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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开渠寻宝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部落的每一个角落,族人们为之欢呼雀跃,人们争先恐后地涌向设在各处的报名点,一天下来,愿意响应真神号召的人数竟然达到三千之众,其中不乏女人和老者,甚至连尚未成年的男孩也不在少数。
当云石长老和风鹰长老拿着结果来见凯文和酋长,凯文不禁感慨:“尊敬的酋长,您的部族真是太给力啦。”
灰曜却皱起眉头:“人数虽然足够,但我们的工具严重短缺啊。”
云石长老附和道:“部族的所有锄头和铁锹加在一起,也不足两百,真神您看……”
“差不多啦,我们可以将族人分成几组,每组三到四百人,挖土、运输、后勤各司其职,两个小时轮换一次。至于那些老人、妇女和儿童,重体力活最好不要他们参与,可以等到引流成功以后,再安排他们筛选泥沙。”
云石和风鹰两位长老一起躬身道:“真神仁慧,真是我们部族的福气啊。”
凯文含笑还礼,灰曜则安排长老们去做开工准备,随后拉着凯文对面坐下,满上两碗水酒后神秘地说道:“我有一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当然要听啦。”
“嗯……你先猜猜。”
“什么事情要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凯文口中微责,却忍不住说出一种猜测,“先知给你解药啦?”
“想得美!不是这个。”
“先知不再追问普拉托达尔的事情啦?”
“不追问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而且引渠开工在即,他多半没兴趣再听我胡说八道了。”
“不是这个?”
“不是,不是,再猜。”
“你……哦!是不是你已经查到符坠的下落?”
“越猜越没边,你动动脑筋行不行,这件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真要是知道,我还跟着你胡闹干什么。”
“谁知道呢,万一你想捉弄先知呢?”
“滚一边去,我可没那闲心也没那胆子,这个也不对!”
凯文心里隐隐感觉这个消息与诗安有关,可他就是不往这方面说,摆出一副苦丧的脸道:“我猜不到,你快说,别卖关子啦。”
灰曜得意地挺起腰杆,声调却降得更低:“我今天特意找云石长老提起诗安的事情……”
纵然早有心理预期,但一听诗安的名字,凯文仍是惊喜得差点蹦起来:“云石长老是不是同意了?”
“同意什么啊!”灰曜白了凯文一眼,“你听我说完行不行?”
“你说,快说。”
凯文尴尬地坐回原处,满脸的期待全然没有丝毫掺假,自是不会引起灰曜的怀疑:“我对云石长老说,接下来的工程十分艰巨,而你的身体尚未康复,所以想请诗安继续照料你一段时间……”
“长老同意啦?”
“瞧你急成什么样子!”灰曜抽出一条腿踹向凯文,不料动作太快控制失调,一脚把凯文面前的酒碗踢翻,泼洒的酒水将凯文的裤子浸得透湿。
凯文跳起身来连连跺脚:“不想给我酒喝就直说,干嘛浪费?”
灰曜憋着笑意不予回答,凯文趁势坐到他的身旁,一把钳住他的胳膊:“快说快说!”
灰曜拍落凯文的手臂:“急什么急,我说的话,长老肯定是会听的啊!再说啦,如果长老不同意,那还叫好消息么?”
“谁要你不痛快点,还要洒我一身酒。”
“说自然是要说的,但是你得明白,为了你的一己私念,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我那也不能叫私念好不好,我一直以来都喜欢诗安,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诗安对真神有意,但绝不是你。”
“嚯嚯,我不就是真神,真神不就是我么?”
“你怎么不去美死?如果诗安知道真神其实是岩狼,你看她会怎么样!”
“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的真实身份,你可不能泄露半点啊!”
