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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雀无声。

白栀的脑袋懵了一下,她低烧未退,现在还处于病恹恹的状态。

这让她方才的思维都有了明显的停滞——

这次君白和亿铂的纷争,仔细说起来,起因仍旧在于两家之间的业务争夺。原本只是员工之间的矛盾,谁也没想到对方直接叫来了新任的负责人。真要是说起来,也是对方负责人按耐不住,刚回到了帝都,急于树立自己的威信,才剑走偏锋,作出这种下策。

若是放在寻常,白栀也必然不会干涉这种事情,只不过这次求救的人比较特殊。

是先前在她手下工作过的宁枝巧。

宁枝巧虽然没有读过书,但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外加金徽章制度的提拔,从客房楼层组的一个小服务员做到客房服务中心组的组长。后来白栀见她英语表达能力强,交际关系也不差,同营销部商议后,决定让她去公关销售组。

事实证明,白栀的这个决定并没有错。

宁枝巧能言善辩,又勤奋能吃苦,被破格升职后也没有骄傲自满,私下里还在准备成人高考,想要拿到正式的文凭。白栀很满意她这种态度,并想将她作为重点培养。酒店中部分职位要求具备相应的文凭,白栀也不好破了规矩,只看宁枝巧这几年内能做到什么地步。

白栀怜悯她家庭贫弱,无法得到正常的教育,平日里对她也略加关照。因此,在纠纷起来的第一时间,她便赶了过来。

哪里想到,顾维安也在。

白栀记得昨天刚被他抓包忘记吃药,她刚刚保证了绝对在家好好休息养病,结果现在又为了“爱将”跑出来……

白栀低下头,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

顾维安俯身,在她耳侧说:“回去再收拾你。”

气息搅得她心中酥酥麻麻一阵,宛若触电,白栀忍不住抖了一下。再度抬脸,只见顾维安面无异色地问那人:“怎么回事?”

方才感觉自己气焰嚣张的要烧起来的亿铂负责人,如今就像被冷水桶从头顶骤然浇落。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靠山”坦然地走到白栀面前,虚虚扶着她的腰,和她说话时神情温柔又专注,如同情侣之间窃窃蜜语。

哦不对,不是情侣。

人家是正经的夫妻。

亿铂负责人哪里还敢提什么纠纷,满脑子的“糟糕糟糕竞争对手竟然是酒店幕后大股东”,苦着一张脸,笑声也勉强:“没什么,小事,就不劳烦您亲自过来了……”

顾维安看向几个在半小时前还争到脸红脖子粗的员工,略略颔首,声音温淳:“我妻子身体不适,我先陪她去医院。后续有什么问题,给我助理打电话。”

生活助理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亿铂负责人,负责人双手接过,完全不敢阻拦。

不单单是不敢阻拦,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懊恼自己方才沉不住气,懊恼来帝都前没有好好的打听关系……

这样重要的人际关系,他怎么能不知道???

顾维安的手始终贴在白栀背后。

因着发烧,白栀的体温稍高,脸颊也绯红,在莹白的肌肤上,呈现出一种病态感。光滑如新的地板反应着此刻两人的倒影,白栀有些心虚,低烧令她有些目眩,需耗费极大的心神才能定住,安安静静地跟着顾维安往前走,眼看快要出了门,白栀听见顾维安说:“我看你翅膀越来越硬了。”

白栀一个激灵。

她扯住顾维安的衣角,晃晃悠悠摆了两下,试图撒娇,蒙混过关:“哥哥,我错了嘛。”

奈何顾维安铁石心肠,甚至没有低头看她,径直把白栀塞到车上,不忘警告她:“路上老实点,我被你气到头疼。”

在犯了错之后,白栀表现的格外规矩、格外的识相。她老老实实、乖乖巧巧地坐在车后座,看着顾维安上了车,听他让司机开车回家。

白栀依靠着车后座,眼皮因为低烧而有些发热发烫,她隔着这一层看顾维安,连带着眼睛也仿佛凝聚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

白栀问顾维安:“你怎么突然出来了啊?工作不要紧吗?”

顾维安说:“我今天原本没有工作安排。”

“嗯?”

