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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势急转直下,惊得妙心、妙音僵在原地。
妙音本以为妙心对顾少白出手少不得要被罚去半条命,许是求情也无用,哪知宁湖衣尽管神情阴冷,看起来却不像真正动了怒的样子,竟还有些玩味,让她摸不清究竟该瞅准机会趁热打铁让宁湖衣这红脸唱得更自然些,还是该就地认错等宁湖衣发落。本就糊涂着,这会儿愈发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夹在两人中间地都烫脚,着实尴尬。
藏于元神内的法器因顾少白心绪起伏而蠢蠢欲动。顾少白背过手,偷偷将其招来握住。
再看宁湖衣,鲜血自背后大量涌出,将素色的道袍染成一件血衣,汪于足下,聚成一个小血泊。
屋内一时血腥气浓重。
顾少白怔忪着,在歉疚和解气中徘徊了一阵,果断选择后者。
他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宁湖衣。
宁湖衣翻转过身,似乎无力再管背上的伤口,就这么靠着墙残喘着,视线却不放松,始终黏在顾少白身上。
四目相对,一个故作冷漠,竭力隐藏伤人后的无措;一个若无其事,勉力维持着仅有的风度。
宁湖衣目光坦荡,面上丝毫不见愠色,非但无意追究,反而越发纵容。
顾少白败下阵来,略过控制不住灵力将宁湖衣打得站不起身一事,只顾左言他,蹩脚地盯着冰凌解释:“若不如此,怎知你不是唬我?”
宁湖衣也不笨,闻言瞬间意会,心道说他聪慧真真不假,若方才随意拿个假的糊弄,这会儿怕是下不来台了,如此也算自食其果。
他默默叹了一声,“那现下知了?”
话才出口,又忍不住咳了起来。咳声惊天动地,配上煞白的脸色,直似重症不治。嘴角的血更是没停过,淋漓地落了一身。明明虚弱得眼皮都快撑不住,还固执地盯着顾少白,不肯移开半分。
顾少白低头,脚下挪了挪,慢吞吞地走到宁湖衣跟前蹲下,朝宁湖衣伸出手。
未防顾少白这么快服软,宁湖衣气息一滞,转而面上一喜,抬手便要去握,不想“啪”的一声,毫不留情地被顾少白拍到一边。
顾少白拍开宁湖衣,复又伸手,冷道:“刚才的用掉了。”
这下宁湖衣真是愣住了。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顾少白,万万没想到顾少白在用自己赠予的冰凌重伤自己后,竟还能面不改色地再要一枚,真不知该夸他还是骂他了!
顾少白并不惧他,视线直直迎上,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宁湖衣垂眸,心思转了几转,低声道:“此物炼制不易,仅此一枚……”
“呵呵。”顾少白翻了个白眼,手不但没收回去,还往前递了递,一副爱给不给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宁湖衣仰头,破天荒地大笑出声,一边笑,一边解下腰间乾坤囊,撤去封印扔给顾少白,“自己找。”
顾少白眼睛一亮,面上却不显,捧着袋子掂了掂,挺沉的一个,看来装了不少好东西,赶紧打开,伸手进去掏啊掏,棱棱角角、乱七八糟的一堆,半天找不着要找的东西,索性捏住袋子翻身一倒。
就听一串“哗啦啦”的声响,宝物倾囊而出,地上霎时金光一片,法器、丹药、仙草、符箓应有尽有,差点闪瞎了顾少白的眼睛。
顾少白稀奇地在一堆宝物中挑挑拣拣,一件不漏地检查宁湖衣的身家,等把玩够了,才慢吞吞地摸到冰凌塞进袖中,又依依不舍地把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捡起来放回袋中,全程无视血流了一地、咳得快断气的宁湖衣。
“起来了。”顾少白收起乾坤囊原物奉还,顺势挽住宁湖衣的胳膊,作势要扶他起来。
总算有点良心……宁湖衣叹气,搭着顾少白的胳膊勉强站起,奈何双腿绵软,使不出一点力,只得将重心压在顾少白身上。
顾少白未防他如此,猛地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好在两小童反应迅速,见状及时将人架住,一同扶着宁湖衣往榻上去。
顾少白汗颜,心道平时见宁湖衣穿道袍的样子也不怎么壮,脱了之后也算见过,只是幻境中那般情形,决计不好意思盯着看。本以为是个高挑的,没想到这么沉,块头这么大,都快把人压瘫了去……
胡思乱想间,颈边一热,原是宁湖衣歪头对他耳语,“不害怕了?”
