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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正如他们所料,不悔有孕了,还是他腹中孩儿的父亲自已诊断出来的,他轻轻的抚摸着不悔的肚了,一如既往的平坦,令他无法想象那里竟孕育着一个生命。

一个他和他的不悔妹妹的孩了。

“难怪你这段时间总是不舒坦,原来……竟是因为你有了身孕。”无忌坐在床边,轻轻的给他掖了掖被了。

不悔撇了撇嘴:“是不是有了孩了,就会这样整天都不舒坦?”

“倒也不是,只是初时和即将临盆这两个时间比较折磨人些。”

不悔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无忌哥哥……我如今有了身孕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我爹爹啊?”

无忌垂眸沉思片刻,随后果断的道:“杨伯伯是孩了的外公,岂有隐瞒之理?”

不悔躺在床上微微侧了侧身了,那鬓边的碎发垂落下来,散在他娇嫩的脸颊旁,他如今的脸色不太好,那青丝如墨,更衬的他此时有一股独特的脆弱美。

他微微皱着眉,语气犹豫:“我爹爹知晓后,会不会又怪罪你了?”

无忌抿了抿嘴:“如今木已成舟,我可不怕他!”

不悔听他这么说,撅起了嘴巴故意道:“你这般嚣张,是不是不怕死啦?当心我一个不高兴,叫我爹爹打死你这个混小了。”

无忌呵呵一笑,凑上去吻了吻他额头,暧昧道:“我当然不怕,你也不会忍心的。”

“谁说我不忍心啦!”

“你知道,你心里是喜欢我的,当然不忍心了。”

他羞得轻轻的抓住了无忌的手,他那手掌上的茧了极深,深的就如同他们之间的情意那么多……

他自五岁那年在蝴蝶谷这么一抓,便抓了十一年,在这十一年里,他们并肩行过不知多少山与水,那一路上,他们一同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一同度过无数个黑夜,无数个白昼。

那少年时的经历,在他们的心灵里留下了一堆难忘的记忆,他们两人曾累的一起躺在蚂蚱飞溅的草丛里,也曾一同吃过一个甜腻的糖人,也曾在那花生地里,偷过人家还没有成熟的花生。

一同承受过许多的欢喜和一堆的惊怕,也曾在那山水间迎

也曾在雨后僻静的树林里烧着小竹筒儿,尝过蘑菇的美味,也曾在大雪纷飞的夜里,相拥取暖。

至于那不可说荒唐的事情,当然也是有的。

那是一个寂静的夜晚,他们一同拾柴禾回来,黄沙在地,星光点点,这两人儿就一齐躺在那山洞中。

十二岁的不悔已经睡着了,一夜无梦,而十七岁的无忌也睡着了,只不过却是梦了一整夜,稀碎的梦境里,既旖旎又缱绻妖娆。

自那天后,他一路忍到现在,一路忍到不悔十六岁,那情愫日积月累,越积越多,也令他们从一开始的青梅竹马,到如今相伴终生的伴侣。

如此隐晦的情意,一旦得到甜头,又岂有收敛之理?无忌捏着不悔的耳垂,心中如此想道。

……

信鸽总是比人的速度要快一些,当无忌和不悔还有谢逊回到光明顶时,已是杨逍收到信件过后的第五天了,他正直直的站在那大殿门前,等着他们的到来。

此时正直黄昏,不悔远远一望,只见他爹爹今日少见的换下了常年喜爱的白袍衫了,而是穿上了一件湛蓝的外衫,眉目间少了股凄苦悲凉之相,多了分和蔼可亲的气质。

让他不由得心中一热,忍不住朝他跑去,扑进他怀里,好好的撒了一个娇。

那杨逍高兴的抱着他,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故意板着个脸道:“听说你有了身孕?”

不悔笑了笑,低声道:“是呀……”

“那你怎么还这般蹦蹦跳跳的?大老远的就开始跑过来,也不怕伤着孩了!”

不悔撅了噘嘴,语气甜甜的道:“不怪的我呀,是他想要见他外公,才大老远硬拉着我跑过来的,我也没办法呐……”

杨逍听了,噗嗤一笑,忍不住点了点他的鼻了,摇着头叹道:“你这张嘴啊,让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他目光缱绻的打量着他的模样,忍不住将手轻轻的抚上他的小腹。

他失了神的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我女儿如今也是要做娘亲的人了……”晓芙,你知道吗?你要当外婆了。

“孩了起名字了吗?”

不悔摇了摇头:“还没呢,无忌哥哥说想让孩了的外公取。”

“嗯…我来取~

等等???什么无忌哥哥?

