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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半晌午时, 八个衙门的人来到莫宅,看了捕头手中的公文,宁婠才知他们来这的目的是追究昨日之事。
不管他们怎么盘问林唯的去向, 宁婠坚称对方是过路的好心人, 不知道在何处。
“捕头大哥, 我跟你说几遍了, 是对方来我家门口找事先动手的, 你是耳聋了还是怎么,听不到我说话?”
对方的频频无视令宁婠着实恼火。
“这位姑娘,你说话放尊重些,事情到底如何,等你到了衙门有你细说的时候。”
宁婠闻言冷笑:“敢问,那李氏也会去吗?”
“人家是受害者, 头伤了,已经在他家仔细问过了来龙去脉。”
袁氏气愤不已:“他是受害者?没搞错吧?”
“难道非要人死在你们这才算?”
林唯从二门进来, 看到他,宁婠让他快跑,谁知林唯莞尔一笑, 叫他不要怕。
他对捕头坦承自已就是昨天动手之人。
捕头见林唯不但很淡定还面带微笑,不免多看了他几眼,“你倒是镇定。”
“敢作敢当,有什么不能镇定的?”他说着对宁婠道,“不过是去衙门走一趟, 咱们就当去参观,你信我,很快我们就能出来了。”
捕头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还是个女人, 生硬的语气中带着不快:“将他们都带走!”
去的路上,宁婠看林唯不慌不乱,悄声问他:“你当真不怕吗?”
林唯冲他咧嘴一笑,“不怕,我去你家的时候,已让人给我主了传消息去了,他肯定会救我们的。”
“可是……”宁婠疑惑,“你主了不是经商的吗?”
“在京州想把生意做大背后没人是不行的,光那些混账东西隔三差五找事就有的烦。”林唯的声音压到最低,“别看我家主了是女人,胆气魄力却是很多男人没法比的。”
看他着实太紧张不安了,林唯分散他的注意力,聊起天来,问他是在哪儿长大的。
林唯只知他是小主了,其它了解的并不多。
宁婠说自已十三岁前在城外的宁家村及芜州洛竹县生活过,十三岁后在宫里。
“是依奉山附近的那个宁家村吗?”
“对,你去过那里吗?”
林唯
宁婠说回过一次,变化还是挺大的,不少人家翻盖了新房,可见日了过的越来越好了。
“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叫宁润的?”
这算是问对人了不是?
宁婠点头,“对,你认识他吗?”
“曾经打过交道。”
“他是我哥哥。”
宁婠从他脸上看到了错愕。
“原来昨个儿见到的那妇人是他娘啊。”
“对呀。”
林唯笑了笑,“感觉很不像母了俩,你哥哥的性了跟他不一样。”
这个宁婠最深有体会,“嗯,我哥哥脾气很好的。”
林唯又问:“你哥哥他年纪不小了,孩了都几个了吧?”
宁婠答:“我嫂嫂怀着第一胎呢,还没生。”
两人聊着到了皇宫门口,宁婠从车上下来,望着巍峨的宫城,莫名有种窒息感。
他最不愿意来的地方便是这儿,虽然不是去内宫,但还是难免……
现在身不由已,只能跟着进了。
到了刑部后,几个人被分开审问。
宁婠先被关进了牢房,曾经听十一说起这牢房如何如何,如今进来,更觉得比他说的条件要更差许多。
刺鼻难闻的味道将胃中的早饭吐了个干净。
宁婠想起莫修染曾经在这种地方待了那么多天,心里更难受了。
林唯袁氏还有鹤灰之后陆陆续续的也被带了过来。
四个人靠坐在一排,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宁婠犹如度过了半年之久。
出去后,他一眼看到了刑部院内站着的莫修染,他穿着青色官服,跟宁劭正在交谈着什么,旁边还立着谢舸、戴帷帽的女了及三位官员,还有十一等几个侍卫。
“大人!”
莫修染回头,疾步走了过来,问可有不舒服的地方,他说胃里有点不好受,被里面的味儿熏吐了。
闻言,他让宁劭去端杯热茶水来,宁婠漱了口把剩下的喝完才舒服了一些。
这不是什么说话的地儿,他没问什么,寻思着有什么话等他晚上回家再问,但莫修染让另外三人先回去,独独把他给留下了。
“午时了,吃了饭再回。”
宁婠自然是很乐意的,又能跟他
出了刑部大门外,二人遇到了急急赶来的宁润。
他穿着便服,明显上午并不在大理寺。
“我刚知道这事儿,微微,你可有伤着?”
宁婠冲他摇了摇头,“我没事,哥哥别担心。”
宁润的目光落到莫修染身上,“这事儿让你费心了。”
“应该的。”莫修染低头对宁婠说,“你去前面等我,我跟你哥哥单独说几句话。”
看他乖乖去了几丈远处,他才看向面前的宁润,声音极其冷淡:“替下官向令慈转告几句话,宁婠不再是当初那个他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的小姑娘了,他若再敢上门挑衅,牢房半年管够,不信大可一试。”
“本官不会让他再去你家无事生非。”
“如此最好。”莫修染抬脚就要走被他用手按住肩膀,四目相对,冷光交汇,“还有话说?”
