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教习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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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书未昭告天下，连册后大典也没有，算哪门子皇后？”

皇甫毓抬起眼，只见一宫装美人大步走了进来，她画着浓艳的桃花妆，满头饰着金钗珠翠，一袭榴红绣花鸟长摆宫裙，样式极尽华美，衬得美人姿容瑰丽，但这细眉秀目间蕴着倨傲之色太过，便显得些许刻薄。

这打扮得犹如孔雀开屏的美人也丝毫不客气，径直走到了她面前，抬了抬下颌，细秀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她。

“息德妃，我们又见面了。”皇甫毓看着眼前的美人，笑眯眯地道。

息雪芝盯着眼前优哉游哉捧着盘糕，丝毫没有起身意思的皇甫毓，不禁咬了咬牙，随即开口嘲弄道“高五小姐这还未入主中宫呢，便这般气派，要等着本宫给你行礼吗?”

皇甫毓挑了挑眉，咬下最后一口糕，嚼完后不由得嘟囔道“今日这糕里头的樱桃酱甜了好些，有些齁得慌。”

一旁的白梨连忙接话“奴婢晓得了，我这就吩咐御膳房少放点蜂蜜。”

见皇甫毓对她视若无睹，息雪芝本就骄横跋扈，这下脸上顿时挂不住，沉着脸上前两步，指着她喝道“本宫在与你说话呢！你是聋了么！”

“啪！”

话音未落，皇甫毓便将手上的瓷盘重重放在桌上，同时站起身，面无表情地逼近了她。

“你，你做什么？”看到皇甫毓脸色诡异地突然朝她走来，本来气焰颇盛的息雪芝顿时有些窘迫，不禁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她。

将息雪芝逼退了好几步，皇甫毓才顿住脚步，面无表情的脸上猛地绽开一抹灿烂的笑，随即她双手交叠，朝她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德妃娘娘万福，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息雪芝猛地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冷笑一声，整了整头上的金钗流苏后大步走到她原来的位置坐了下来，宫裙一扫，高傲地看着她“本宫今日来，是来恭喜未来的皇后娘娘。”

最后四个字“皇后娘娘”她咬字极重，仿佛要将她咬碎一般。

皇甫毓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心中嘲讽，这息家也不知怎么教女儿的，教出这么个没头脑的蠢货来，更可笑的还把人送到这后宫里来，也得亏这后宫人少。

“德妃娘娘的心意臣女领了。”皇甫毓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她“德妃娘娘还有何事？”

息雪芝冷冷地看着她，红唇微勾“贵妃娘娘身子一向不好，本宫也算这宫里的老人了，中宫入主是后宫一等一的大事，本宫理应帮着操办，本宫想着高五小姐年纪小，又因着身份以前怕是也没学过宫里头的规矩，封后大典在即，本宫好意寻了这宫里头最有资历的教习女官来帮高五小姐熟悉礼仪。”

一说完，息雪芝便招了招了手，只见一着着素衣的女官走了进来，走到她跟前福了福身子，随即站直了身子，只见她双唇紧抿，神情肃穆，看起来便不是个善茬。

“这位是顾女官，自德宗朝便是教授秀女规矩的教习女官，高五小姐跟着顾女官自是不会出差错的。”息雪芝微笑着说道。

皇甫毓噙着笑屈膝“那就多谢德妃娘娘费心了。”

息雪芝点了点头，然后扫了那一动不动的顾女官一眼，便扶上身侧婢女的手走了出去。

看着息雪芝离开，皇甫毓收回目光，随即看向顾女官，只见那顾女官上前一步，颔首说道“姑娘，我们开始罢。”

“等等顾女官，我还有几块绿豆糕没吃完，不若等我吃完再开始。”皇甫毓笑着道，然后就伸手要去拿盘子里剩下的糕点。

“慢着！”谁知那顾女官突然厉声道，把一旁的白梨给吓了个激灵。

只见那顾女官上前，细挑的眼倏地看向一旁的白梨，严厉地喝道“不知轻重的奴才！竟拿这般多的甜食给姑娘吃？”

白梨年纪小又被顾女官气势一吓，顿时瑟瑟发抖地低下头不敢说话。

“女官怪小宫女作甚？”皇甫毓轻笑一声，慢慢走上前，不动声色地将白梨拉开，自己对上了那顾女官“女官莫怪，是我自小嗜甜，这才让白梨多拿些甜食吃的。”

顾女官朝她行了一礼，表情淡漠地道“姑娘乃是未来的后宫之主，六宫表率，一日三餐皆有份例，不可贪多，姑娘对甜食这般不节制，被人诟病倒在其次，甜食易胖，这若是体态出了问题，可就让天下人笑话。”

“女官这话便是过了，这多吃个甜食哪来这么多规矩。”皇甫毓嗤笑一声，想她当年做公主时，也没听过这般古怪的规矩。

不过也对，这本就存了刁难的心，在她眼里，自己自然是百般错处。

顾女官的目光刹那间变得异常凌厉“奴婢也是为了姑娘好，皇后是国母，一言一行万人瞩目，皇家不是百姓家，姑娘还是习惯为好。”

“顾女官所言甚是，不知顾女官今日要教我什么？”皇甫毓看着顾女官问道。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老虔婆要使出什么法子整治她。

顾女官干咳一声，然后恭敬地朝她道“那就先请姑娘随奴婢去一趟宫内局。”

“去宫内局做什么？在这千秋殿教不行么？”皇甫毓挑眉看着她。

“中宫定是要清白之身，姑娘并未顺着流程入宫待封，自是要随着奴婢去一趟的。”顾女官不紧不慢地道。

验身？皇甫毓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看着低眉顺眼的顾女官，浓墨似的眼底升腾起一丝寒意。

“姑娘这是不愿吗？”顾女官似早知她不乐意似的，僵木似的脸上陡然露出一抹笑意。

“女官难道不知，我已然侍过寝，女官验了也是白验。”皇甫毓坐了下来，盈盈美目望向她，目光戏谑而冰冷。

顾女官身形显然一顿，似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

皇甫毓叹了口气，拿起茶几上的白玉梅花盏，晃了晃里头的碧玉色的茶汤“女官听从息德妃无可否非，毕竟她位高势大，身后又有息家撑腰，便是真的折辱了我这个未来皇后，女官想我也是拿你没有办法的吧？”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却带着一丝凛然的煞气，令顾女官猛地一怔，不自觉地低下头去。

她确没将这个出身微贱的未来中宫放在眼里，在她看来，不过是一旁支出身的低贱庶女，就算是得了陛下青眼，赶上了天大的好运气成了中宫，也不过个空有皮囊任人拿捏的主儿，陛下又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这小皇后能不能把这后位坐稳还是个未知数，她又何必得罪家世煊赫的息德妃。

但如今一看，这未来中宫却与她想象的天差地别，眼前的少女面容端丽，通身素净，但周身散发出来的威压却像极了久居高位的尊贵之人。

这种气势令顾女官想起了多年前，在宫中叱咤风云的锦华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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