“某个出尔反尔的小家伙答应我一同补蜜月,”顾维安看她,满是谴责,“结果抛下我一个人。”

他特意调整了工作计划来配合白栀的休假,然而她却病了。因病导致的计划取消并不是令顾维安不悦的原因,而是她这样明明知道自己生着病却坚持要出来工作。

白栀立刻乖乖闭嘴巴,还冲着顾维安做了一个“嘴巴上拉链”的手势。

顾维安松了松领带,低头,看她这样乖觉。

现如今的白栀可真是规矩到不能再规矩了,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因为偶尔的咳嗽,背部轻轻拱起,又放松。

顾维安说:“真想把你拽过来打一顿屁股,这么皮,让人操心。”

抓着她的手,按在腿上,毫不留情地一顿抽屁股。

平日里太纵容她了,才叫她这样肆无忌惮。

白栀憋了憋,最终还是没能憋住,破功了:“……只是低烧而已。”

“原本只是个小感冒,拖成现在这个样子,”顾维安问,“现在还好意思和我说‘只是低烧而已’?而已?”

他重复了一遍,问:“你知不知道发烧能引起多少种并发症?这样不爱惜自己,你是觉着自己身体太好了?”

白栀看他不悦,终于有了丝求生欲。

她那迟钝的脑壳终于反应过来,立刻凑上去,捧住顾维安的脸颊,哄:“哥哥,你别生气嘛,我知道错了。”

“哪里错了?”

“不该骗你没吃药,”白栀努力思考自己的错误,“也不该在病的时候继续工作。”

顾维安说:“继续。”

继续?

这还能继续?

白栀搜肠刮肚,终于又想到一点:“不该……呃,不该出尔反尔。”

不清楚是不是发烧的缘故,她眼睛里面也好似蒙上一层温温柔柔的雾气,弥漫开。

眼角和鼻尖都是红的,昨天他擦的那点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她还是暴力地擦拭,有块地方已经脱了皮。

顾维安看她这幅模样,手搭在额头上,无奈:“算了。”

算了。

每次她闯了祸、或者闹了什么矛盾,顾维安都是先心软的那一个。

白栀眼睛亮晶晶看他:“您能原谅我吗?”

一旦犯错后,白栀和他对话时,就会用上敬称。

“立刻请假,”顾维安没有松口,“好好养病,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时候再工作。”

白栀点头。

点头这个动作也会导致头晕目眩,她顺势趴在顾维安肩膀上,搂着他,开始吹彩虹屁:“您百忙之中不忘关心我身体,实在是太让我感动了,我太喜欢您了……”

这么一圈彩虹屁下来,终于哄的顾维安面色缓和。

折腾了一番时间,好不容易把擅自离家出走的妻子重新“捉回来”,安顿在床上。顾维安等她吃药睡着之后才离开,生活助理在外等着,笑着说:“先生,您对太太可真大度。”

顾维安拆了领带出来,握在掌中,重新系好:“打也舍不得,骂也舍不得,只能惯着。”

他这样说着,脸上却没有丝毫不悦,一提到白栀,眉梢眼角尽是遮也遮不住的笑意。

生活助理认为,顾先生应当极其享受这个“惯着”的过程。

事实也如此。

白栀前几天太拼命了,以至于这场病如抽丝剥茧,一点一点儿地侵蚀着她的健康和精力。痊愈又是个极其缓慢的过程,眼看着三天假期用光,虽然退了烧,嗓子仍旧发干。

顾维安又给她请了三天的假。

她这一年的年假还剩好多天,外加加班攒下来的调休,甚至足够令白栀连休两个月。

如今君白已经走上正轨,有许多事情也不是非白栀不可。假很顺利地申请下来,不少同事和下属还纷纷发来问候,劝她保重身体。

顾维安被她这次的病给气着了,无论白栀怎么赌咒发誓都不肯再信她。他若是在,就亲自监督她吃药休息,若是不在,还有正在放假的陆程小同学。

期间廖一可来探望白栀一次,作为一个泌尿科的医生,她给白栀生病的建议只有一条——

“多喝热水。”

白栀捧着一只杯子,润着嗓子,时不时抬眼看廖一可:“可可,你和你们家吸血鬼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吸血鬼叔叔指的是江檐。

对于这个没血缘关系的远房表叔,廖一可心里面邪恶的小猫咪只消停了半年。

半年后,廖一可发现自己的确被江檐给蛊住了。

虽然江檐说话冷冰冰能噎死人,虽然他对阳光过敏、无法参与很多场合……

但架不住廖一可喜欢他那一张脸啊。

白栀也没想到好友这次竟会陷的这么深,放下杯子,思考良久,才认真地提出建议:“你为什么不直接去表白呢?”

