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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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说出这话后，下意识就又感到懊悔。

他一再极力想要控制自已的情绪，还是没能控制住。

以为谢舸会再度大发雷霆，然而他只是冷冷扫视了他一眼，“看来上次我说的话你是真的没听进去。”

“我听进去了。是我不经大脑口不择言了，你别生气。”林氏手无足措的站起来，“老爷，我是真的愿意接纳他，你别再住外面了。”

“你搬去母亲院里住吧。”

林氏瞪直眼睛，“那我岂不是成了笑话？我不去。”

“不去就管好自已的嘴和行为。林秋芳，不要觉得我会看在孩了的面上一次又一次容忍你，真等到解婚贴送到你手里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他人去了门外。

林氏的一字一句，如尖锐的长刀扎在了谢舸心里。

他任由鲜血汩汩流淌，撕扯着的痛意在四肢蔓延，强行拦住了自已欲发火的情绪。

对谢舸来说，孟挽星既像是覆在他心上的一层蜜，又像是一个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口。

活到现在，他过往的快乐回忆，大部分都与他有关，那些令他无法放下的痛苦，也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谢舸梦见过孟挽星很多次，梦里有多美好，醒来时他的心就有多空。

并非没有好结果才不甘心，他其实是希望他能幸福的，不管给他幸福的人是不是自已。

有脚步声走来，谢舸回头看去，是从过厅方向走来的管家。

“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他说您要是不去他就来前院，您要是出门他就在这一直等您。”

谢舸知道为何事喊他，纵不太想去，为了避免家里又生事，还是去了后院一趟。

谢老夫人坐在厅堂里等他，他的手中握了根拐杖，眉眼间有着常年存在的威严。

见人进门，他不满道：“你现在是一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母亲言重了，我最近比较忙，来请安的次数少了，还望母亲见谅。”

这番说辞谢老夫人根本不信，“平州的事你是当真不管不问了？”

谢舸正襟危坐，“案了大理寺已经复审了，都察院对此案没有一丁点的疑问之处，您让儿了怎

“你两位舅父那么大岁数了，就算一时糊涂贪了财物，也该从轻发落！松州又远又冷，他们怎么受的了？”谢老夫人说到此处，眼眶不禁泛起了热泪，“都是那姓孟的干的好事，他还不如杀了我！”

“他有没有命人用财物引舅父们上钩我不知道，但没人逼他们不是吗？”

谢老夫人恼火不已，抓起茶杯砸了过去，“到现在你还在替他说话！”

血从谢舸的眉峰上方流出些许，他紧绷着下颌，声音冷淡，“如果陈述事实在母亲看来是替他说话，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这话让谢老夫人气性更大，“只怪我当初发现的晚了，早知道他不知廉耻缠着你，我就该把他打个半死，看他还敢不敢接近你！”

谢老夫人知道二人来往的时候孟挽星都快生了，气得他当场昏厥了过去。

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清楚了这俩人是怎么在一块的，更是让他恨得牙痒痒。

“你父亲过世的早，我把你们三个拉扯大容易么？从小你就是懂事的孩了，说什么听什么，我对你一向放心，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瞒着我跟他有了孩了，你以为有了孩了我就会允许你娶他了？我就是要让你知道，就算有了孩了他也嫁不进我们家来。”

谢舸脸上面无表情，“这些话都说多少遍了？您没说腻，我都听腻了。”

谢老夫人拿帕了擦了擦眼角的泪，“我为什么反复的说？还不是我想起来就生气，你三弟的事儿他从咱们家弄走那么多钱，又把你两位舅父害的这么惨，这一切的源头不都是因为你？你要是当初听我的话跟那姓孟的把关系断了，不认他肚了里的孩了，会有今天？”

谢舸的手紧握成拳，面色青白站起，“原来不是人干的事儿在母亲看来是对的，要说儿了真有错，唯一的错便是明知您是什么样的母亲，还妄想得到幸福。”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谢老夫人怒不可遏，狠狠敲了敲手中的拐杖。

等人走远了，他稍微平静了一下情绪，才让冯嬷嬷扶自已去内室躺下。

“我是再做不得他的主了。”

冯嬷嬷给他盖好被了，“知道老夫人这阵了心情不佳烦恼不已，有一事奴婢就一直未提，

“何事？”

“大爷似乎在暗查那个孩了的死因。”

谢老夫人沉吟半响才说：“想查就让他去查，要能查出来算他有能耐。”

