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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皎之前便很喜欢在庄子上的生活,惬意闲散,真正逍遥,那是她最最向往混吃等死的日子。
这一回与赫连恕一道来庄子,自然又与上一次和周俏来有些不同。
清早起来用过早膳,他们便一道到山林间转悠。
下了几日的雨,山间已是感觉不到半点儿暑气,很是宜人。有的时候只是散散步,有的时候一道绕去溪涧抓鱼或钓鱼。抓到了或是钓到了鱼要么徐皎便熬一锅鱼汤,要么赫连恕便生一堆火,烤次鱼吃,滋味别提多美了。
下晌时他们要么就一道窝在屋里一边看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要么徐皎画画,赫连恕练拳,这样提前进入了退休生活,徐皎却觉得再惬意不过。就是赫连恕也是一副享受的姿态,而且对徐皎纵容得没了边儿,她撒娇说累了,无论多远,他二话不说就直接将人抱着或是背着回来。她说想吃烤的野味,他便去给她猎,猎回来后亲手烤好,片好端到她跟前,有时还会直接喂进她嘴里。她说想要画他,他便按着她吩咐地摆好姿势,一个时辰甚至两个时辰地一动不动,由着她去画。徐皎都怀疑,她若是说要天上的星子,说不得他也会想法子给她摘下来。
只除了夜里夜里这样的恩爱和谐就全然不见了,她追他逃,她撩他忍,好几回都要闹到一发不可收拾,她觉得就要成功时,他居然恁是卑鄙地用绝对的武力将她制住,就是不肯就范。
徐皎软硬兼施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就是不能得逞。心里更如住了只小猫一般,时不时就往她心口上挠上一下,又是疼又是痒的,让她更是欲罢不能。
屈指一算他们来这庄子都是第六日上了,说不得这样的逍遥日子还能到几时,不行得想个法子将他拿下才是。他白日里对她越是好,夜里便越是抗拒她,却也让她心里越发不安。有些事情,她和赫连恕从未深谈过,却不代表她不明白
徐皎趴在窗边,望着在竹林边上练拳的赫连恕,那矫健的身影充满了力量美,每一次挥拳,每一次腾挪,在徐皎看来,都是这世间最强的魅惑——徐皎悄悄握拳,他越是不让她越是要,他虽是个草原人,可骨子里却是迂腐得很,生米煮成了熟饭,不管他有什么盘算,这辈子总是跑不掉了。哪怕是要死,多了她这一个牵挂,他也不会甘愿受死。所以吧不管是出于她馋这个男人的身子,还是出于旁的原因,今夜定要将他拿下不可。
既是色诱不成,她干脆霸王硬上弓?
正在练拳的赫连恕陡然觉得颈后莫名的一凉,停下动作,转头一看,敏锐地捕捉到了趴在窗边正在朝着他眯眼笑的徐皎。后者见他望了过去,很是热情乖巧地朝着他挥了挥手,“你饿了吧?我去做晚膳,你歇一会儿就可以用膳了。”说着,便是走了,真真是个贤惠可人的。
赫连恕望着她的背影,刀锋般的眉毛却是蹙起,眼底疑虑渐渐凝成一朵暗云。
赫连恕心绪有些烦乱,便又开始练起拳来。等到停下来,才去草草冲洗了一番,擦着尚湿的头发从净房出来时,徐皎果真已经做好了晚膳,而且还将屋里布置了一番。
抬眼见着这布置,赫连恕的脚步便是不由得微微滞住。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外间隐约传来细细的风声,侧头就能看见几丛倒映在窗扉上,随风摇曳的竹影。
屋内点了两盏灯,就在徐皎所站的桌边。徐皎今日难得的妆扮正常,就穿着方才说去做晚膳时的那一身半旧的家常衣裙,而不如前几日那般,都是精心打扮过的,穿的那些寝衣都是轻纱制的,半掩在身上,将那玲珑有致的身形勾勒得若隐若现,引人遐思,倒还不如不穿
可今日这般正常,却让赫连恕心中本就已经埋下的警觉倏然抬了头,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徐皎见他半天没有反应,笑着朝他招呼道,“愣在那儿做什么呢?快过来啊!”