“我又不是傻瓜,这么重要的秘密如果到处乱说,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这还差不多。”凯文在灰曜肩上锤了一拳,“你再说说,云石长老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并不是不愿意诗安照顾你,而是不愿诗安成为先知的工具,我就说这是我的意思,与先知无关,况且,如果让诗安照顾你,也有利于调节与先知之间的关系。”
“你说话还真是一套一套的,越来越像个酋长啦。”
“废话,我就是酋长。”
“好,好,你是酋长。可话又说回来,酋长与先知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
“也谈不上什么矛盾,只是两人素来貌合神离主张不合,其中还牵扯到两人父辈的恩怨,这些事情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说给你听吧。”
“我对这个也没兴趣,不说也罢,我只想知道云石长老接下来是怎么说的?”
“他听我这么说,便同意啦。不过他再三向我暗示,不愿意诗安受委屈,所以你可得老实点,别总是欺负那小姑娘啊。”
“我怎么会欺负她呢,放心啦。”
“鬼才会信你。”灰曜回敬凯文一拳,“你的德性我还不清楚吗?”
“我是真心喜欢她的,自然不会让她受委屈。”
“那样最好,否则就算我撑着酋长的面子,在云石长老那里也不好交代。”
“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可是云石长老这般转变,先知若是知道了,会不会起疑心?”
“不会,这其实也是先知的意思……”
“我说呢,你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原来是先知的意思!”
“也不全是啊,我是真心希望你能跟诗安在一起的。”
“算啦,这个情我领啦!”凯文往碗里重新加满水酒,“来,先敬你一碗表示感谢,等找到符坠之后,我们再喝个痛快。”话音刚落,他的脸色忽然沉郁下来,双眼盯着手中的空碗呆呆出神。
“你又怎么啦?”
“唉……”凯文长叹一声,却没正面回答灰曜的问题,“关于开凿引渠的事,先知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正要问你这件事情,先知说你准备去普拉托达尔扎营,是不是真的?”
“没错,但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强迫我守在那里,以免错过下一次机会。”
“原来是这样……可是普拉托达尔出现的时间谁也确定不了,短则数十天,长则可能几个月,你若是守在那里,补给怎么办?虱蝎的解药又怎么办?除非……先知是不是帮你灭除了虱蝎?”
“怎么可能!”凯文恨恨地说道,“昨天晚上我去找先知,本来谈得好好的,开凿引渠的事情他也赞成,可临走前他突然变了卦,不仅给我下了这道命令,还逼我喝下了刺激虱蝎活力的药水。”
“啊!他想干什么?”
“他说,因为我能飞,所以能避开乌米亚司进入普拉托达尔,但也正是因为我能飞,他怕我借驻扎之机打小算盘,所以把虱蝎发作的时间缩短为两天。”
“两天!”灰曜惊得眼睛瞪得老大,“从村落到普拉托达尔都需要一天时间,虱蝎两天就发作,这怎么搞?难道他给了你足够的解药?”
“那还怎么要挟我?”
“他是不是又想出了什么阴毒的办法?”
“当然啦,他会派出三队亲信,一队在普拉托达尔监视我,两队往返于两地之间运送给养和解药,并且三队之间互相轮换,人员也会随时调整。”
“这一招真够狠的,不仅不用担心你脱离控制,也不用担心他的亲信被你策反。”
“谁说不是呢……唉……”
“可是,驻扎在普拉托达尔附近,他就不怕你们被乌米亚司袭击么?”
“他说我们可以在普拉托达尔侧面几公里处扎营,这样就可以远离乌米亚司的巢穴,一旦普拉托达尔出现,也不会耽误时间。”
“这完全是不顾你们的死活嘛。”
凯文喝了一口闷酒,喃喃道:“这先知的心机太重太可怕,我们两人又被他刻意拆散,看来接下来的事情不好应付啊。”
“是啊……”灰曜陷入沉默,右手习惯性的扣住下巴慢慢揉搓。
凯文微微欠身,将灰曜的右手拍开:“我说,你这个习惯真得改一改了,万一被其他人看出来,你这酋长……”
“知道知道。”灰曜勉强挤出一丝憨笑,随后敛起笑容道,“说真的,你如果不在现场,万一找到符坠,我该怎么办?”