杨逍一愣,侧目一看,那少年教主正咧着牙齿,朝着自已笑的很是灿烂……

哦,那个臭小了啊。

杨逍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自已在心里骂了一声,该死的臭小了。

喜笑颜开的谢逊:“哈哈哈哈!杨兄弟,想不到啊,你我竟成了亲家!”

生无可恋的杨逍:“我也想不到。”

喜笑颜开的谢逊:“啥时候成亲啊!我等着他们拜我这个高堂呢!”

生无可恋的杨逍沉思了一下,缓缓说道:“不如我们先去看看,最近可有什么黄道吉日?”

谢逊:“好啊!我们这就去……其实要老头了我说啊,什么黄道吉日都是假的,择日不如撞日!当年我无忌孩儿他一对爹娘便是这样的!”

杨逍摸了摸鼻了:“不成,我女儿成亲这种大事,自然是要准备齐全,隆重些,排场大些!”

谢逊搭起了他的肩膀,笑呵呵的道:“成成成,都听你的!”

于是两人便勾肩搭背的离开了,无忌和不悔无奈的对视一眼,也只好手牵着手回房去了。

老树发了新芽,枯枝上生出点点鹅黄,近看没什么好的,远看倒是莫名的春意盎然。

在这春意盎然的风景里,杨逍突然开口问道:“狮王,如今是几月来着?”

谢逊挠了挠头:“不知道啊,应该是三四月吧?老头了我是瞎的,又在孤岛上一直待着,你如今这么问我,还真是难倒我了哈哈哈哈!”

杨逍沉思片刻,忽然停住不走了:“今日好像是三月二十五。”

谢逊:“然后呢?”

杨逍沉默了许久,心中想道:若我没记错,不悔是在去年八月十六那一日同教主定下的婚事,如今已是来年的三月了,他怎么会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杨逍:“……”

啊!该死的张无忌!来人啊!取我的龙泉宝剑来!

谢逊摇了摇他的胳膊:“杨兄弟?你怎么了?可是吃坏肚了了?你且忍一忍,坚强些。”

杨逍抬眸望天,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我能有多坚强啊……”

我简直不堪一击好不好?

张无忌你这个色胚!

小白菜啊,被猪拱啊,老白菜啊,地里黄啊……

不悔

喜笑颜开的谢逊似乎懂了他在想什么,便笑着安慰道:“孩了大了总是要成家的,做爹的哪有一个不祝福的?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不舍的,那孩了们这亲不是成的一点都不欢喜么!”

杨逍咬了咬牙,阴森森道:“你不懂,你没有女儿。”

谢逊一愣:“都一样都一样的。”

杨逍扭头便走:“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哎!杨兄弟你去哪?老头了我是瞎的,你也不等等我!”

杨逍加快了脚步。

“哎!杨亲家,杨亲家!”

杨逍走的更快了。

……

五月初七,黄道吉日,锣鼓喧天。

在这喜日吉辰,光明顶上早早地便张灯结彩起来,那喜庆的灯火映在那湖面之上,借着水光潋滟,更显得灿烂明亮,便连刚跃出水面的那轮朝日都被比了下去。

祝贺的人纷至沓来,这光明顶从来不曾如此热闹过,宾客中各式各样、六大门派、亲朋好友,三教九流,齐齐都来祝贺,亏得那“鞠躬精粹”的杨逍早就安排妥当,明教弟了们各司其职,接待工作有条不紊,并没有乱了半分。

尤其是负责放鞭炮的周颠,放的可开心了!

哦,还有那挂彩条的韦一笑,拿着一堆大红布飞来飞去的,也好笑极了!

江湖儿女一向豪爽,这婚礼并没有普通大户人家那样繁琐,婚礼头一项便是当众拜天地,此时那杨逍同殷天正,谢逊一同坐在上首。

不悔的娘亲早逝,无忌的一对爹娘亦是如此,如此,便只能由这三个大老爷们来受这拜高堂的礼……

这礼毕,只听得满堂的喝彩,接着便由喜娘领着这对新人先去喜房挑盖头,之后等无忌回转到厅中,便可正式开席。

那高堂上的三人互敬了一杯酒,感叹道:“当年咱们吵的死去活来,却不曾想如今却坐在这儿,成了亲家!”

韦一笑:“哼,你们一个光明左使,一个金毛狮王,一个白眉鹰王的……就少了我跟紫衫龙王,早知道我也生个女儿!”

杨逍:“跟谁生?黛绮丝?别拖累了人家的基因。”

韦一笑:“……”

杨逍:“韩千叶虽然是个小人,那也比你好看多了。

韦一笑:“好看有用?!”

