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世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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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997刚刚那个人是陆闻昔,沈听眠的心情并没有好转多少，反心里多了更多不上来的复杂。

“那现在要怎样？”000察觉到气氛的僵硬，小心翼翼地口问道：“要让他起来吗？”

997摇了摇头,神色凝重道：“如果是系统有意做的话，那我们应该也没办法让他恢复记忆。”

沈听眠心里沉了沉,转身往外面走去。

“宿，你去哪儿？”000赶紧追上去问道。

沈听眠没有答,很快消失在了楼道的拐角里。

本来000还跟去，但是被997拉住了。

“他现在心里应该很乱，让他自己静静吧。”

000本来担忧沈听眠出事，再听到他的话,最终还是打消了跟上去的念头。

沈听眠走出写字楼,感觉自己的呼吸顺畅不少,他到便利店里买了包香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根叼在嘴里，不点燃了。

他本来不抽烟，只是单纯靠这东西缓解一下混乱的心情。

来之前，沈听眠没到,陆闻昔没死的消息,不仅没让他心里变得轻松，反而加重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甚至,这里面还掺杂了几难以言喻的自责。

他无法象,有一天,自己竟然会陆闻昔产生自责，明明从始至终，都是这个人做错了,毁了自己的人生，到头来，他却要为过的那些话而懊悔。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沈听眠最终还是把嘴里的那根烟点燃了，呛人的烟草味瞬间弥漫进了口腔，他难受的拿下烟，重重地咳嗽了口。

嘴里的苦味仿佛在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沈听眠自嘲地笑了笑，在心里骂了句自己傻x，站起身把吸了一口的香烟放在垃圾桶上摁灭，刚打个车去，身却传来了一道尖锐刺耳的辱骂声。

“道歉有个屁用啊！”穿着西装的男人满脸暴怒，骂骂咧咧地指着面低着头的保洁工人，“你知不知道我这皮鞋是制的！”

保洁工低着头，佝着腰，不停地小声道歉，“不起，不起……”

看到那保洁工的身影，沈听眠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缘是挺神奇的一件事，越的时候，这人越不出现，越不的时候，这人频繁的出现在眼前。

没错，这保洁工是拿给刚刚才被沈听眠泄愤骂了一通，还有亲了一口的顾辞，也可以是改头换面的陆闻昔。

“老子让你道歉！今天不赔钱，你走！”西装男人推了他一下，保洁工受到惊吓，下意识地抬了下头。

大了一个号的口罩挡不住他的脸，那西装男人被顾辞坑坑洼洼的左脸惊得退了半步，反应过来，他登时像是碰到了什么肮脏东西一般，嫌恶地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手，“什么破地方，招这么个丑八怪。”

顾辞听到这难听的字眼，脸上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平静地把口罩戴好，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侮辱的话语。

“看你也赔不了我一双鞋了。”西装男人不耐烦道：“把你身上的钱全部拿出来，但我发善心，收你个零头吧。”

听到这话的顾辞有些急了，他手里紧紧捏着拖把，结结巴巴道：“我……我没钱，没发工资……”

“那你打算这么算了？”西装男人立马变脸，指着皮鞋上的水渍，“你知不知道我这皮鞋不能碰水，更何况你这拖把不知道拖过什么地方，我现在穿在脚上都嫌脏，让你赔钱算是轻的，信不信我现在马上去找你的领导，让他把你给了！”

顾辞吓得脸色苍，连语气都始带上了微微的颤抖，“不起，我帮你擦干净。”

“我……我用衣服给你擦。”

“你这破抹布越擦越脏。”西装男人也没了耐性，大声道：“拿不出钱，我去找你领导，反正你自己看着办。”

顾辞不知所措地口，但因为嘴笨和性子内向，吐出来的只有断断续续的道歉，

“行！”那西装男人他不拿钱，登时冷笑道：“那我去找这的领导。”

眼着这男人转身进写字楼，顾辞慌了，忙不迭蹲下来，用衣袖帮他擦掉皮鞋上的水渍，结果反倒被那男人给一脚踢倒在地。

“我让你用你的脏手碰我。”西装男人看了眼顾辞饱含恐惧的眼神，像是突然找到了什么乐趣般，本来打算进去的脚步也顿在了原地。

“不让我去找你的领导也可以。”他不怀好意地笑道：“帮我把皮鞋擦干净。”

顾辞眼里一喜，刚站起来，西装男人加了句，“但你从头到脚都太脏了，恐怕怎么擦不干净，不如……”

“舔吧？”

听到这个字的顾辞一愣，随全身始剧烈地抖动起来，发怒碍于身份，沉默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那西装男人像是没看到他的怒火，依旧带着嘲讽意味地笑道：“没办法，你身上恐怕只有舌头最干净了，实话，我害怕被你舔了得病呢，这皮鞋到家我得扔。”

