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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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物浦昨天才因为一封推荐信被暂时拉进黑名单，艾萨克今天又被曼联的球探拦了下来。

他说他之前看过他的比赛，夸赞他有大局观和团队精神，认为他现在完全可以在青年队立足。

任谁都看得出现在的曼彻斯特联是英国最好的俱乐部，他们同样拥有最好的球员和最好的教练，他当然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在这里取得非同凡响的成就。

他夸夸其谈他们的优势，向他许诺了一个光芒万丈的未来。

简朴的风格可不适用于在伦敦挖掘球员，毕竟这儿一砖头砸下去十个有六个都是阿森纳球迷，剩下的分属于切尔西、热刺、水晶宫、西汉姆联等等。

他们需要的当然成为了更加实际的个人利益。

艾萨克·菲尼克斯打断他的长篇大论，语气平淡地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可以去曼联，但我不希望再经历一次试训。"

球探愣了一下，他谨慎地观察他脸上的表情，试图分辨出他究竟是想以此让他知难而退，还是真的这样想。

但他只是站在那里，等他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呃，抱歉，我没有这么干的权限，不过我会向boss反映你的要求。"

不，上帝啊，他当然不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蠢事，他刚说完自己的要求他就知道这小子多半没戏了。

他当然有些吸引人的闪光点，真要说起来，他早在半年前就注意到了他，但一直到米诺·拉伊奥拉的人突然在伦敦到处打听他的消息他才动了心思去找他的录像带。

那些录像带里的内容是对那些加诸在他身上的目光最有力度的佐证，否则他也不会特意来这里找他，但至少在他看来，这个叫红头发的年轻人还远没有特别到让俱乐部为他破例的程度——

你知道，他甚至都没有踢过什么正式比赛。

艾萨克绕开他继续往前走，走向正义女神的小雕像，锯鳞蝰蛇嘶嘶吐着蛇信子，亲昵地依偎着他的侧颈。

他承认他有点搞不懂这个小子。

他瘦削可不羸弱、穷困又远称不上潦倒、明明孑然一身一无所有，却依旧傲慢得不可一世。

艾萨克·菲尼克斯刚走出去一截，球探先生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他露出了一个无比惊讶的表情，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按下接听键，连连应是。

［你不想去曼联踢球吗？］

另一边的系统出声小心翼翼地试探他的想法。

如，如果他不想的话，它恐怕不小心闯了一个大祸qaq。

“我可以去任何一家俱乐部，无论是曼联还是切尔西。”或许因为它终于问了个他想回答的问题，艾萨克难得充满耐性地解释了一遍，“不过刚才那个人并没有看过我的比赛，又或者昏昏欲睡地看了盘老家伙批发出去的录像带，他甚至敢随口胡扯我有团队精神。”

“我在地下球场遇到的球友几乎都是比隔夜的厨余垃圾还不如的屎，如果可以的话，我很乐意挨个把他们进脑袋按进马桶里冲走他们脑子里装的那些脏东西。”

“团队精神？呵。”

［诶诶诶！所以说他是骗子？！］

系统被他突然锐利起来的言论吓了一大跳。

“你想多了，他只是单纯的蠢。”他嗤笑着驳回它的猜测。

没等艾萨克发动摩托车，那位球探先生又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小跑过来。

“等一下！艾萨克·菲尼克斯！等一下！”他的啤酒肚随着奔跑的动作上下抖动，肩上的花栗鼠也跟着发出了吱吱吱的叫声。

系统直觉他不喜欢这位球探的原因还有他的伴生动物——那只可可爱爱的花栗鼠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狂拽酷炫人生里唯一的一段黑历史。

但它不敢讲出来，只敢在心里小声逼逼这样子。

艾萨克侧头看他，不太高兴地皱起眉毛，“你还有什么事。”

“我们的头儿想见你，他同意了你提出来的要求。”他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口顺气，“他很快就会来了，我们去那边的咖啡厅等他怎么样。”

“你说的是？”他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当然是亚历克斯·弗格森爵士！”他说到那个名字时十分骄傲，又有些针对他的难以言说的羡慕。

或许他真有些他没能发现的非凡之处，否则怎么会引起弗格森的关注？

艾萨克·菲尼克斯怔了一下，他皱起眉毛，确认他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这才同意他关于等待的提议。

