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章 春江深夜初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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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饭后，龙云青要送龙云雪回宫，牛开珍亲自带了龙云雪去自己屋子里挑选礼物。龙云雪毕竟是孩子，上次来时，牛开珍还没有来，这次见新房里已经多了好些摆设，牛开珍说，只要喜欢，可以随边拿走。

但是龙云雪只挑了一个小玉雕白鹤，然后还很礼貌地谢过牛开珍，然后才随龙云青回宫。

黄昏时候，龙云青回来，只见阿柳前来禀道“四爷，夫人已经在后院备了好酒菜，四爷过去用膳吧。”

龙云青似乎心有所动，于是答道“告诉夫人，我换衣过来。”

不一会儿，换了家常衣服的龙云青，来到曾经自己的新房，见牛开珍果然准备刘洋精致小菜，于是也不推迟坐下。

牛开珍今天换上了一套粉色的衣裙，头发已经散下，只在头顶挽了一个大云髻。

这是宋嬷嬷的主意，说今天是祭祀故王妃的日子，不宜过意装扮，还让牛开珍在屋子放上原来董王妃喜欢的几支小山竹。

不过宋嬷嬷不知道的是，英嬷嬷还让牛开珍在酒里稍加了一点买来的药末，说这样才万一一失。

牛开珍亲自给龙云青倒酒，自己也倒了半杯，然后动情地举起酒杯道“四爷，你是个样样出众的男儿。开珍知道，四爷娶我，并非出于本心。但是四爷放心，我虽然挂着主母之位，并不求四爷一定要给我多少欢情。如果有一天四爷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子，我牛开珍一定让位，只希望四爷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让我能一直留在府上，安稳度过余生。”

牛开珍说完，忍不住泪水盈眶，自己端起那半杯就一饮而尽。

这个晚上，不知道是药酒的缘故，还是龙云青对牛开珍心存愧疚，连喝了三大碗酒的龙云青没有离开新房。

但是次日一早，龙云青带着许寒走了，连着好几天没有回府，就连朱先生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二月十六日，龙云青带着许寒回来了，好像又恢复了原先冰冷的样子，每天除了在自己书房，偶尔和朱先生在花厅下棋，其他都和许寒出去，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二月二十一日，龙云青和许寒收拾行装，说龙昊天已经准备渡江平南，讨伐贼寇的檄文已经发出，驻守在各地的大军接到手谕就开始南征，因为西边的牛继宗已经领军攻到四川。

龙昊天这次自己留在皇城，让军师范原带上自己手谕，还有十六个从漠北尔泰军营挑来的十六个骁勇战将，和龙云青和龙云扬一起二十二日出发，交待三月五日前后要赶到凤城。

范原于是说先走水路，沿着大运河往南，在淮阴再走旱路，因为那里有龙族大军，到时快马加鞭，两天后便可到凤城。

有范原这个军师，龙昊天很放心，因为知道，无论哪路龙族大军，见到范原，定会像敬重自己一样。

龙云青到离开皇城那一天，也没有再和牛开珍一起吃过饭，更不要说同床共枕。

行船一直南行，连续五六天的水路行程，中途三次停泊暂歇，船上的人都乘空下船闲逛，只有龙云青一人留在船上，说自己不下去，只站在船头看两岸景致。

三月初三日的傍晚，船家说还有半天便可到淮阴，说今天这里泊船住一晚，又说这里是自古以来的繁华港口，小吃酒肆都和南方很相近，如果大家都下船吃东西，那船上就不用准备晚饭。

“四哥，我们上去逛逛吧，我没有去过南方，这里好好享受一下南方的美食。”

龙来扬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大孩子，听到说这里有好吃的好玩的，早已经心动不已。

范原于是嘱咐大家，说下船可以，但是亥时必须回到船上，不可在街市留宿，更不能闹事，众人答应一声，都欢呼下船。

当一轮新月高挂穹空时，热闹的港口也终于安静下来，除了船头的点点灯火，除了翻动的江水声，四下一片寂静。

龙云青和龙来扬在小镇上喝了好几碗酒，虽然早早回来，但是很快躺下。

因为喝的酒不少，在再次醒来的龙云青因为要小解，很快走出船舱。阵阵江风吹来，让人一身舒畅，把龙云青半醒半糊的头脑也吹得很快清醒。

没有了睡意，龙云青在船头乱转了几圈，突然，在不远处的码头，龙云青看到一个时高时低白色的小身影，好像在往河里放点燃的蜡烛。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但是龙云青知道，现在万籁俱静，至少是半夜三更了。看那个白色身影，又不像很高大的人。

好奇心让龙云青忍不住下船，慢慢近前。

借着两边泊船上的灯笼，不过五六步远的龙云青这才看清楚，这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虽然看不清楚面容，但这样的瘦弱身材，应当只有十来岁，身边有一个篮子，篮子上挂着一个小灯笼。

蓝子里有好些做成小船一样的玩物，那女孩见蜡烛点上后，将“纸船”放到水里。可是放下不久，纸船上的烛光有的灭了，有的还燃着，慢慢远去。

突然，那个女孩站起来，一手扬起一样东西，还闪过一道寒光——应当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然后又见她扬起另外一只手，似乎要将那匕首就要往手上刺去。

“妹妹请住手！”

不知道为什么，龙云青突然想起龙云雪，几步近前想要止住，却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子突然转身，那锋利的匕首已经抵在自己脖子前。

“别动，再动你会没命！”

龙云青根本没有防备那个小姑娘会来这么一手，只好站住。

这时两人不过二尺之遥，龙云青这时看清楚了，这是一个比龙云雪还更精致的面容，尤其那双应当还有泪光的黑珍珠，此时因为娇叱而有些圆睁。

江风扬起女孩的白衣衫，还有一头长发，龙云青感觉自己遇上的不知是仙魔还是江中精灵。

“妹妹，我不是坏人，因为我有一个和你一样大的妹妹，刚才见里拿出匕首，以为你想不开，真的，我不是坏人。”

龙云青只感觉被匕首抵住的脖子一片冰凉，知道那一定是一把很不错的匕首。

“我就是自尽而亡，与你何干！”

女孩子的话，满是绝情与冷漠，抵住龙云青脖子的匕首好像一点没有松下。

“妹妹，你的事情是与我无关，但是我看到了，确实不希望妹妹有什么意外！”

龙云青说话好像还没有这么小心过。

“你闭嘴，谁是你妹妹？你配吗？你若不是坏人，请你滚开！”

龙云青见那个女孩的眼里其实满是泪水，可能因为自己出现得突然，她没有余地擦眼泪。这双泪眼，与她口中说出的话，似乎很不协调。

“好，我退后，只要妹妹不是想伤害自己，我决不近前！”

龙云青说完，慢慢推后两步。

那个女孩很快收回匕首，突然用匕首在自己手尖点了一下，然后一面看着龙云青，一边将鲜血滴滴落下到篮子上。

龙云青这次只静静地看着，见女孩似乎也不像是寻死之人，也不敢再动。

那个女孩见龙云青确实没有动，也不再理会，很快蹲下身子，将那沾着点点血迹的纸船，依旧点上蜡烛放在江中，然后拿起篮子里一卷写了字的黄纸点燃，也慢慢放入江中。

纸灰纸片飞起，有一片刚好飞到龙云青面前，龙云青情不自禁挥手抓住，感觉那纸片并没有燃尽，又怕女孩知道不快，依旧如先一样站着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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