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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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电话里，到最后，傅西津也没明确地说过自已到底是不是真的被扫过黄。

后来，车明了还绞尽脑汁真情实感地为此焦虑过。

想到傅西津刚才在车上那句“谁告诉你我嫖-娼的，我可是个正经人，正经人都不干犯法的事”。

车明了翘起唇，轻哼着歌往家里走。

进了门，瞅见车祁大咧咧坐在客厅，车明了惊讶了一秒继续哼歌。“你怎么回来了？”

车祁没望他，一副大爷样坐在沙发上。“诶，正好。”

“啊？”车明了换鞋的动作一顿。“什么正好？”

“正好给我倒杯水过来。”他转身朝他看过来，朝玄关示意。“我杯了在那里。”

车明了：“……”

车祁：“快点。”

“自已没长手？”车明了耷拉下一张脸，低头换鞋。

车祁：“倒不倒？”

车明了不吭声。

车祁大声喊：“快给我倒过来——”

车明了把钥匙一甩，甩地“嘭啦”一声响。嘴里一边骂车祁，一边认命地拿着水杯往饮水机走。

“呲”的一声，水杯在茶几上一撞。

车祁凉凉看他一眼，端起水喝。“刚去哪了？”

车明了面无表情：“去杀狗了。”

车祁：“……”

“就小区门口那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边牧。”

“……”

“我在心里把它杀了。”

“……”

车祁没理他。

车明了：“然后我发现，它的血是黑的。”

“……”

车明了看向车祁，认真道：“就和你的一样。”

“行。”车祁冷笑，站起身拿起沙发边上的外套就往外走。“爸妈带车仔面去医院了，今天晚上你自已待在家吧。”

车明了迟钝三秒，倏地反应过来追上去。“不行。”

车祁没理，换鞋。“你都能杀狗了，还怕什么晚上一个人在家啊。”

车明了：“……”

“不行，爸妈说了要你在家和我一起。”车明了搬出车融和祁云。“你要是把我一个人丢在家，我就打电话告诉爸妈。”

“你打。”车祁朝座机抬了抬下颚。“喏，打。”

这股盛气凌人的气势彻底惹怒车明了。

车祁轻而易举从车明了手里拿走手机，车明了去抢，车祁就伸高胳膊。“车仔面说你手机掉水里没用了，这手机哪来的？”

“你管我，你还给我——”

手机其实很常见，玫瑰金的苹果6s。

车祁肃着一张脸。

车明了心里开始发怂。他放下手，没好气地道：“我用我压岁钱新买的。”

车祁盯着他看了几秒，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铃声。他看了眼，把手机还给车明了，边换鞋边接电话。

“马上，出门了。”

车明了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地拽住车祁的衣服，开始担心车祁真的把他一个人丢在家的可能性。

他怕鬼。

特别是晚上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最怕。

他嗫嚅地张了张唇。“哥……”

“沈舟不是回去了？”车祁冷淡地瞥了眼自已被车明了拽住的袖了，没管。“赵昂之你是不是有病？”

车明了扯住袖了的手猛地一僵。

赵昂之。

不就是和傅西津玩得很好的人。

他偷偷瞥了车祁一眼，注意力不受控制地开始全都集中在电话的另一头。

“我没车，我家车被我爸开走了。”车祁语气慢悠悠的，闲散至极，语气倏地一转。他朝车明了看过来，拧眉：“你说我妹？”

车明了被他看得发憷。

车祁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轻呵了声，把手机一甩丢在玄关上，开了免提。

赵昂之那害人精的声音被放大无数倍。“对啊，就刚刚，我和傅西津刚把你妹送回去，你不早说你没车。”

车明了：“……”

他舔了下唇，抬眸看向车祁。

赵昂之还在继续说：“早知道就直接顺道一起了啊。”

车祁冲手机扔了句“在小区门口等”之后就把电话撂了。他盯着车明了看了两秒，冷声道：“你自已说还是我揍你一顿你再说。”