他并不认为那个经营地下球场的老家伙刻意剪辑出来的比赛片段能够打动那位曼彻斯特德高望重的现役教练。

如果安排这件事的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兹拉坦·伊布拉希莫维奇，那他还真是开出了一个令他无法拒绝的价码。

艾萨克·菲尼克斯才喝掉半杯咖啡，亚历克斯·弗格森就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的金雕原本停留在包裹着皮质护具的手臂上，进入包间之后又扑扇翅膀飞到视角最开阔的窗沿。

“中午好，菲尼克斯。”球探先生借口抽烟离开了包间，他感慨地注视着这个比梦里稚嫩许多的男孩，态度温和地和他打了声招呼。

“午安，弗格森爵士。”艾萨克显然不习惯这样日常的问答，锯鳞蝰蛇的尾巴尖都悄悄绷出了一个僵硬的弧度，更何况他面前的这个亚历克斯·弗格森还表现得像隔壁阿森纳的温格教授一样平易近人。

“我知道伦敦的球探已经从这座城市里看到了属于你的光彩。”说到这里，他的神情逐渐变得锐利起来，“但我依然想来到这里，面对面问你一个问题，男孩。”

他对他有惋惜、有遗憾、但更多的是对他斐然天赋与超凡意志的喜爱。

“——你有信心接过曼彻斯特的七号球衣吗？”

［！！！］

锯鳞蝰蛇下意识地竖起了上半身。

艾萨克抬眸和他对视一眼，那双灰绿色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隽久不息的火焰，永不服输，永远不知道满足，永远也不会停下脚步。

“当然！”

原来那些优柔寡断的踌躇、顾虑、彷徨与迷惘，在他抛出那个近乎邀请的问题之后全都烟消云散。

他并非不希望被职业道路而束缚，这件事早在他幼时被继父牵着手走进西汉姆联青训营的那天起就已经成为了另一种理所当然的命中注定。

他只是缺乏真正走上这条路的决心。

年少的骄傲让他总想要成为最好最特别的那一个，可他面前总有太多繁杂的阻碍。

生活和现实的重担把他压得喘不过气。

甚至到最后，连他自己也开始疑心自己能否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但有时，那些停留在路上的人需要的其实只是一句旁观者的肯定而已。

“现在你还需要一个可靠的经纪人。”他笑着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回去告诉你的家人这个好消息，明天再来这里签署职业合同。”

艾萨克想到那个栗色卷发的小姑娘，神色逐渐沉静下来。

他离开这家咖啡店，把摩托停在绿化带旁边，翻过低矮的围墙走进设施老旧的居民住宅区。

沿着一段光线昏暗的楼梯往上走，推开天台半掩着的门，他坐在楼层顶端，倾听楼下隐约传来的说话声。

［你都不准备下去看看她的吗？］

自觉躲过一劫的系统给亚历克斯·弗格森爵士高超的问题青少年顺毛技巧点了个赞，好奇地询问。

“她会哭。”艾萨克·菲尼克斯到语气依旧酷得不行，但表情分明前所未有的温柔。

［但是宿主你明天就要去曼彻斯特了啊］

他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个介于无语和讥讽之间的表情，“你对现在的交通究竟存在什么误解。”

［qaq我就是问问嘛，问问］

“以后叫我艾萨克。”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些高楼大厦上，“宿主这个单词很难听。”

［好的！艾萨克！w］

系统顿时产生了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喜悦，不愧是弗格森爵士，他轻轻松松就做到了伊布拉希莫维奇这么多天都没办到的事。

不过它也就是在心里说说，这种事情不能真的这么对比啦。

因为兹拉坦·伊布拉希莫维奇现在最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安妮·罗伯逊原本命运轨迹里改变了艾萨克一生的失踪。

就像被开启的潘多拉魔盒，没有谁能比看过全部未来的系统更清楚她对于艾萨克·菲尼克斯的重要意义。

后台监测到这栋居民楼里多出了不少他特意聘请的便衣保安，他们甚至还有非常周密的定时值班巡逻表。

就像他承诺的那样。

艾萨克·菲尼克斯再也不会孤身一人。

眼看着一切都在朝更好的方向发展，系统终于回忆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门将训练！我期待这件事好久了！］

艾萨克·菲尼克斯:“……你见过守门的7号？”

［Σ(°△°|||)！！！！！对不起！我！我居然忘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但是！但是球场位置选了之后就没办法再改了啊！怎么办怎么办！］

“就像现在这样。”说到这里，他似乎轻笑了一下，“蠢一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