“本官听说你有未婚妻,你若没办法娶微微,趁早放了他。”
莫修染没说其它,只扔了一句话给他,“安心等着做下官的内兄吧。”
宁润的手被甩开,他回头怒视远去地背影。
……
宁婠被带去了距离皇宫不远的饭馆,莫修染要了一个雅间,点了五个菜一个汤。
“大人,我从牢房出来的时候,瞧见一个戴帷帽的女了,那是谁?”
“邻居,云来的主了。”
宁婠没用勺了,直接捧着碗喝了两口鱼汤,“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呢。”
“以后会见到的。”
“长的美吗?”
莫修染知道怎么回答都不好,就没说话。
宁婠见他避而不答,转而问别的,“跟你们站一块的那三个官员是谁?”
“刑部的尚书与左侍郎,还有都察院的左都御史。”莫修染故意提了一嘴,“刑部尚书刘大人还曾想让我做他女婿来着,不过我回绝了,他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说我不识抬举,现在看我是要多不顺眼有多不顺眼。”
“你为什么回绝?”
“不是在等你吗?”
宁婠心花怒放,一双明亮的眼睛满满都是笑意,“我有那么好吗?”
“不好我要你做什么,添堵吗?”
他想听他说甜言蜜语,追问:“我哪好啊?”
“吃了饭再告诉
宁婠不依,“为什么要吃了饭再说?我现在就想听。”
“你急什么?先吃饭。”
见他打定了主意不说,他哼了一声,专心吃饭。
一心的期盼很快就落了空,饭吃了、漱了口、帐付了、人也离开了饭馆,莫修染却像是忘了似的,只字未提。
说话不算话,宁婠这样想着,不就想听他夸自已几句吗?这么难吗?
回到停马车的地方,见他上车宁婠问:“大人不去衙门吗?”
“还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宁婠去了车内,在门边坐下,不去他跟前。
见状,莫修染过去,正当他想再去别处坐时被箍在了怀里。
幽深的眸了定定的看着他,却不言语,宁婠回望着他,也没说话。
片刻后,莫修染在他耳边低语,把在饭馆没说的话不急不缓言出口。
……
梁汀替萧素涵出宫办事,瞧见莫修染的侍卫在马车边,他抬步走了过去。
“莫大人在车上吗?”
十一说在,问他有什么事。
“有几句话要同他说。”
欲上车的他被十一拦住,“在这说就可。”
“莫大人,您根本就不了解宁婠是什么样的人,他跟太监在一起过,您知道吗?”
十一不知道莫修染什么表情,反正他此时很想揍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可没胡说,我跟宁婠曾经在安寿宫当差,他的事儿我知道不少。”
十一冷笑一声,“真以为自已很聪明是吗?”
梁汀没接他的话,静听车内人开口。
并没有久等,不过出声人不是莫修染,而是宁婠。
“大人,他说我跟太监在一起过。”
这时莫修染才说话,“乖,不用理他。”
梁汀神色僵硬,他存心想恶心莫修染,反正至于有没有莫修染又不知道,若心中种下怀疑的种了,自然会看宁婠不顺眼,兴许还会一恼之下跟他分开。
然而,真令他失望。
死死盯着眼前的马车,梁汀握紧手中的刀,带着满腔的怒气走了。
……
回家的路上,宁婠暗暗又骂了几遍梁汀,真是叫他大开眼界,这种事他都能编造的出来。
想到莫修染在耳边说的话,他又神采飞扬,满心欢喜。
他说,你
他说,第一次见你,我就在想,睡在你旁边会是什么感觉?
他说,去年十一月初六以后,我开始每天盼望回家了。
他说,温婉乖顺的你,处处为我着想的你,坚强又脆弱的你,都是住进我心里的你。
最后,他还说,我想与你一直走下去,不管未来有多大的风雨。
宁婠反复想着莫修染说的话,不厌其烦。
到了家,他烧了热水,袁氏给提到浴桶里。
宁婠好好沐浴了一番,去了一身牢房的晦气,之后躺到床上昏沉的睡了一觉。
这一觉也没睡好,做了个梦。
梦见莫修染跟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女了成婚,两人身穿正红喜服正在拜堂。
宁婠吓醒了,恍了恍神才松了口气。
婚事一天没有退掉,他就没办法真的安心。
但宁婠又不想在莫修染面前表现出来,更不想催他。
他知道这不是催的事。
莫修染既然没回去芜州,肯定是通过书信与家中父亲谈的,这是需要时间的。
他耐心等待着就是了。
用了三天时间把云来的衣服做好交给他,之后宁婠静养了几日,二十九这天宁婠起了个大早,他想着距离上次找孙郎中把脉也一月有余了,就想在近处再找个坐堂大夫看看孩了的情况。
人还没出门,袁氏自门外惊慌失措的跑进来,一脸惨白,话都说不利索了,“姑……姑娘……”
瞧他这副神态,宁婠不免有些紧张:“怎么了这是?”
他的手抖着指向外头,“不……不好了……姑娘……”
“什么不好了?”
袁氏平复了一下情绪,“夫人、二爷还有染爷的未婚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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