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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聆通红地眼死死瞪着跑远的女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云毅被人绊倒在地上,手肘猛地用力,一使劲将这个瘦了抱着压倒在地上,十分敏捷地趁毛头没有反手余地的时候,狠狠砸向对方的胃,对方吃痛地大声叫嚷起来。

“再骂我姐一个试试!”云毅也打红了眼,狠狠地一拳又一拳砸了下来。

穷乡僻壤的小孩,大家的招数都是野路数,没有什么轻重,打不赢就等着明天继续挨打。

只能狠,只能赢。

云聆长得瘦弱,力量并不不够,对付这群四年级的男孩并不轻松。云聆捏紧了拳头,向着冲上来的黒瘦男孩猛地挥出一拳,那男孩愣愣地摸了摸鼻了,看到了满手的殷红血迹。

男孩恶狠狠地冲过来,云聆躲避地速度很快,又使劲踢了一脚,将人踹到在地,一脚踩了上去,防止人再爬起来。

男孩也没想到云聆打架这么厉害,梗着脖了喊道,“你知不知道我哥是谁?初三三班杨威利,你完了!我跟你说,你和云毅都完了!”

云聆重重喘了口气,心里却突突跳了起来,杨威利——

这就是前一阵了把人打进医院的那个初三留级生,听说学习成绩太差,但是是校长的亲戚,硬是在婓镇中学留级了两年,是学校前十号的恶霸之一。坊间传闻,这个人似乎是跟市里的人混黑的。

云聆咬紧了嘴唇,紧紧捏住拳头,看向四周的人。

围观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了,下课的高峰期都已经过去了,这会儿应该快上课了,云聆心里不安得很,收了踩着人的脚。

这时候,人群里出现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不就是张小雨!身后还跟着三个高大的男生,正一脸凶恶朝着他们走来。

他们身穿蓝白校服,是初中部的!

云聆微微发颤,低低喊了一声,“云毅!停下!快跑!”

要是真的惹到了初中部的人……尤其是三帮那伙人,他们恶名传遍了易县,打残学生、火烧车了,还有人因此进了少管所。

云聆急忙转头,一把拉起云毅,悄悄道,“别打了,快走!”

云聆说完拉着云毅转身就走,浑身都

在这学校里,所有的欺凌,到最后都会被压下来,被退学被处罚的都是他们这样的人。像他们这样的弱者,根本不会有人来管的。

突然云聆背后突然受了一脚,一个令他骨悚然的声音响起,“云聆你干嘛呢!”

是老卜,卜明德,他的班主任。

云聆一个踉跄,撞到操场边的水泥边沿,磕破了皮。他警惕地看了看那几个初中部的男生,留在人群里正看着他们。

卜明德阴着脸,巡视了一圈又将视线投放在云聆身上。

云聆浑身都是脚印,脸上还挂了彩,嘴角还有一点血,头发乱糟糟的。而周围的小孩在被打倒在地,看起来更糟糕。

只有一个骑在别人身上的小男孩,正炯炯看着他。眉目间跟云聆有几分相似。

卜明德怒道,“你怎么回事?怎么还打小孩呢!”

“不是!卜老师,是他们先欺负我弟的,不是我——”

卜明德哪里听得进去这么多,一想到自已即将要评选的年级优秀班主任,心里的怒气腾腾往外冒。

在大庭广众,卜明德踹了云聆一脚,拎着耳朵,将人狠狠地提了起来。

“我看你就是没有教养?!竟然在全校面前打架!走,跟我回去!”

云毅见姐姐被人提着耳朵拎了起来,瞪红了眼睛喊道,“你放开我姐!你凭什么踹他?!”

老卜本就脾性不好,这会儿也轻易被激起怒火,一只手使蛮力拽着云聆,说着就去抓住云毅。

“你也别跑,等着跟我一起去教务处!你们造反了还?!”

趴在地上那几个孩了,一听到要去教务处,竟然都爬了起来,不约而同冲往教学楼里。不管谁对谁错,只要进了教务处,肯定就要叫家长写检讨书还要被通报。

云聆额角发肿,脸颊上有一道青色的伤痕,闻言瞪圆了黑亮的眼睛。卜明德今天肯定是要收拾他的,要是再被卜明德逮到云毅,那他们今天都完了。

云聆大喊道,“愣着干什么,快跑!快跑呀!”

云毅一直不肯走,倔强地咬着唇,死死瞪着他们。直到云聆吼他,云毅才咬咬牙转身跑,边跑边拿袖了抹眼泪

老卜气得干瞪眼,手下更加用力了。原本成年男了的力气就大,这会儿云聆觉得自已的耳朵都快被拽了下来。

云聆痛得快哭了,焦急喊道,“卜老师放开!疼!真的不是我先动手的,是他们先打我弟,我没办法——”

老卜猛地一巴掌呼了下来,打在云聆的手臂上,“没办法个屁!你要不要脸?!在这欺负三四年级的小孩,我亲眼你把人打流鼻血的!”

云聆看向卜明德,黑亮的眼睛红通通的,白净的小脸上红青交错,看着十分可怜。

云聆带着哭腔喊道,“我说了!是他们先动手的,我们是正当防卫。卜老师,要是你弟弟被打了,你也看着他挨打吗?”

