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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湖衣回神,掠至顾少白身边。
佛器已经撤去,应无大碍。
他看着奄奄一息的顾少白,心中掠过一丝后怕。
今日以器灵做饵只是假象。
那幻影珠内除了五条水龙,还有一个假的灵体。他原本打算在祭出水龙时放出灵体,假作冲煞,引云睢动手。哪知器灵与他灵犀相通,自己开了天眼不说,还抢先一步掺和入局。
如今尘埃落定,凶险谈不上,却够器灵一通好受。无奈傀儡急需炼化,只得留待日后另行补偿。
宁湖衣将顾少白收进鲛珠内修养,抬头见金符打入,料是寒朔有消息来,赶紧飞身接下,一目十行地扫过。
金符上述云睢五日前从上善殿当值回来,称身体不适,避不见客。今日云蕊带几名弟子强破入室,才知他被人绑在榻下,一并封了五感六觉。
宁湖衣冷笑一声,果真如此。然眼下分身乏术,便传信让寒朔自行处理,而后祭出炼化鼎,盘腿坐下,专心炼化傀儡。
鲛珠内,雪地里的池水还没消失。
顾少白趴在池边,一边扶着脖子喘息,一边艰难地消化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稀里糊涂出去转了一圈,目瞪口呆地看人打了一架,话没说上一句,又被扔回幻境,还差点丢了小命,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了。
若说先前黑暗中不着边际的遐想和雪地里匪夷所思的景象让顾少白对这个新奇的世界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那么刚才惊心动魄的一番经历则直接把修真界的光怪陆离和凶险万分真真切切呈现到眼前。
顾少白有些后怕。
万般假设不过空想,真正身临其境,才知个中厉害,尤其是人人身具移山倒海之能,只有他懵懵懂懂,任人鱼肉,连半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活着,还好好地喘着气,还有余力去思考这短短片刻的遭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看池中两人你来我往,毋庸置疑,他必定是穿越到修□□里了。
诚然他对各种修真套路了如指掌,也曾觉得自己可以靠纸上谈兵的经验以一当十,但如今,就算他还是拥有上帝视角的作者,那些层出不穷的法术和变幻莫测的险境都需要他亲身经历。
他已经成了这个世界中的一员,无法再天真地置身事外。弱肉强食、说杀就杀也不仅仅是小说里的情节,而是变成了他现在必须面对、必须习惯的常态。
道理他都懂,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顾少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念又想,最坏不过被人一巴掌拍死,做个史上最失败的穿越者,说不定还能穿回去,怕什么?
而且他还没忘了那个青衣男子,看起来修为高深的模样,虽说搞得他差点没了命,却未见恶意。
兴许先前只是一时手误也不一定。更重要的是,顾少白觉得那人似乎认识自己,还隐有维护之意,如果能和他混个脸熟,交个朋友,至少性命不用愁了。
顾少白越想越对,当即抬头,欲寻宁湖衣其人。
就在顾少白一门心思认定宁湖衣是“盟友”并且想勾搭一番的时候,湖泊中央倒映出的景象让顾少白恨不得自己从没这么想过。
思过峰草庐边,宁湖衣席地而坐,眉心微蹙。
头顶上方,一尊小巧的三足耳鼎盘浮空中。鼎身由藤蔓缠就,散发着一股草木的清香。
崖边几棵山樱,粉瓣无风自落,簌簌飘进鼎中,不知不觉积了厚厚的一层。
好一派闲情逸致的风光,如果不看耳鼎下方的话。
鼎下与宁湖衣齐眉的位置,一具干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
小鼎洒下青光,将干尸笼罩于内。
那青光似乎灼热非常,照得干尸黑烟四起,袅袅上升的黑烟又将墨色的小鼎熏得阵阵泛青。
在青光的炙烤下,干尸好似熟透的肉一般滋滋作响,只不过烤出的不是油,而是血一般暗红的汁液,盘旋着汇聚成一股血柱,源源不断地注入小鼎,将鼎中的花瓣染得猩红欲滴。
不过半刻的工夫,干尸已被炼化成一个拳头大小的鬼婴,心脏的位置隐隐发出淡青色的光芒,正是九天钟蕊。
宁湖衣睁开眼睛,将耳鼎收回乾坤囊中。
没想到化之物竟呈婴形,虽说形貌可怕了些,却比丹形不知好去多少,用下去修为少不得要提升三阶。
看来今日一番,亦不算白费功夫。
宁湖衣屈指一招,张口将鬼婴吞入。
醇厚的灵力从喉咙口一路滑下,丹田处缓缓升起一股暖流。
宁湖衣舔舔唇角,味道着实不错。
而此时鲛珠内,顾少白攀到池边,正巧将他炼化人体、吞吃鬼婴的一幕看在眼中,当即吓得跌坐在地。
成王败寇的道理顾少白懂得,总是对方下毒手在先,被人反杀也无可厚非,好歹留个全尸吧!非得将个活人生生炼成小鬼拆吃入腹才肯罢休?