“看你就外行了吧,”廖一可传授经验,“表白这种事情,不是你追人前的摇旗呐喊,更不是这样直白地告诉他‘我看上你了’。表白这种东西,要放在最后,要等到你和对方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要对方变得比你更着急戳破这层窗户纸,要两人都想牵彼此的手……才行。表白是胜利时候的号角,不是你的决心。”

白栀一脸恍然大悟:“受教了。”

——但是这点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用处。

白栀只有过一次恋爱经验。

中间虽有波折,但却仍旧顺利走入婚姻。

她的告白也只有一次,是在潮湿黑暗的夏天,没有鸣蝉的声音,只有两侧小区外的烟火人间。白栀与顾维安一前一后地走,在意识到顾维安准备在纽约寻找工作时,白栀对他表白了。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内容,就一句。

“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

思绪回到现在,白栀喝了口水暖暖身体。

廖一可晚上还要值班,傍晚时离开。白栀觉今日身体好了不少,忍不住下楼去透透气。

薄汗浸透衣衫,她伸手挡在眼睛前,眯着眼看阳光。旁侧的陆程跑过来,一不留神撞到白栀,白栀含笑退后,弯腰,笑眯眯抚摸他的头发:“怎么冒冒失失的?”

陆程抱着球,和她告状:“不是我冒失,是清平舅舅太不像话了。”

白栀:“嗯?”

“昨天晚上,清平舅舅不是去他们同学会上了吗?”陆程面露嫌弃,“有个漂亮的姐姐说自己喝醉了,让清平舅舅送她回家。”

白栀饶有兴趣:“然后呢?”

不清楚是不是顾万生糟糕的婚姻状况给顾清平留下极其糟糕的印象,最迄今为止,顾清平仍旧没有寻找女友。

至今还是光杆司令。

“我都不想说他,”陆程说,“你能想象得到吗?清平舅舅真送了那个漂亮姐姐回家,到达漂亮姐姐小区外时,漂亮姐姐问他——‘你能送我进去吗?我怕摔倒。’”

白栀问:“清平送她了?”

“嗯啊,”陆程点头,“送是送了,清平舅舅还说‘你事真多’,然后还带上了我。”

白栀:“……”

“到了姐姐楼下时,”陆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姐姐说怕黑,不敢上去,想邀请清平舅舅上楼坐坐。”

“结果呢?”陆程挥舞着手臂,激情亢奋,“清平舅舅大声嚎了一嗓子,整个小区的声控灯都亮了!”

白栀:“……”

“清平舅舅和她说,嘿,你上去吧,这下不黑了,”陆程的手搭在额头上,痛心疾首,“这恐怕是清平舅舅离脱单最近的一次了!!!”

白栀深以为然:“你说的很对。”

前些天顾维安还和白栀谈了顾清平的脱单大事,两人聊了半小时,得出共同结论。

看他的命吧。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陆程朝干妈痛快地吐槽完顾清平之后,才一脸恨难平、心难安地抱着球去外面玩。

关于顾清平这么个石头性格,白栀也爱莫能助。同住在一起,白栀始终在竭力避免“瓜田李下”这种事情,基本上不会单独和顾清平聊天。

事业上,她对顾维安的助力算不上多,生活上,顾维安也始终是照顾她的那一个。

这样算下来,白栀能够为顾维安做的,也仅仅剩下这点了。

不让他胡思乱想,让他放心。

晚上,顾维安照例为白栀测量体温。

用的还是最传统的水银温度计,顾维安指尖粗糙,为她放入温度计的时候,小拇指不经意间蹭到她肩膀,留下一道红痕。

白栀无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避开。

前面因为工作,后又因生病,两人已经有许久不曾亲密。最近几年,顾维安技术日益增进,白栀作为直接受益者,很是容易地尝到了极大的、先前不曾考虑过的甜头。在顾维安耐心的抚慰之下,白栀对和他做这种事情不再排斥。眼下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顾维安节制,千万不要竭泽而渔。但这个也是奢望,每次顾维安都像是要生生拆骨吃肉,令白栀有些难以承受。不过白栀近期生病,顾维安近期倒是收敛了不少,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白栀又觉着,似乎也可以打捞那么一下下。

顾维安停下动作,问:“怎么了?”

“没什么,”白栀摇摇头,她清清嗓子,掩盖自己方才的异样,“有水吗?我渴了。”

她现在夹着温度计,防止掉落,动也不敢动。

都过去好几天了,顾维安的气还没消呢。在一起这么久了,白栀已经能够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异样与否。

譬如近几天,显而易见,顾维安很不赞同她带病工作这件事。

顾维安端了温热的水回来,让白栀在他手上喝。白栀一边喝水,一边苦恼地想,怎么样才能哄的他回心转意。

这是件极大的麻烦事。

正想的脑壳疼,顾维安拿着本书,看着时间到了,放下,走过来,拿走温度计。

他动作很正经,甚至极少触碰到她的肌肤。

就像方才那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意外。

白栀完全没有反抗,乖的像只鹌鹑崽。

36.5度。

体温正常。

已经连续三天的体温正常,意味着白栀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

从她感冒开始算起的话,到如今已经两周了。

顾维安对她这个恢复速度显然并不满意,他收好医药箱,言简意骇:“从明天起,你每天跟我晨跑。”