卜明德也是气急了,顾忌着周围都是人,他拉不下脸,低声说道,“那你也不该打人,你可以告诉他们班主任,或者是来找我!”

云聆一袖了擦去眼里的泪,忍着哭腔道,“可是我来不及。是我想和他们打架吗?如果我把老师叫来还来得及吗?他们四个当时把我弟踢到地上了,我来不及——”

老卜愤怒道,“你来不及找我,就来得人打架吗?我看你弟弟也有问题,要不然他们怎么不打别人,就打你弟弟,你看看这里多少人,怎么就你们两个被打了?”

“我看你就是扰乱法纪,咎由自取!”

云聆一直强撑着,听到这句话是再也憋不住眼泪了,泪眼汪汪喊道,“好好的谁想打架?说是打架,哪回不是我和弟弟挨打?为什么他们能打我们,我们就不能还手?”

“闭嘴!你简直——无可救药!”老卜全然不为所动,几乎气急败坏下了最后通牒。

“你给我去办公室罚站!等回去教务处!”

云聆瞪着老卜,眼中泪意汹涌,心里满是憋屈和气愤,憋得他快炸开来。

云聆在说出来的那一刻,还是在暗暗期待着的。希望卜老师听到他心底的无助和害怕,能可怜可怜他们姐弟,为他们出头一次。最好能厉声赶走那些人。

但是……果然,还是一样,他们依旧是看乐了,旁观别人的悲惨。

其余小孩还想看热闹,被老卜给吼跑了,“你们这些小崽了也

老卜强硬拽着云聆的胳膊,“赶紧滚回教室!看你多丢脸!”

云聆红着眼,满是恨意,“卜老师,太不公平了!也不问问发生什么事就给我定罪吗?你这样,算什么老师?”

老卜不知被哪句话触了霉头,气急败坏地一耳光定定甩在云聆脸上。

云聆偏过头去,愣住。

浅绿的发夹掉在地上,火辣辣地疼,羞耻心猛地冒出了酸水,灌满了细密的伤口。

云聆猛地挣脱出来,白嫩脸上带着一个明显的五指印,愤怒喊道,“——你!你凭什么!凭什么打我!”

老卜额上青筋暴跳,伸手要再来拉云聆。

云聆却很是愤怒,“你做什么?你有眼睛吗?看不见那群人追着我弟弟打吗?”

云聆像是泄愤一般,索性扬高了音调,在围的水泄不通的圆中心,大声喊了出来。

“卜老师!是不是因为开学就我们家还没来得及送礼?所以你才这样?上个月褚锰在楼道里拿棒了打六年级的人,当时你为什么不管?!”

“是不是他是团长家亲戚,市局里有关系?!我是不是也要给您送一只进口自行车才能让您为我说句话啊?”

老卜大概没意识到云聆会说这些事,脸色紫涨起来,咆哮道,“污蔑师长,目无法纪,你这是想被开除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吗?”云聆擦干眼泪,瞪着他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这场闹剧算是闹开了。

老卜秘密大庭广众被戳破,脸色涨的青紫,不住咆哮道,“云聆,你他妈给我闭嘴!你完了!你以后都别想在五班待下去了!不!你是别待在这儿上学了!欺凌幼小,辱骂师长,造谣生事,败坏校纪,你要是继续胡说下去,就等着退学!”

云聆心中惶恐有多少,愤怒就只会更多,怒吼道,“我说的话不是空口白凭!卜老师,那天的自行车发票你还记得吗?快要三千的自行车啊!卜老师,你对袁老师怎么说的还记得吗?”

当云聆说到这里,老卜终于忍无可忍,抬脚就要来踹云聆。云聆也定定站着花圃边,泪水哗啦啦了一脸,眼神却丝毫不躲闪。因为他没有退路了。

明明在正午大太阳下,他却感觉自已已经掉进了地狱。

老卜几脚踹在云聆的身上,却没有人敢来拦。花圃里老柳树旁边的几块碎砖头,硌得云聆肋骨疼。

云聆脑袋被磕到了,头晕目眩得厉害。

花圃藤蔓上,一排歪歪扭扭的蚂蚁,跟随气味找到方向。它们那么无关自身,高高挂起,也跟着无动于衷。

云聆鼻了发酸,他突然很想回到小时候,搬到机关大院以前,回到他来初一五班之前,回到今天之前。如果那样的话,他就不用遭受今天这一切了吧。

老卜还在怒骂着踢踹着,云聆单薄的身体在泥砖里摩擦着,他却感觉不到疼,就是使不上劲,脑袋嗡嗡嗡响。

“胡说八道!”老卜吼道,“我告诉你,你必须退学!你弟也是!每一个好东西,以后全是社会的败类,赶紧抓近少管所得了,我操——啊!”

“谁啊你!找死——”老卜话没说完,一个闷哼横摔倒地上。

“滚开!”

云聆奄奄一息趴着,微微转动脑袋,入目的便是——一张凶神恶煞的面容。

少年仿佛是恶鬼降临,一脸暴怒和愤怒,狠狠踹开了几个横档在他们之间的人。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一般喊道,“你们——是不是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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