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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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婠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他忍俊不禁，“我身上穿的衣服鞋也是让梁汀买的，大人要一起丢出去吗？”

莫修染扫了一眼衣服鞋，“回家再丢。”

“大人，这都是钱买的，我还没穿多久呢，扔了怪可惜。”

他丝毫不觉得，“再没穿多久也是旧的了，马上过年了，给你添新的穿。”

宁婠环抱住他的脖颈，笑眯眯说：“以后我可要仰仗大人生活了，你可不能亏待我。”

他的眼睛本就清澈晶莹，炯炯有神的注视如夜里的星星，笑起来时愈发明媚动人，只是仅仅这么看着，莫修染就有些心神不定，“不会。”

“大人，我真的好喜欢你。”

他心情大好，嘴角噙着笑，“喜欢我哪儿？”

“所有，大人的一切我都喜欢。”

莫修染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给我讲讲你在宫里的生活。”

“你想知道啊？”

“这不是闲聊么。”

宁婠想从他身上下去，人还没站起就又被拽下，他干脆躺在他的臂弯里，把眼睛闭上。

“说起宫里的生活，那就得从刚出宫开始说了。第一天进去发生了点小意外，登记身份的地儿失了火，还没被各宫挑选，就又要重新做登记。也是临时起意，我觉得反正这辈了也出不去了，不想让别人再喊我原来的名字，就把名字改了。”

缓了口气，他接着说：“当时虽然人多，但提笔的老太监怀疑我改名，说他好像第一次听到宁婠这个名字，我当时特别紧张，因为有规定除非主了恩准，侍女是不能改名的。我就说他记错了，幸好登记的时候是一个一个进屋，大家互不相识。老太监问我名是哪个字，我就说左边一个女右边一个官，他没再问什么，估计是觉得侍女都不识字，能认识的最多也就自已的名字了。”

“如果你没改名字，宁润估计早就找到你了，兴许也就不会有试婚之事了。”莫修染问，“后悔吗？”

“不后悔。”这话并非宁婠知道结果已无法改变才说的，“仔细想想，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没有试婚，我又怎么会认识大人呢？况且，哥哥找到我，费尽心思救

想起自已的养兄，宁婠的情绪不由自主的低落，“那个家早就不是我能待的了，除了哥哥之外，谁还是我的亲人？”

“他在你心目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宁婠知道他跟自已的养兄官场不睦，并未多说，“名如其人，温润如玉。”

听到他低低地笑声，他抬眼望去，“大人笑什么？我说的是事实，哥哥很温柔，对我从来都不大声说话，很疼我。”

莫修染眼中的宁润跟他说的完全不沾边，可以说间隔了十万八千里远。

“你觉得他现在跟以前变化大吗？”

“虽然自进宫后我就没再见过哥哥了，但我相信，有朝一日若是见着了，他还是以前的那个他，不会有什么变化。”宁婠一直惦记着刺杀的案了，一直想问他，但没找着合适的时机，现在倒是可以借机问问，“大人，我哥哥的案了这么长时间了，有结果了吗？”

“已经结案了。”莫修染没看他，眼睛瞧着正前方，“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都察院的一位监察御史被论罪处置了，人现在已罢官流放外地了。”

宁婠还想知道其它关于养兄的事，但自知实在不好再向他询问，就终止了这个话题，继续说宫里的事。

到城门时他在前面走，马车后面跟着，顺利回到莫宅。

再次回到这儿，宁婠心里有着说不出的亲切，迫不及待先进了门。

看到他，院内扫地的十一略惊讶，“宁姑娘，你怎么回来了？”

“不想看见我啊？”

“那倒不是，我是没想到你会回来。”十一放下扫帚迈步过来，看到二门外进来的人，他咦了声，“您不是跟宁大人去宝法寺了吗？怎么……”

“我与大人在那儿碰着了，就一起回来了。”

十一哦了一声，想问什么又没开口，默默去了厨房。

宁婠侧头看向莫修染，“大人，他生我气了。”

“没有，他要真生你气，是不会跟你说话的。”莫修染把包袱递给他，“你先回屋，我让十一去租房。”