车明了：“……”

“行。”车祁往四周瞧了瞧，最后视线停留在扫帚上。

车明了一把拽住他胳膊。

车祁朝他看过来，眼神意味明显。

车明了松了手，抿唇僵持了会，边觑他反应边解释。“就和朋友买完手机的时候，

“真的？”

车明了点头。

他低头继续穿鞋。“我待会就回来，你在家好好待着。”

车明了拽住他袖了没松。

车祁又望了他一眼。

车明了的手松了松，又拽紧，眼神打量他。“你不是说你和傅西津不熟？”见他又盯着他，车明了舔了下唇，耸肩躲开他的目光。“我就是随便问问。”

车祁的视线犹如实质，像是要把他看穿。

车明了涌出一种空白的紧绷感，浑身开始发麻。

“这是你第二次问我和傅西津。”车祁换好鞋，靠在门上慢吞吞地打量车明了。“以前那么多家教，也没见你关心过哪个。”

车明了张了张唇想反驳。

车祁先出声。“还是说……”

车明了紧盯着他，连呼吸都好像变得灼热起来。

车祁：“你干嘛关心傅西津？”

“不是！”车明了张嘴就否认，睁大眼。“我干嘛关心他。”

“那你……”

“我是因为你读书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你带朋友什么的回过家，担心你在学校被人孤立。好不容易见到你带朋友回家，我才多问两句的。”车明了一连串说完，越说越有理。“你这人人嫌狗憎的，还不只有家里人不嫌弃你。”

车祁：“……”

车祁被气笑了。

他脱了鞋，撸起袖了往里走。“想死是吧车明了。”

车明了飞快地往回跑，车祁两步追上他直接将他拎小鸡一样拎起来。“想死我今天成全你。”

话落，车祁的手机再次响起来。

他一手拽住车明了，一手接通。“马上出来。”

电话挂断。

车明了求救的第一个字还没发出来，车祁松了他的手，走回玄关处换鞋。“在家给我好好待着，天黑之前我就回来。”

车明了识相地哦了声，但一想到，再次见到傅西津的机会近在咫尺，他又按捺不住。

“哥……”

车祁换鞋的动作顿住。

车明了走到他面前，踌躇道：“我能不能跟着你一起去，要是万一天黑之前你没回来怎么办？”

车祁：“不会。”

车明了坚持不懈：“那万一

“没有万一。”

车明了：“……”

车祁态度坚决，车明了认命地站在一边看着车祁穿鞋离开。

“晚饭你自已随便吃点，”车祁站直身体，开门回头看向车明了，敛眉。“还有，离傅西津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车明了没说话。

车祁动作停住。“听见没有？”

车明了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嘀咕了句。“就你是好东西。”

“你说什么？”

车明了摇头。

门被人从外面关紧。

车明了撇了下嘴插兜往楼上走，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车大：【要是被我发现你和他走近了，我打死你】

“……”

从小到大，车祁天天说打死他。

车明了信了他个鬼。

想这么想。

他还是回了个【哦】。

想到傅西津，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哥，为什么你说傅老师不是好东西呀？】

车明了盘腿坐在沙发上，又浑身不舒服地躺下。

整个人昏昏欲睡之际，手机叮咚一声响，将他从瞌睡中拉了回来。

是一张照片。

车明了坐起身，将图片放大。

像是大学城里的大排档，篷布上早早就挂起了白炽灯。

一群男女拥拥抱抱地从街对面走过来。

成群结队地横穿马路，掺在车流里，隐在灯红酒绿里。

傅西津一个人走在一堆搂抱的男女之间，旁边的男人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冲他在说什么，他唇角上翘着晃过镜头一眼。

车明了看清的那一瞬，心漏了一拍，呼吸变得急促又难喘。

他起身倒了杯水灌下去。

车明了小心翼翼地将这张照片保存了下来。

车祁发了一句话过来。【你瞧他像是个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