“舔不舔，一句话，要么交钱，要么我去找你领导，要么给我舔干净，浪费时间了，你知不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啊！”

顾辞攥着拳头，眼里微红，像是随时都要一拳砸过去，但最终他像是向生活妥协了一般，朝着那男人的脚尖慢慢爬了过去。

地上的碎石子硌着掌心，疼得却是他骨子里的自尊。

还没到那男人的脚边，顾辞眼前被一道人影挡住了。

他抬起头，看到这人的背影被阳光照耀得很刺眼，头顶上是湛蓝的天空，太阳躲在云层里，原来视线上空是这样的景色。

“你是……”

西装男人刚问沈听眠是谁，当头被一桶冷水给泼傻在了原地，等过神，他闻着身上传来洗衣粉还有其他不出是什么的怪味，瞬间明了刚刚那水出自什么地方。

“我*你妈！”那男人怒火冲天，举着拳头冲过来。

沈听眠丢了红色的水桶，在拳头要砸到脸上的那一瞬，往那男人身上扔了一张银行卡。

“卡里有十万，没密码。”沈听眠面无表情道：“买你这身西装和皮鞋应该够了吧。”

那男人的拳头顿在半空中，明明离沈听眠的脸只要几厘米，他却像是被住了一般，再也动不了毫。

数秒过，西装男人收拳头，捡起地上的银行卡，冷冷笑道：“十万打发我，你知不知道我这身……”

“你这身行头不超过百。”还没完，被沈听眠神色冷淡地打断了，“我没看错的话，是仿造的一个意大利品牌。”

“再纠缠不休，我只能报警了。”

语罢，他当真掏出了手机。

那西装男人状，不敢再继续下去，骂了句晦气，转身灰溜溜地离了。

“谢……谢你。”顾辞从地上站起来，一脸感激地看着沈听眠。

沈听眠过头，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卑微得像是尘埃的男人，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他和那个漂亮阴郁的陆闻昔给联系到一起。

半晌，他才收目光，淡淡道：“谢你自己吧。”

“反正是你的钱。”

“啊？”顾辞一脸不解，显然是不明他在什么。

沈听眠他一脸茫然，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则冷冰冰地询问道：“你领导在哪儿？”

“我领导？”顾辞有点害怕，“你找我领导做什么？”

“废话！”沈听眠烦躁道：“带我去。”

看到他的冷脸，顾辞没问完的话瞬间咽肚子里，犹犹豫豫地应了声好，走的时候还不忘捡起一旁的红色水桶。

介绍顾辞进来的人是这里的一个保安队，他是个老好人，在家附近看到顾辞饿昏在路边，送到医院，才知道他除了脸被烧伤了，好像脑子也被损坏了，没有关于家人这方面的记忆，只记得自己叫顾辞。

他顾辞手脚健全，把人介绍到了这里当保洁工，顺带还找这里的人给顾辞安排了宿舍。

那保安队顾辞领着沈听眠过来，还以为顾辞闯了祸，刚口骂，结果沈听眠着自己鞠了一躬。

“抱歉，他给你添麻烦了。”

“……”保安队一脸惊吓，一时忘了言语。

沈听眠重新站起身。

保安队渐渐反应过来，看着沈听眠不俗的打扮，以及不像是寻常家庭出身的气质，思索片刻，他试探着问道：“你是他的什么人？”

沈听眠不知道该怎么答，沉默半天，最也只冒出了一句熟人。

听到这个字，保安队直觉他俩气氛好像有点怪怪的，刚问，沈听眠率口道：“他以不在这里打工了。”

“但我不是顾辞的领导，如果辞职，要跟王哥。”保安队好心道：“我带你们去吧。”

“不用了。”沈听眠瞥了眼身站着的顾辞，缓缓道：“麻烦您跟他一声。”

他拿出钱包，从里面抽了千块钱，放到保安队面前的桌子上，“这些也不知道够不够，多谢你这些日子他的照顾。”

完，沈听眠瞥了眼身站着的顾辞，“走吧。”

顾辞不知所措地看向样傻眼的保安队，看向走出不远的沈听眠，迟疑许久，他还是放下水桶，跟了上去。

保安队到顾辞的工钱还没结，忙道：“顾辞都做了大半个月了，再怎么，也要找结了工钱再走啊！”

“还有你的这些钱，我不要，你赶快拿去！”

他拿着桌上的钱，追出了办公室，刚出写字楼，看到沈听眠和顾辞已经上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

看到出租车绝尘而去，保安队心里还是有些不平静，他神色呆滞地望着手里的钱，不敢置信地喃喃道：“随手做个好事，竟然捡到个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