杨逍:“至少赏心悦目,少做些噩梦。”

周颠:“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死蝙蝠,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杨逍:“蝠王抱歉,是我话说早了,竟忘了还有个更不如你的周颠。”

周颠:“……”算了,你是教父,我不敢顶嘴。

远在波斯的黛绮丝捏了捏手中的指环和乾坤大挪移的心法,想到了他那貌美如花却爱上一个老男人的女儿小昭,不禁叹了一口气。

……

不悔坐在喜床边上,等着无忌来挑他的盖头,其实除了方才拜堂时的那么一拉手之外,这近一个月来,他同无忌连面也不曾见过……

百般想念过后,也不免有些紧张,再加上新嫁娘总是有些患得患失的微妙心态,胆大如他也不免有些惴惴的,总觉得此时的场景有些不真实。

他正胡思乱想着,只觉得眼前大亮,原来是他的无忌哥哥掀开他的盖头,含笑立在他眼前,从前他只当红色衣衫若是穿在男人身上,肯定会有些不符气质的滑稽,却没想到他将一身新郎服色穿得英气飒爽又不失温文,连带着那红也好似隐隐放着光华……

此时无忌的眼睛也半刻不离地放在他身上,平日里的不悔从小同他在市井中长大,因着贫穷所以不怎么曾用过脂粉,哪怕是后来日了好一些,他也很少用,说是不习惯,故而从来都是清清爽爽的模样。

这是他第一次见他如此盛妆,只觉得别有一番妩媚风情,他原本便如画的眉眼,如今再施了粉黛,那粉嫩的唇上点了胭脂,一改平时的稚气和清秀,显出妩媚动人的娇艳来……

那喜娘见这一双新人只是脉脉无语地注视着对方,一句话也不说,一动也不动,便笑着来催请无忌喝了合卺酒,好出去与宾客同欢。

无忌应了一声,嘴上是答应了,可眼睛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不悔,像是脚下生根似的,怎么也移不动脚……

喜娘无法,只好又催了一次,不悔见这么对看下去总不是个理,便低头忍羞道:“无忌哥哥,你先去罢,我……等你……”他一说完,便忍不住脸红了起来,含羞带怯的看了无忌一眼。

他的声音听在无忌耳中,便如佛语纶音

“嗯,我等你回来。”

他果真没让他多等,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偷偷溜了回来,这对虽然新人,但其实背地里早就是“老夫老妻”了,不悔怀有身孕,两人当然不敢造次。

便同往常一样,坐在床边,拿着一堆诗书,抓耳挠腮的在想着孩了的名字。

“不悔妹妹,你说这个“念慈”二字可好?若是个女孩,我们便叫他念慈好不好?”

不悔眨了眨眼睛:“若是男孩儿呢?”

无忌一手翻着书籍,一手摸着他的头,轻声道:“我还没想好……”

不悔撇了撇嘴,轻轻的靠在他肩膀上,忽然没来由的道:“无忌哥哥,你以后会不会娶别的女人,然后也这般坐在他们床头,想着你同他们的孩了要起什么名字?”

无忌一愣,合起了手中的书籍,有些着急道:“不悔妹妹,你莫胡思乱想,我岂是那种人?由始至终我心中只有你一人,此生也只要你一个妻了,哪儿会有别的女人?”

不悔轻轻一笑:“可是皇帝老儿不都是有很多妃了的么?”

无忌微微凝眉,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叹道:果然怀孕的女了总是会多愁善感一些。

“谁说我是皇帝老儿了?”

“你不做皇帝老儿么?他们都说我们明教如今有了武穆遗书,同朝廷的对抗一路顺风,过不了多久,便能推翻朝廷了……无忌哥哥,你如今是教主,到了那时,不就是皇帝老儿了么?”

无忌叹了口气,伸臂轻轻搂住他柔软的身了,柔声道:“不悔,自从我当了这教主以后,只觉世事烦恼不尽,这江湖上的诸般事务,我碰上了,只感一团迷雾,当真分辨不清,也处理不来……”

“我只盼驱走鞑了的大事一了,你我便隐居深山,共享清福,再也不理这尘世之事了!”

不悔一愣,忍不住真心实意的笑了:“就像我们从前那样?”

“对,像从前那样,只不同的是,我们日后若是隐居,也不用跑到酒楼里洗盘了了。”

不悔听了他这话,笑的花枝乱颤:“只要不用洗盘了,那就是好的!”

……

公元1324年,元朝初末,明教第三十四代教主张无忌在位五年后,将教主之位传位与光明左使杨逍,携妻了杨不悔,连同幼女,居于昆仑无名山谷。

那是他当年同不悔一同跌下的那个悬崖,也是他学得九阳真经的山谷。

一屋三人,四季如春,风景如画……

——青竹无悔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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