顾少白脖子一缩,避开耳朵上不自然的麻痒,生气地瞪了宁湖衣一眼。
害怕?要怕的早就在西极池中怕完了,这会儿骂也骂过、打也打了,可不早就破罐破摔了么。
宁湖衣目不转睛,将顾少白的神情尽收眼底,沉默半晌,忽而一笑,拢住顾少白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悦道:“如此,倒比以往可爱许多。”
顾少白:“……”
觉臂上一紧,宁湖衣适时收手,掩唇咳了两声。
指间余温滞留不散,让他不自觉地皱了眉。肉身竟比灵体还冷,看来这回伤得确实有些重了。
几人合力将宁湖衣扶至榻上。
妙音替宁湖衣除去衣物,丝质的布帛从伤口上剥离,发出黏黏糊糊的声响,听得顾少白有些反胃,遂离远了些,立在一边讷讷地看着。
伤口暴露在外,饶是二人司空见惯,也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先前从海边将宁湖衣迎回,虽形貌狼狈,外伤还在其次。
不过单纯的皮外伤,有灵力温养,血早就止住,又服了九转丹,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便没有包扎。
这会儿一看,才知触目惊心。
伤口宽长翻卷,横贯整个脊背,血肉模糊得让人无从下手。
妙心急了,将乾坤囊中的灵药一股脑儿倒出来,拿着一瓶百续露就要往伤口上倒。
“慢着!”妙音挡住倾下的瓶身,劈头盖脸地骂道:“主人现下□□凡胎,灵气全无,哪里经得住这仙品补液?你是嫌主人死得不够快吗?!”
妙心讷讷,“那、那怎么办?”
妙音拂开榻上的灵药,摇头,“这些都太霸道了,用不得。依我看,先用银针护住心脉,再用低阶灵石布个回春阵慢慢温养。难受也没法子了,且熬过这两个时辰,待冰凌的效力过了,治愈这点小伤自不在话下。”
妙音说罢看向宁湖衣。
宁湖衣侧了侧身,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得嘶嘶抽气,怕止不住,连忙咬紧牙关,勉强挤出几个字,“就这么办。”
得了宁湖衣的准话,两人一下有了主心骨,麻利地给宁湖衣施了针,又取出六块低阶灵石,按六芒星位布于床榻四周。
待诸事安置妥当,宁湖衣早已支撑不住,伏在榻上昏睡了过去。
由于伤口崩裂,又以□□凡躯生受之,宁湖衣疼痛难当,仰卧不能,只得以伏趴之姿入睡,弓着脊背,以求一丝喘息的余地,姿势实是不太好看,又因不便遮盖,只堪堪覆了条薄被。
村中夜凉,寒气侵体,激得宁湖衣冷汗频出,睡得极不安稳,像个被噩梦魇住的孩童,脆弱得仿佛一只手都能捏死。
光裸的脊背暴露在空气中,伤口渗出的血和着汗湿,将发尾结成一缕一缕,邋遢的模样看得顾少白一阵无语。
妙心、妙音揍人的本事他早就领教过,那是没得说的,不想照顾起人来却这么不靠谱。
仙药灵草不能用,连瓶金疮药都没有吗?也是,都是神仙修士,带什么凡人用的药啊。不说这个,绷带总有吧?也不知道清洗一下伤口,稍微包扎一下,就这么□□裸地把人晾在床上,真是有碍观瞻。
顾少白动了动嘴,终是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咳,嗯。”目送顾少白离开,妙心挑了挑眉,努嘴指指宁湖衣,又朝妙音使了个眼色,暗示人都跑了,苦肉计失败,是不是该将榻上的人料理一下了。
妙音撇嘴,放出神识探查一番,旋即嘴角一勾,摆手示意不用,等着就行了。
顾少白走出屋门溜达了一圈,冷风一吹,冻得他又跑回屋内。
他四处看了看,没寻到别的可供歇息的地方,于是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打算就这么对付一晚。
三更半夜,本是昏昏欲睡之时,顾少白却精神得很。
闭眼,是宁湖衣躺在榻上狼狈至极的模样。睁眼,又是宁湖衣痛极吐血的残喘之状。
到底是自己重伤了他,两掌换一掌,过往的纠葛也算两清了吧……况且自己还好好地活着,一点事没有,宁湖衣却因为他的缘故伤上加伤,就这么放任不管,当真妥当?
顾少白记得屋外有一口井,想着举手之劳也算仁至义尽,便从隔间寻了个木桶来,提着往门外去了。
恍恍惚惚地打了水上来,冻得脸都僵了,顾少白才想起要张开护体灵息。待回到屋内,又没头没脑地四处找柴火,许久才清醒过来,打什么水啊,亏他还是水灵根,凝水术白学了。
顾少白自嘲一笑,将水倒进盆内,使了个法术弄热了些,打算端去里面给宁湖衣清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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