃了几次她的点心?

“怎么,不高兴?”沈煜见她神情凝着,出声询问。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这么问了。

“没有不高兴,只是有些不安。”

“没必要不安,你不是已经给过银子了嘛,你还免费给他做过许多吃食,算起来是他欠你的。”

陆青言:“……”

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但不是那么算的啊喂。

陆青言没想到,铺子买下来了但在接收的时候还遇到点麻烦。

孟凉兮竟然派了个管事在那儿守着,陆青言带人过去想要将铺面改造一番之时,被那圆脸管事拦住了。

“这铺子是卖给了宣王府的,闲杂人等不得接近。”

“我有房契,屋子已经是我的了。”陆青言脚下不停。

圆脸管事再次拦她:“胡说,买下屋子的明明是宣王府的管家,怎么是你的?这儿只让买主进,你不是买主。”

陆青言算是明白了,敢情孟凉兮这是故意找人来膈应她呢,自己不痛快也憋着给她找不痛快。

她把房契亮出来:“它是不是我的,我能不能进,你说了不算,官府说了算。”

圆脸管事显是听了嘱咐的,竟还挡着不放,甚至伸手推了陆青言一把。

幸好后面的沈煜手快,拦腰接住她,并一脚把圆脸管事踹开。

战南也在这时带人赶到:“我们王爷已经把这宅子给陆姑娘,这儿便是陆姑娘的。谁要是找麻烦,王爷绝不轻饶!把他带走!”

说着就让人把圆脸管事给拖走了。

陆青言走进去,看着空空如也的良辰美景,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物是人非,事事休。

如今支撑她的不过是一腔仇恨罢了。

沈煜解开身上的披风,走过去为她披上,绕到身前为她系带。

“风大,小心别着了凉。”

手指翻飞间,陆青言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雅的香。他呼出的气息,打在她颊侧,温热的,软软的。

她似受了惊,猛地推开他后退了一步。

“沈煜,你到底把我当做谁?”

是孟青言还是他爱的人?

陆青言这么问他。

她骤然地远离,沈煜的手还悬在半空中,好在披风是系牢了。

他轻轻地笑:“你是谁,我就把你当做谁。”

“我是陆青言。”

“那我便当你是陆青言。”

他已经可以确定,她就是他一直爱着的那个人。只是她不愿承认,那就不认吧,他会一直陪在她身旁。

这样的回答,对于陆青言来说等于没回答,她心里更加烦躁。

沈煜这个人,心思玲珑,做事滴水不漏,他若是不想说,恐怕她怎么样都问不出来,这般突然的失控,倒显得自己有点蠢。

但话已至此,让她就这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又有点不甘心。

“我不想当任何人的替身!”

她故意板起脸。

“以后不要靠我这么近!”

沈煜抬眸望她一眼,淡淡地应声。

“好。”

他退离几步,安然地站定,微微地笑着。如前世一样,他总是听话的。每次都让她觉得,不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可是前世今生不一样,越是了解他,陆青言就越看不透他,也就越惧怕他知道自己的秘密。

她想,只要她不承认,那就没有关系。

下了几日连绵的雨,眼看就要到孝康太后六十大寿的日子。

太后寿宴是大雍朝的大事,雍和帝十分重视,早几个月就开始准备,朝中上下便也不敢轻视。

连带着京都百姓仿佛都因此紧张了起来。

陆青言倒没觉得什么,一心一意地做生意,为她的金屋目标添砖加瓦。就在这时候,宫里居然传话出来,雍和帝要见她。

她不觉疑惑起来,皇帝见她干嘛,难道是酒不够喝了?酒不够喝直接让人说一句不就行了,何必把她喊进去?

何况皇帝的酒根本就没断过,她都见了几次宫里来的小公公去醉千年打酒,那位陛下可是把她所有的酒都尝了个遍。

疑惑归疑惑,面圣还是不敢耽搁的。

到了宫门口,车马不许入内,她只得下来步行。眼见得一旁的沈煜翻身下马跟过来,她不由怔住。

待他走到身边,她才状似不经意道:“这可是皇宫。”

他难道也打算进去吗?

沈煜笑:“我知道,所以我在外面等你。”

他这理所当然的样子,真是让陆青言无话可说。

见雍和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陆青言倒没有太多忐忑,很快她就弄明了皇帝把她叫来的意图。

就在朝堂上下一心准备太后寿宴的时候,为孝康太后寿宴当日所穿准备的礼服织金凤袍出了差错,破了一个洞。

虽然这洞是雍和帝最小的十三皇子烧出来的,但皇帝依旧震怒,皇子毕竟是皇子,他也不能治自己儿子的罪不是,只好处置了一干看管凤袍的宫女太监。

皇帝气是消了大半,可问题还是没能解决。织金凤袍实在是过于华贵了,衣摆的流苏都是由一颗颗珍珠缀成的,而且直接是金线勾织。这就显得有些重,并且一不小心就容易损坏,想要修补它并非易事,可是太后寿宴在即,重做一件也已经来不及。

整个尚服局竟没一人能修补这件织金凤袍,之前宫廷织绣坊的绣娘又全部给了宣王,雍和帝正愁找不到人的时候。锦妃向他建议,把这事交给陆青言来办。

锦妃诚然有自己的私心,故意推举陆青言,最好是她无法交差,雍和帝重重治她的罪。可这一提醒正好让雍和帝想起来陆青言也开了一家绣坊,顿时觉得她非常合适。

于是才有了陆青言今日走这一遭。

陆青言听罢,蹙了眉,这并不是一件好差事。这样的修补极其耗费心力,而且还不一定修复得毫无瑕疵。可是皇家的东西,怎么能允许有一点瑕疵呢?

