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世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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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看着出租车一路行,沈听眠坐在车里一言不发，也不说去哪儿，他心里渐渐开始有点慌。

见出租车师傅开始等起红绿灯,顾辞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带我去哪儿？”

“……”沈听眠转过脸，看向窗外移动的风景,缓缓道：“既然怕，为什么跟我走。”

顾辞摸摸后脑勺,神里透露出纯真的憨厚，“我感觉你认识我，还有……”

听到他突然没声，沈听眠回头看他一,“还有什么？”

顾辞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睛,突然有点害羞,忙不迭埋下头,呐呐道：“还有，感觉你不像坏人。”

沈听眠怔下，随即嘲讽道：“那你的感觉挺不准的。”

顾辞啊声，刚想说话,出租车师傅已经把车停在路边。

沈听眠给车费,便径直下车，也不管顾辞在身后有没有跟上。

带顾辞回只他的一冲动,沈听眠回过味来后开始懊悔,既然陆闻昔已经变成顾辞,那他们应该陌生人才对,这对于沈听眠来说，绝对最圆满的结果。

看到曾经那之骄子的陆闻昔，在这世界里受尽欺辱和冷,沈听眠无法违背自己的能。

他拿出钥匙开门，顾辞在他身后东张西望，口罩外

露出来的那双里满艳羡，“你原来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啊。”

沈听眠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淡淡道：“这里以后你。”

顾辞瞪，原地呆滞会儿，才傻傻道：“你让我以后跟你住在一起吗？可我还没想起你谁。”

“不用想，这样对我们来说都好。”沈听眠把拖鞋放在他脚边，轻声道：“明我会搬走。”

来准备换鞋的顾辞动作一顿，急忙站直身，慌道：“那怎么行，这里你，走也我走啊！”

“我说。”沈听眠不耐烦地皱眉，“这里来你。”

“……”顾辞看出他里的薄怒，登有些不知所措，站半晌后，他弯腰把脱一半的鞋重新穿好，犹豫道：“我还回去好。”

语罢，他转身想走。

“站住。”沈听眠叫住他，冷似刀，道：“你回去工作也丢，难不成你想睡街？”

听到这话的顾辞倒挺冷静，咕哝句，“不没睡过。”

沈听眠喉咙一哽，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见着顾辞转身出门，他突然上两步，拽住顾辞的手臂，语气软下来，“别走。”

他来嗓子好，故意这么低声下气，听着像在同顾辞撒娇一般。

顾辞也吓一跳，两抹红晕瞬间窜上脸颊，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话来。

“别装，陆闻昔。”沈听眠靠在顾辞的胸膛上，柔声道：“我知道你没失忆，只怕我像以一样逃跑，所以你装作不认识我。”

顾辞穿得单薄，随着他说话，呼出的热气像片羽毛轻轻拂过胸口，他紧张得挺着背，一动也不敢动，至于沈听眠说得什么，他耳朵嗡嗡的，也没听清。

“看到你跳下去之后，我原谅你，回到现实的半年多，我每都在想你。”沈听眠抬起头，看到顾辞的额头上已经起层薄汗。

“通过这次的事，我想清楚，我也不对你完全没感觉，以后我再也不逃，我们好好在一起。”

沈听眠知道，这些话以的陆闻昔梦寐以求的，他现在既然听到，不可能会无动于衷。

最终结果却让他失望。

顾辞里除尴尬和羞赧之外，便再无其他，见沈听眠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慌忙移开视线，结结巴巴道：“抱……抱歉。”

“你和我以这种系吗？”

听到这话的沈听眠心里五味杂陈，他默一会儿，重新站好，淡淡道：“开玩笑，别当真。”

顾辞却不想被他这样糊弄进去，他抓着沈听眠的手臂，认真道：“你我的爱人吗？”

爱人？

沈听眠怔下，随即冷笑道：“仇人。”

“巴不得你早点死那种的仇人。”

顾辞不信，“那你为什么带我回这里。”

“想看你笑话，不行吗？”沈听眠像突然来火气，言语尖锐道：“看到你现在的惨状，我高兴，你不知道吗？”

顾辞那双清澈的里明显的闪过受伤，沈听眠看到，心里有些后悔，他别过脸，想道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对不起。”顾辞低下头，声道。

沈听眠冷漠道：“为什么道歉？”

顾辞神色迟疑，缓缓开口：“因为感觉我以应该做什么不好的事。”

“……”沈听眠努努嘴角，看着他欲言止，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进客厅。

顾辞在门口准备走，想起沈听眠刚刚的那番话，脚步收回来，考虑很久，他还回头望向在沙发上坐着的沈听眠，询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因为今一整发生的事，沈听眠现在脑袋很疼，听到顾辞的话后，他烦闷地叹口气，冷淡道：“随便你。”