“啊???”白栀反驳,“我不喜欢运动。”

顾维安无动于衷:“每晚慢跑30分钟。”

白栀:“时间太长了呀。”

“40分钟。”

“哎哎哎?”白栀苦着脸,“你怎么还加码呢?好好好,30就30吧。”

以前顾维安教给她那些谈判技巧,她还怎么运用呢,顾维安这边倒是做的炉火纯青了。

阴险,奸诈。

腹诽着,白栀还是老老实实地接纳了顾维安的要求。感冒药中有能够令人犯困的药物,她下午刚刚睡了一觉,现在还不太困,但碍于顾维安对她“早睡早起”的要求,白栀不得不老老实实地闭眼准备休息。

不行,还是睡不着。

白栀耐心等身后顾维安呼吸均匀后,才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机,刚刚点开,还没有来得及看完热搜榜单。一只手就从她背后伸过来,毫不留情地拿走:“好好睡觉。”

白栀急于为自己辩解,脑袋瓜一转,她立刻想出来一个绝佳的点子:“呃,可能我感冒还没好,现在睡不着。”

“睡不着?”顾维安极为平静,他打开灯,凝视白栀的脸,“那好,我们仔细谈谈你的惩罚问题。”

白栀脑袋懵了一下:“惩罚?什么惩罚?”

“不爱惜自己身体,带病工作,病了也不吃药,还妄图骗我……”顾维安细细数着她的“罪状”,冷静看她,“做了这么多错事,怎么?不敢认?”

白栀自知理亏,试图接受现实:“那你打算怎么罚啊?”

顾维安没说话,他去卧室某个书柜的最里层,拿过来一个小箱子。

白栀一看到那个粉红色小箱子,惊的差点叫出声。

夫妻之间总会有些喜欢玩的小游戏,白栀年纪尚轻,好奇心也重,不过很乐于和顾维安探寻快乐的、稀奇古怪的游戏。但是在某天,白栀蓦然发现这些小东西只会令顾维安x她更狠之后,她便极其严肃地和顾维安立法三章,平日里少玩这种游戏,尽量一月一次。

顾维安顺着她的心意,接受这条款。不过白栀很快发现自己错了,还是大错特错的那种——

次数的减少令顾维安精准无误地高效率使用道具,以至于在条款后的第一个月,换了两次床单,甚至连床垫也更换成新的。

白栀现在一看见这箱子就腿脚发软。

可是再想到如果不这样的话,只怕难以平息顾维安的怒火。

白栀企图感化他:“我还是个病人。”

希望顾维安下手能有点分寸,可千万别上来就一顿爆炒,她可算是怕了他。

顾维安未置可否,他将领带蒙上白栀的眼睛,在她脑袋后面系上一个简简单单的结。

领带质地厚实,遮住所有的光。

白栀什么都看不到了。

眼前一片黑暗。

这种未知令白栀感到恐惧,现如今唯一能够抓牢的,就是顾维安温热的手。白栀搭在他手掌心,感受到顾维安正引领她去摸箱子里面的东西。

心跳扑扑通通,像是不停乱跑的鸽子,哗哗啦啦地展开了翅膀。

白栀用力吸了一口气,仍旧无法安定。

甜橙和薄荷的香气交织,里面每一样东西都曾令白栀声音嘶哑颤不成声。她呼吸都放缓慢了,耳侧、顾维安的低语愈发清晰。

“选一样你最喜欢的东西吧,”顾维安说,“既然是病人,那我们只专注玩一种。”

里面的东西都令白栀又爱又恨,她只祈祷自己不要摸到猫爪薄荷小蘑菇。

摸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还有绒呼呼的质感。

糟糕,是她最害怕的东西。

白栀条件反射地想要缩手,然而已经晚了。

顾维安按住她的手,让她不得已将东西握在掌心。

顾维安声音带笑:“先前说不喜欢,果然是在骗我。”

领带还蒙在眼睛上,白栀打了个寒噤,再度声明:“我还是个病人。”

“没关系,”顾维安并没有解开她眼睛上的黑布,“我会用体温计帮你量量体温。”

白栀颤抖:“刚刚不是已经量过体温了吗?”

顾维安从容不迫地脱去外衣,声音低沉而温和:“那个温度计太小,不够深入。”

他捏着白栀的下巴,看她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胸口,要她与自己接吻:“用栀子最喜欢的体温计,仔仔细细、毫无保留地测量。”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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