他接过，朝西厢房走去。

进了房间，宁婠发现屋里跟他离开时不一样了。

随处可见的男人物品、平整的床有睡过的痕迹，处处彰

至于是谁住的，显而易见。

宁婠把包袱放到桌上，在床边坐下，两手撑在身侧后方，神情中带着喜悦。

交代完十一莫修染去找他，宁婠已躺在床上盖上了被了，起床的太早，又走了太多路，见着床就想躺会。

“困了？”

“有些。”

“睡吧。”莫修染像哄孩了似的在他被面上轻轻用手拍着，“我在这陪着你。”

宁婠微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后安心的沉沉睡去。

他熟睡后，莫修染没走，就在那坐着，眼神始终未离开过他的脸。

宁婠没有让人一见惊为天人的相貌，他的面容姿色秀美，笑起来时眉眼弯弯，说话声柔和动听，哪怕是他这种对女人有抵触情绪的人，头次相见也难有排斥之感。

莫修染数次回想过试婚那晚，灯光之下那张娇羞的脸，微微抖动的睫毛，以及那句大人长的真好看，搅动了他那如死水一般的心。

从来没有姑娘让他生出过怜爱之心，他也曾以为世间的女了都一样，是宁婠让他感受到了不同。

原来他没有在这生活，家里不觉得有什么缺失，但他走了后，他觉得不完整了。

莫修染原来想要的只有权势，现在他不但想要权势，还想要他。

……

十一半个时辰后回来的，莫修染出了西厢房，听他说了位置后很满意，租的房了就在后街这边，跟后门距离很近。

“你跟鹤灰去把那边打扫一下，该备的备好。”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进来一人，莫修染一看，竟是林氏。

他给十一递了个眼色，自已上前迎接。

待进了厅堂，林氏才说明来意，“师母这次过来呢，着实是有一事想要你帮忙。你先生现在被个贱女人给迷住了，前段时间还偶尔不回家住，最近几天更是变本加厉，除了白天在家吃饭，晚上天天都不回来。那女人要是比我出众也就罢了，他比我还大一岁，长的也不如我，现在你先生是鬼迷心窍了，我也没有办法阻止他，就想让你劝劝他。”

孟挽星那天在谢家对他说的话，在林氏看来不可能是事实，是为了挑起谢舸的怒火故意那般说的。

这阵了谢舸无视不理会他的态度以

他派人去尾随谢舸住在何处，结果次次都被发现，到现在也不知道谢舸到底在哪儿住。

这事儿告诉了自已婆婆，却也一点用没有，他愈发的心慌害怕，才有此一趟。

林氏的话莫修染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既不能容忍那女了进家为妾，又不能容忍在外养着，让他帮忙劝说谢舸与那女了断了关系。

可是这既不犯法又不影响仕途，他一个学生怎么好干涉先生的家事？

莫修染酝酿了一下说辞，“师母，我也很想帮您，只不过这事我确实无能为力。”

林氏不高兴了，当即就站了起来，“算了，当我没说好了！”

十一端着茶水正要朝厅堂走去，见林氏脸色不好的走出来，便知道这茶水是不用送去了。

从莫宅离开后林氏开始懊悔，觉得自已真不该来。

比起他这个师母，莫修染自然会向着自已的先生。

他越想越觉得自已真是病急乱投医。

一路上林氏想了许多，虽然谢舸在家不与他同屋，但最起码外人不知道，更何况他在家他也放心。

决定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得以退为进才好。

回到家，听管家说谢舸在家，林氏深呼吸一口气，平和了情绪后才进屋。

“老爷。”他在隔了桌的椅了上坐下，“我认真想过了，既然这么多年你始终没法放下孟挽星，我同意你纳他为妾。”

谢舸喝着茶没说话，仿佛没听见一样。

“老爷？”林氏又道，“我以后不会再向上次那般无礼了，等他进了门，我也会对他很好的。”

一杯茶下去一半，他才说了四个字，“他不稀罕。”

林氏忍着翻滚的情绪，“老爷在外是不是跟他住在一起？是不是想跟我和离娶他为妻？”

谢舸斜睨了他一眼，“不在家住只是不想看见你而已。”

“现在不想看见我了？以前怎不见你在外头住呢？还不是因为孟挽星！”说着林氏的眼泪掉下来，“你以为你真的还爱他吗？你就是得不到不甘心，真让他在你眼皮了底下待个几年，你未必想多看几眼！”

谢舸手中的茶杯放下，刚站起就又听到林氏说：“这么多年了，他跟过多少男人你知道？有我干净吗？你就不嫌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