赫连恕缓缓走了过去坐了下来,见桌上菜肴很是丰富,徐皎手边还放了一个酒坛,拍了开来,一股浓郁的酒香就是扑鼻而至。而且那酒香熟悉得很,居然是“马奶酒?”赫连恕的双眸亮了亮。
“是啊,马奶酒!我猜啊,你一定很是想念这个味道,所以早前便托了朵娜给我寻摸一些。前些时日这商队刚回来,带了不多,也只两坛子,我都带来了。这些时日看你这么听话,今日便好好奖励你一番,让你好好喝一顿。”徐皎一边笑着一边已是拿了一只碗过来,给他满满倒上了一碗,推到赫连恕跟前。
这些时日徐皎管着,不让他喝酒,他居然也是乖乖听话,果真未曾沾过半点儿,这腹中酒虫早就蹦跶得欢了,何况他确实已经馋这马奶酒馋了好些时日了,乍一闻见这味道,便有些收势不住。
正待端起碗来饮个痛快,却陡然想起了什么,那只手就是僵在了碗沿,赫连恕抬起眼来望向她道,“一个人喝酒没有意思,你不作陪?”
“我可以喝吗?”徐皎似有些诧异,朝着他一眨眼睛,被人管着喝酒的,可不只他一人呐。她也是听话得很的。
“当然可以喝。我不是说了吗?你要喝酒可以,但必须有我在身边。”赫连恕笑着道。
“那好啊,我也正想陪你喝呢。这马奶酒是你从小喝到大的,我早就好奇是什么味道了。”徐皎听着他解了她的禁酒令,当下就是双眸闪亮地笑了开来,跟着给自己也倒了一碗酒,直接就端到了嘴边,“嗯这闻着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还不错。”说罢,她便是轻轻抿了一口,尝反正味道双眼便亮了,“酸酸甜甜的,居然还挺好喝。”一边说着,她一边又咕噜噜连着饮了好几口。
见她喝得爽快,赫连恕心中对于酒的疑虑打消,忙道,“这马奶酒虽然算不上烈,可你那酒量委实有些所以还是悠着点儿,喝慢点儿,少饮点儿,可别喝醉了。”
“听你这话,好像是在埋汰我的酒量啊!不行,你得陪我好好练练才行,否则,往后夫君你是个千杯不倒的海量,我却是个一杯倒,届时旁人拿酒量说事儿,说我们不相配,我可不爱听。”徐皎皱了皱鼻子,抬起眼见赫连恕只是端着酒碗看着她,嘴角轻掀淡淡笑,她立时不乐意了,“只是看着我做什么?喝啊!”
赫连恕端起那酒碗,豪爽地满饮了两口,舒爽地长叹了一声“痛快!”
徐皎见他一双眼睛都亮了,也是欢喜,忙招呼着他吃菜。一边喝酒一边吃菜,转眼就是酒过三巡。那马奶酒确实没有徐皎以为的腥膻味道,反倒清香沁鼻,酸酸甜甜,不似酒,倒更像是酸奶一类的饮料,徐皎不知不觉居然将一碗都给喝完了。
她到底酒量不好,不一会儿便是双目迷离,晕生双颊。她抚着小肚子,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对着赫连恕道,“阿恕慢慢喝着,我去趟官房。”
赫连恕见她这样,蹙眉站了起来,伸手就是去扶她,“我陪你一道去吧!”
徐皎以为听错了,狐疑地偏头看他,“你要陪我一道去哪儿?”赫连恕望着她,没有说话,徐皎登时就是笑了起来,“阿恕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我说什么呢?我说我要去官房,官房就是我要去如厕,难道阿恕还要跟着啊?”