“反正这你。”

顾辞哦声，蹲下身开始换鞋。

看到脚边那双崭新的灰色拖鞋，看自己脚上破一洞的脏袜子，顾辞默默把拖鞋放回鞋柜里，脱掉袜子，光脚踩在干净的木地板上。

沈听眠感觉四周有点安静，那股沉重压抑的气氛好像在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他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刚想打开，余光晃到顾辞直愣愣地站在沙发后，不知道在干什么。

“坐啊。”沈听眠不禁道：“站着干嘛？”

顾辞看自己身上的保洁服，语气里满令人忍不住心软的心翼翼，“我衣服……怕把你沙发弄脏。”

听到这话的沈听眠心里说不上来啥感觉，反正肯定不好受，甚至憋屈，他情愿顾辞变回以陆闻昔那混蛋，也不想他在自己面这么谨慎微。

“顾辞，吗？”沈听眠今第一回叫顾辞的名字。

顾辞听到后还懵一两秒，直到沈听眠清冷的嗓音再一次响起，他才慢慢回过神。

“如果不装的，以后别再说这种话。”沈听眠拿过钱包，抽出那张银行卡递到顾辞面，“你随随便便一张银行卡里有六位数的存款，有什么好自卑的。”

顾辞不敢接，一脸无措道：“这真的我的钱吗？”

“那你知道我发生什么吗？为什么我没有之的记忆，还有于你的记忆也没有。”

沈听眠把银行卡放回茶几上，面无表情道：“没有也好，反正也不什么愉快的记忆。”

顾辞使劲捶捶自己的脑袋，呢喃道：“可我怎么感觉一定想起来呢。”

沈听眠瞥他一，没说什么，起身回卧室。

他脑子疼得实在受不，准备回床上躺一会儿。

等再醒来的候，外面的色暗，沈听眠从床上坐起来，看到墙上挂着的针已经指向晚上20点。

今一整都没吃什么，他有点饿，下床准备去外面看看吃点东西，刚一推开卧室的门，晃到客厅中央有道直挺挺站着的身影。

刚睡醒的沈听眠脑子还有点混沌，被这么一吓，他瞬间清醒过来，啪得一声打开客厅的灯。

“你怎么不开灯？”沈听眠无语道：“别告诉我，你一直在哪儿站着？”

顾辞活动下手脚，实巴交地回答道：“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沈听眠盯着顾辞无辜的脸，心里突感无奈，去卧室里找一套宽的休闲服。

“接着。”他把衣服扔向顾辞。

顾辞赶忙接到怀里。

“换上。”沈听眠道。

顾辞闻到衣服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味，他攥着衣服，希冀道：“我可以穿吗？”

沈听眠眉峰倏地一皱，“不让你被说这种话？”

顾辞羞涩一笑，“忘。”

沈听眠见他抱着衣服站在原地没动，积压的那股郁闷瞬间一下爆发。

“你怎么？”他很不耐地开口。

见他生气，顾辞连忙解释，“我不知道洗手间在哪儿……”

话音一落，两人陷入一片难以言喻的窘迫之中。

谁能想到一在年间里，赤|身裸|体躺在身边无数次的男人，现在竟然连当着自己面换衣服都不敢。

沈听眠一说不上什么想法，无言片刻后，他指指卧室旁边，顾辞赶紧抱着衣服，逃离一般地进去。

没到分钟，他换好出来，看着肩宽腿长，穿着还挺合身，……

沈听眠看到他脸上的一次性口罩，疑惑道：“去吃饭你都戴着？”

顾辞里一紧，下意识地低下头，“可我的脸……”

“那你打算一辈子都戴着？”沈听眠神色漠然道。

顾辞点点头，须臾，缓缓摇摇头。

“那不对。”沈听眠叹口气，“反正最后都摘下的，倒不如提习惯。”

“再说，你这张脸不见不得人。”

他来只随口一说，偏偏顾辞真的信。

“真的吗？”顾辞惊喜地看着他。

沈听眠看着那黝黑双眸里不加掩饰的喜悦，张张嘴，之一直困着自己的枷锁好像松不少，不再像以那样，让自己喘不过气。

没听到沈听眠回答，顾辞晶亮的睛渐渐黯淡下来。

“嗯。”

沈听眠简简单单地应完后，拿起茶几上的钥匙和手机，“走吧。”

顾辞惊讶的看着沈听眠的动作，等他出门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赶紧追上去。

回想沈听眠刚刚的话，他在心里独自僵持很久，最终还下定决心，伸手把休闲卫衣的帽子盖在头上，默不作声地摘下那一直被当做精神依赖的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