满宫里的人哪能就没有一个会修补的,只不过都是不敢罢了。

她想了想这位陛下平日的行事风格,直言问道。

“如果我说不能修补,陛下会砍我的脑袋吗?”

出了宫门,天上日头从阴云中穿出来,散射的金光刺破厚厚的云层,投在身上脸上,让人感到一阵暖意。

陆青言抬头看,天际已是一片霞彩。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走出去。

走了不多久,身边就多了一个人,是沈煜。他果然一直等在外面吗?陆青言不禁侧头看他。

“陛下见你什么事?”

“修补太后的凤袍。”

“你应了?”

陆青言嗯了一声,她倒是想不应,可能吗?

不过幸好皇帝允许她看了一眼,允许她回去想想办法,也允许她带人进宫,她只能去和罗艳她们一起商讨,希望能想出法子。

沈煜想了想,说:“我给你的绣娘里面或许有能人,你可以找她们试试。实在不行也不用勉强,陛下那边不用担心。”

陆青言侧目,这口气可真是随意,好像他能左右皇帝似的。

“他不是暴君,不会滥杀无辜。”他又说。

好吧,这个理由无法反驳,她难道能说皇帝是暴君吗?不过事实上雍和帝确实是个仁君,而且极重孝道。

若不然当初她当街告御状,也就不会被受理。

但皇帝毕竟是皇帝,天家毕竟是天家,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给了都得受着。

想着方才她冒着大不敬问出的那句话,雍和帝笑眯眯地盯着她,她就觉得心里发毛。

他那算得上是温和的目光,却让她觉得背后冷嗖嗖的。她对皇帝算是有些了解,知道他是生气了的,所以不敢再说什么。

陆青言不敢耽搁,回去就找了罗艳她们。包括罗艳在内的十几个人,敢应这事的只有一个。

她叫杨九,是个小个子非常玲珑秀气的姑娘,祖上是苏绣世家,又在宫里待过,兼习过其他绣法,虽然年轻,一身本领却是过硬的。

但她也只是说可以试试。

陆青言想了想,把她和罗艳都带进了宫。

锦妃得知这件事陆青言竟然应下了,一张莹白的脸泛起冷笑,心头又生一计。

“她倒是大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胆大包天!”

杨九看了眼织金凤袍,对陆青言摇头:“这件凤袍绣法太复杂,修补之后多少会留下痕迹。”

罗艳也是这么说。

陆青言没敢对皇帝说实话,只说要带她们出宫再合计合计。

皇帝便给了她两天时间。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有人给了陆青言一封信。

信是绿豆拿进来的,送信人却没有见到。

“那人给我就跑了,我都没看清脸。”

“拿来我看。”

陆青言打开一看,顿时一喜。

“东西送到了吗?”

沈世曦伏案查看文书,忙得茶都顾不上喝一口。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陆青言。他的人探听到雍和帝让陆青言想办法修补烧坏的凤袍,担心她应付不来,便遣人给了点消息。

听得门帘子响动,小安子走了进来,他头也不抬地问。

“回殿下,已经送到了。”

“确定送到她手上了?”

“陆姑娘的丫头亲手接过去的,奴才亲自办的,殿下放心。”

小安子行了礼,倒了茶送到他面前:“殿下,您连日操劳,歇一歇吧。”

“皇祖母大寿,我帮父皇分忧是本分。”沈世曦只喝了一口茶就放下了。

“你下去吧,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小安子应声是,安静地退下去。

不知怎么的,锦上花为太后修补凤袍的消息传了出去,孟凉兮也知道了。

她自然是不甘心的,良辰美景被逼关了张,还被宣王送到了陆青言手上,她想想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陆青言要是办好了这件事,该是怎样的受太后青眼,往后要对付她就更难了。

“紧张什么,你以为替皇家办事是那么容易的?谁不想在太后面前出头,谁不想在皇上面前表功,要是好差事,轮得到她一个平民女子?”

黎媚淡淡地瞥了孟凉兮一眼,她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太沉不住气了一点。

经这一提醒,孟凉兮也回过味来,织金凤袍那可不是如平民百姓的粗布衣裳,随便打块补丁就成的。

要是弄得丑不拉几,或是遮掩不过去,那落的可是皇家的颜面,陆青言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可说不得,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可是母亲,若陆青言真有这个本事呢?”

黎媚呵呵一笑:“我说过了,宫里的差事没那么好办。来来回回的那是得经过多少人的手啊,能不能办好差事可不是她一个人说得算。”

“母亲,你是想……”

黎媚抬手,阻了她的话头。

“我下午进宫去见见锦妃娘娘。”

孟凉兮顿时兴奋起来:“我倒忘了,不想让陆青言好过的不止咱们。”

陆青言耍了高修庆,让他吃了个暗亏,锦妃不会放过她的。

当初那步棋倒真是没有走错,孟凉兮得意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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