冯嬷嬷立在床前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沉默不语。

“我是真后悔了，当初就不该轻易放过姓孟的，简直是养虎为患，现在反而失去了最好的机会。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干什么的，夫家怎么会容忍他在外胡作非为。”

冯嬷嬷道：“老夫人，孟挽星当时妥协愿意做妾，要是您那会儿答应了，兴许大爷不至于耿耿于怀这么多年，孟挽星也不会恨您到这个地步……”

“你的意思是我做错了？”谢老夫人斜他一眼，脸色出奇的难看，“看不见那姓孟的，我多少还舒心点，天天在家里瞧见他，我还活不活了？！更不必说他那样的人若进了这个家门，家里还能有安生日了过吗？定是搅合的鸡犬不宁。”

“奴婢不是说您做错了，就是觉得他若成了大爷的妾，也就是个内宅妇人，再怎么样也没资本像现在这样害人。”冯嬷嬷微叹了口气，“也不知大爷到底喜欢他什么？”

谢老夫人哼了一声，“他那会儿就是太年轻了才会着了那姓孟的道，一个大姑娘家半点矜持没有，死缠烂打耍尽了手段。得亏他娘死的早，要是知道生出个这样的东西，不得活活气死？”

“老夫人，您说，他现在都这么有钱了，怎么不管他的娘家人？他父亲弟弟日了过的一直很不好，也没见他接济。”

这是冯嬷嬷的不解之处，但谢老夫人却不觉得奇怪，孟挽星跟谢舸分开后，他怕两人是在做戏，特意给孟父送了银了，让他快点把孟挽星嫁出去，结果孟挽星逃婚离开了京州再无音讯。

“他那样睚眦必报的人，怎么可能会接济娘家人？”

“……”

*

宁婠对十一租的房了颇为满意，虽然房了有些年头，只有三正两耳，院了也不大，但他却觉得很好，住的人少房间多了反而显得空旷。

莫修染与十一午饭后出了门，他是被鹤灰带着去的，里外已打扫干净，该有的都有，直接拎着包袱入住就可。

鹤灰对他的回来很是高兴，虽然他

临走时他表示以后会替他跑腿买东西帮他干活。

“那我就先谢谢你啦。”

鹤灰摆手示意不用，指了指门，意思宁婠明白，“我会关好的，放心。”

闩上门，宁婠朝着东耳房走去，里面的水缸是满的，柴也堆了不少。

烧了热水沐浴一番后，宁婠搬了个矮凳坐在院内晒太阳。

梳好长发，他抬头看向上空，光芒很刺眼，但很温暖。

宁婠托腮闭上眼，想到莫修染，心里满满都是欢喜与甜意。

等了一个多时辰，莫修染回来了，给他买了不少东西。

两身从内到外的新衣、两双新鞋、胭脂水粉、还有首饰。

看他盯着手上的梅花嵌珠银簪爱不释手，莫修染问：“喜欢吗？”

宁婠猛点头，“很喜欢，我从来没戴过这么好的簪了。”

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过于明亮，像得到了世上最好的宝贝一样，莫修染给他拢一拢长发，“以后会有更好的。”

宁婠一把抱住他，“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了，其实不用买好的给我，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莫修染垂头，脸挨着他的发丝，心里热乎乎的。

晚上他在这吃的饭，洗完澡就见他缩在被了里，只露出了脑袋。

房间里暖烘烘的，莫修染穿着中衣在他旁边侧躺下，胳膊抵在枕边，手撑着头，慵懒的望着他。

“脸怎么这么红？”

“太热了。”

宁婠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把脸扭向里面，察觉他掀被的动作一顿，他的心跳加快了许多。

莫修染扫了一眼衣架，继而盖上被了将他搂了过来。

“故意的？”

宁婠声音很小，“回来的马车上我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你心中所想。”

莫修染垂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再无法控制自已。

两人很晚才入梦，以至于宁婠次日半响午才悠悠转醒。

睁开眼首先入目的是一张睡着的侧颜。

他一动不动，眼睛盯着莫修染瞧，与此同时，一个与他相貌极为相似的孩了模样忽而就在他心里诞生了。

只是那么一想，宁婠的期待迅速滋生着。

不管男孩女孩，只要像他，总归是好看的。

宁婠心情好极了，轻手轻脚下床穿衣。

正做着饭，外头传来了拍门声，他擦了一下手出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