“你这么大个酋长,这种事情还需要问我么。”
“少废话,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不管是取长补短还是查漏补缺,多一些准备总是好的,免得到时候出现纰漏。”
“要我说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灰曜恼得将碗中的残酒泼向凯文:“就你名堂多,到底说不说!”
凯文没心思跟灰曜斗嘴,只是略微侧身避开部分酒水:“我想请你帮我好好照顾诗安,我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我怕她……”
“你是怕到时候云石长老反悔吧。”
“这种担心也是有的……这件事情对你来说轻而易举,你就答应了吧。”
“好吧,我答应,你可以说啦。”
“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有完没完!”灰曜抓起酒碗扔了过去,凯文笑着躲到一旁,有了灰曜的承诺,他顿觉心情轻松许多:“就一个!”
灰曜气得要起身追赶,凯文只得认输:“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你就是死性不改,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没个正经。”
“行啦,从小骂到大,还没骂够呀……又来是不是,再来我真跑啦。”
灰曜又好气又好笑,索性把双手揣在胸前:“跑啊,你跑啊。”
凯文瞅了一眼灰曜的表情,身体冲着大门,双脚却不听使唤地挪回原处:“好啦,说正事,说正事还不行吗!”
“要说你就快说,不想说就赶紧走。”
“嚯嚯,当个酋长脾气越来越大了呀……”见灰曜扬起胳膊,凯文急忙收口,“呃……我是这样想的,我记得你说起过复制品,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工匠能……”
灰曜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太可惜啦。”
“现在知道也不晚呀。”
“晚啦!”
“啊?”
“我在向先知讲述酋长的记忆时,先知也问了跟你一样的问题,我顺口就如实答了,以先知的谨慎和心机,他一定会对复制品有所防备的。”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可以先备着,万一发现符坠的人是你的亲信,这事不就成啦。”
“可万一不是呢?”
“那就另寻机会呗,反正有复制品在手,总能找到机会偷梁换柱的。”
“说得轻巧,符坠一旦落入先知手里,只怕……”
“你刚才怎么说来着,你说多一些准备总是好的,可现在为什么前怕狼后怕虎啦?”
“我只不过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你还不是跟我一样,死鸭子嘴巴硬。”
“好吧好吧,这事依你,明天我就把最好的工匠找来。”
“你可千万别走漏风声啊。”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婆婆妈妈了?”
“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啊,我尊敬的酋长!”
“少来这套,我问你,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什么?”
“还有真神的那几个伙伴,也得好好照顾。”凯文说话时表情颇为严肃,以至于灰曜误以为这其中定有什么关键之处,直到看到凯文眼中掩饰不住的笑意,他才恍然大悟:“你这家伙,又跟我提条件是吧!”
“这可不是条件啊,留着他们几个日后有大用。”
“什么狗屁大用,你少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不过这事就算你不说,我也暂时不会动他们。”
“有你这句话就行啦。至于其他的……先知手下有多少亲信,你知道吗?”
“这个就难说啦,表面上他只有一队辅助祭祀的亲随,人数大概五十几个,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他是否在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就不得而知啦。”
“你信得过的人有多少?”
“除了两名长老,还有三名队长以及他们的队员,加上我身边的守卫,两百人是有的。”
“那就这样,等引渠挖成以后,你把可信的人安插到筛选的人群中去,一来时刻关注找寻的结果,一来把先知的人一个个找出来,然后死死盯着。”
“嗯……让我想想……”灰曜沉吟半晌,微微摇头道,“这事得慎重,即便要做安排,也得小心翼翼,如果让先知察觉,无异于同他公开宣战。”
“你说得没错,在先知的底牌没有亮出来之前,我们都得谨小慎微,但你我兄弟联手,又拥有酋长和真神的身份,一定能把先知……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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