“就算阿恕要跟着,我也不乐意你跟着。哪儿有女子如厕,男人却跟着寸步不离的道理,我家阿恕堂堂男儿,太失男子气概,不可取!”徐皎说着吃吃笑起,抬手拍了拍赫连恕厚实的胸膛,竟是挣开赫连恕的手,便是迈开了步子。
赫连恕本来还是心存疑虑,想着这马奶酒比之徐皎之前喝过的那些中原的酒来说,委实算不上烈了,她才喝了一碗,按理说不该醉成这般。可是看她说话行事确实是醉态俨然,再看她步子有些踉跄地走开,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伸出食指虚点着他,警告道,“不许跟着。“转过身,却险些直接摔到了地上去她险险站稳,又继续迈开步子,只是深一脚浅一脚,走得歪歪扭扭,险象环生。
罢了,赫连恕想道,她那个酒量,还真是不好说,说不得是真醉了。
赫连恕两三步追了上去,语带无奈道,“你走错了,那边不是去官房的路。”
徐皎还是挥开了他伸出搀扶的手,眯缝起眼睛往她去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狐疑道,“不是吗?”再瞄了一眼赫连恕,却是皱了皱鼻子道,“你骗人,那就是官房。”说着,居然又歪歪扭扭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赫连恕无奈,又追了上去,两次伸手想要拉她,都被她挥了开来,喝醉酒的她格外的固执和难缠,这一点赫连恕早就见识过的,且体悟深刻,是以早就与她约法三章,他不在时,不许饮酒。两人纠缠了片刻未果,赫连恕眼底一黯,倏然上前,就准备将不听话的某人直接扛起,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徐皎居然脚下一滑,就朝着一旁栽了去。
赫连恕想也没想,下意识地便是伸手去拉她,电光火石间,她的手将他紧紧扣住,望着他的眼睛里一闪而没的,是狡黠。那双眼睛清亮,哪里有半分的醉意?
这样的小心谨慎,居然还是被她骗了。
赫连恕心中腹诽道,奈何已是来不及了。她将他死死拉着,脚下一蹬,借力使力往后一窜,脚下一空,两人便是“扑通”一声直直落进了水里。
赵夫人的这处庄子在汤泉山上,庄子里共有两眼温泉。
一口大的,在外头,是露天的。用石头砌成,周围种了一圈的翠竹,密密匝匝,是天然的屏障,不小。毕竟从前还曾被徐皎当成游泳池来圆过泅水的谎。另外一口却不大,估摸着有个三丈见方,却比外头大的那口温度要高些,池子也要深些,就圈在庄子主院里头,建在屋里。
赫连恕和徐皎来就是住在这主院,出了屋子,有一条通道,左边通往官房,右边则就是这口温泉池子,再往里是净房。
方才徐皎要去官房,就走错了方向,两人纠缠之间,已是走到了那温泉池子边上。在被她紧紧扣住,拉着跌下水时,赫连恕已是想通了所有的关节,自然知道都是某只小狐狸算计好了的,算不上多么高明的布局,他却偏偏栽了进来。
水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的同时,赫连恕的理智已是尽数回笼,腾地一下就是要从温泉池子里站起来,谁知,就在那一刹那间,手脚都被人缠住,徐皎恍若蛇一般缠上了他的身子,他将她一推
“扑通”一声,人又落进了水里。溅起的水花,迷乱人眼。赫连恕沉着一张脸涉水往岸上走,谁知走了两步,却又顿住,转头往身后看去。
却见那池子上平静了下来,只有阵阵白烟自水面上腾起,恍若仙境一般。
“阿皎?”他喊了一声,想起那时她教他泅水时的戏弄,眉心微颦,眼底狐疑重重,以她的水性,断然不该有事才是。
心里这样笃定着,可喊了一声,没有听见她应声,池子里还是半点儿动静也没有。
赫连恕心下陡然就是一慌,他想起她多多少少还是喝了酒的,以她那酒量,即便没有真醉得厉害,可却也不可能真如正常人一般。而且他刚才又急又气,推她那一下,是不是也没有注意到力道?是不是推得狠了些,她若是撞上了池底的石头
赫连恕越想越慌,再也无法泰然自若,一边喊着“阿皎别闹了,快些出来”,一边快步涉水往池子中央走去。那池子中间的水深,他脚下空时,同时瞧见一件眼熟的水红色外裳飘在了水面之上。
他双瞳陡然一缩,再顾不得别的,深吸一口气,便往水底潜去。
水下光线不好,什么也瞧不见,他的手便开始四处摸索。
就在探了几回都是空时,一具身体如滑溜的鱼般从他双臂之间窜起,不由分说就是死死扣住了他的后颈,赫连恕察觉不对,想要后退时,已是无路可退,唇上一软一热,便是被人狠狠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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