看餍足的表情、怡然的神态,哪里像是吃人?这人究竟是人是鬼?!
饶是顾少白心大,仍不免骇然,暗道这人要长着一副鬼相便罢,偏偏裹着温文尔雅的皮囊做下如此可怖之事,手段之毒辣,做下如此可怖之事,手段之毒辣,丝毫不讲究得饶人处且饶人,恨不得别人撩他一下,他就要掘地三尺挖人祖坟似的,怎能不让人毛骨悚然!
顾少白犹自心惊。
宁湖衣丝毫不觉,待打坐完毕,径直站起,缓缓打开手掌,抬指眼前。
鲛珠凭空现于掌中。
顾少白正盯着池面,冷不防撞见池中面孔陡然放大。
男人嘴角沾着些许血迹,眼如深渊,仿佛看得见顾少白似地直勾勾地盯着人看了许久,而后头一歪,戏谑道:“看够了没有?”
“啊!”顾少白心口一跳,连连后退,无论如何躲闪,池中人目光始终如炬,教人避无可避。
男人双眸幽黑,长睫如扇,有着一张颇是让人嫉妒的脸,却因为靠得太近,看上去十足怪异。
顾少白屏住呼吸,慢慢往旁边挪了挪,发现男人的视线并无焦点,只散漫地看着某处,也没有跟着自己移动。
或许方才的对视只是偶然。顾少白心想。又或是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但看不到具体的情形,那还要不要搭腔呢?
害怕和好奇交织在一起,顾少白犹豫不决。
久不闻回应,宁湖衣略有些急切,更多的则是担忧。
明明之前已有动静,怎么就不说话了?莫非仍是哑的?还是先前一番打斗,不小心伤到他了?
不,不会。有锁魂笼护着,定是万无一失。想他素来是个胆小的,难不成……被吓着了?
因契约未结,即便器灵因他精血而生,也只隐约感应到器灵此刻并非沉眠状态,算不得真正的器灵之主。
宁湖衣思绪百转,面上却不显,小心握着鲛珠进屋,探过周遭无恙后,步到榻边盘膝坐下。
他摊开手掌,托着鲛珠轻轻一抛。
锁魂笼知他心意,飞快缠上,将珠身牢牢裹住,只余顶端一个小小的开口。
呵气成雾只在眨眼之间。倏忽雾又成冰,将手指割开一道口子。
鲜血滴下,正没入鲛珠上方的开口中。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托于鲛珠下方,掐了一个极其复杂的手诀。
诀成,珠身血纹浮现。
宁湖衣定下心神,在血纹消失前试探着唤道:“少白?”
在锁魂笼包裹鲛珠的同时,池中擅自打开的天眼也一同被封住。
顾少白只觉水面一黑,突然就看不见外头的情形了。
他正奇怪着,冷不防听宁湖衣唤他名姓,下意识回道:“嗯?”
话音刚落,整个幻境微微一颤,继而又像无事发生一般静得出奇。
顾少白眉头一皱,敏锐地察觉出一丝细微的变故,起身四望,周围一切如常,又下意识去寻宁湖衣,见池中碧波粼粼如旧,外界的景象已然寻不着了。
铺天盖地的雪停了。
时空仿佛凝固。
片刻后,远处天幕有血光乍现,似霞似辉,妖冶万分。
“唔!”顾少白闷哼,觉周身沉得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
与此同时,一串似钟鼓般洪亮的咒文于脑中响起:“以血连魂,以身通魄,以天道之名,契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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