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王爷，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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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纪人的问题很好解决，艾萨克在公共电话亭联系到了继父过去的经纪人兼好友，让他从他的渠道帮忙介绍一个涉足过法律学、有胆量并且足够聪明的人选。

他在电话里可疑地停顿了一下，大概猜到了他想干什么。

“别把你自己搭进去。”

“我知道。”

艾萨克把见面的地点定在附近的酒吧，挂断电话，径直走过去。

锯鳞蝰蛇沿着领口钻进衣袖，虽然正视伴生动物平等多样化的运动在欧美洲各地愈演愈烈，蛇和黑猫这一类容易和文化背景联系起来的生物在日常生活里依然里会受到很多不公正的非议。

艾萨克菲尼克斯的伴生动物还没有固定形态，不过它喜欢维持锯鳞蝰蛇的状态，除非必要，他很少人为干涉它的选择。

他坐在酒吧角落，点了杯柠檬水，抽出餐巾纸在上面涂涂画画。

那个符合条件的足球经纪人直到他写完所有能写的东西才赶到酒吧，他随意点了杯酒精饮料，朝他露出了一个充满亲和力的微笑，事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前和其他球员见面时的标准流程。

由于他是个亚洲人，所以他们通常会用一种相当稀奇的语气兴奋地猜测他的国籍，然后他会用尽可能短的时间向他们和他们的家属解释他来自拆哪、不会功夫、平时不戴斗笠、家里熊猫也不包分配。

其实他对自己即将签下的这名球员并没有多少期待，因为他甚至都没看过他的比赛，只是为了报答充当中介的那位先生的恩情。

艾萨克把手里的餐巾纸递给他，神色镇静地直接抛出一颗惊雷，“先看看这个，然后告诉我，这里面有多少涉嫌避.税和违反未成年保护法的法律漏洞。”

“这是？”他愣了一下，接过餐巾纸。

“我和一家‘业余足球俱乐部’的合同。”他讽刺地加重了业余足球俱乐部的读音。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埋头逐字逐句地浏览上面的内容，上面注释着这份合同签写于2007年，即使全手写复述似乎也没有出现任何语序和逻辑的问题，“你能确保内容完全精确吗？”

“嗯。”艾萨克·菲尼克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他在开口之前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词，“说实话，这里面有很多内容很不合理，但又处理得相当巧妙的霸王条款。”

“你只需要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艾萨克打断了他的委婉叙述，“这里面有哪些可以找出来的、让对方在法庭处于劣势的法律漏洞。”

“实际上，有时候赢得官司需要的不是占据道德制高点，而是一个要价足够昂贵的律师。”他没忍住多说了一句，担心他真拿这点单薄到甚至能不能称之为证据都两说的东西去法院。

“所以我正在试图私下解决我身上的问题。”他喝了一口柠檬水，灰绿色的眼睛在某个瞬间极具侵略性。

“我明白了。”他松了口气，逐字逐句地向他解释这份合同里的语言陷阱，以及从他的立场能够占据优势的方向，怀里还抱着他的伴生动物，一只品相漂亮的狸花猫。

“总的来说，对方选择尽可能逃避法律约束的方向就是我们的伴生动物。”他把狸花猫的前爪举了起来，“因为伴生动物现在依然存在定义上的特殊性和模糊性，大家普遍选择尽可能合理地约束它们可能对人类和他人的伴生动物造成的直接伤害和间接伤害，忽视了它们所应该拥有的‘人身’权益。”

“很多雇佣合同都会在这方面做文章，他们会添加一个同时雇佣伴生动物的条款，谁都知道它们和我们密不可分，有时即使你解除了自己身上的合同，也可能因为它们身上的另一层合同功亏一篑，而这种操作是完全合法的。”

解释完手法，他又开始继续说明一些可以当作筹码的疏漏之处。

看完整张餐巾纸，这位年轻的足球经纪人已经清楚艾萨克口中的业余足球俱乐部到底是什么东西了，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业内通俗意义上的地下球场，老板多少恐怕还有点特殊背景，不然也不可能搞出这么专业的黑心合同。

“你的感知很敏锐，这里面最能够加以利用的就是涉及避.税的灰色部分和与未成年人劳动保护条款相冲突的内容，不过恕我冒昧，您今年？”

“15岁。”艾萨克·菲尼克斯因为话题的骤然终止微微皱起眉毛。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几眼，“那么以这作为切入点之一完全可行。”

接着他又向他描述了好几个可以做文章的方向和可能被对方绕进去的地方，正好他在转向足球经纪人这个行业前才被雇佣帮一个18岁的男孩打了类似的官司，这个现实案例是很好的参考对象。

听完有关餐巾纸全部的内容与建议，艾萨克才和他签了经纪人合同，并且现学现卖挑了几个刺。

“……？”

这小子自学成才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为什么忽然有种自己把自己坑了的微妙不爽……

“你叫什么名字。”艾萨克·菲尼克斯抬眼看他。

“林木之，叫我威廉姆斯就行。”他用杯子里的饮料润了润喉咙。

艾萨克把明天签约俱乐部的地址和具体时间给了他。

“这是？”他好奇地多问了一句。

“曼联给出的签约地点签约时间。”他的语气就像在说面前这杯柠檬水不难喝。

林木之总算有了点这波不算亏的莫名欣慰感。

“对了，你手里那张餐巾纸写的是保密合同的内容，记得处理掉。”艾萨克适时补充了一句。

他记下林木之的联系方式，带着锯鳞蝰蛇离开酒吧，全程都没有插话余地的系统瞬间起立小海豹鼓掌，补充了几个后台测算系统给出的逻辑缺陷。

经营那家地下球场的老家伙一直在谋求产业转型，控制球员也是他的措施之一。

他投资有天赋的年轻足球运动员，等到那些球员成长起来之后通过种种方式反过来从俱乐部榨取巨额利益，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录像带仿佛在世界各地都能找得到。

艾萨克从来不相信他的鬼话，刻意踢得时好时坏，但也被迫签了一份协约。

“等等，菲尼克斯。”林木之追出来叫住他，后半句的英勇程度急转直下，“带我一起去，你现在是我麾下的球员，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还能帮你打报警电话。”

艾萨克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示意他坐上摩托后座。

“再等一下，你有驾照吗？有头盔吗？”他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质问。

艾萨克·菲尼克斯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行颇有气势的大字——

爱坐坐，不坐滚。

好的。

林木之比划了一个用拉链拉上嘴巴的手势，抱着猫咪上车。

不知道为什么，它好像很抗拒这个他刚签下来的小子，它情绪激动地挥舞着爪子，恨不得离他十丈远，他不得不用一种抱婴儿的姿势把它和菲尼克斯间隔开，看起来非常没有安全感。

锯鳞蝰蛇闷在衣服里好一会儿，忍不住从领口探出头呼吸新鲜空气，它嘶嘶地吐着蛇信子，坐在后座的林木之发出了惊恐的声音。

“蛇蛇蛇！你的伴生动物居然是蛇！”

［蛇蛇怎么了，蛇蛇很可爱啊］

自带滤镜的系统相当义正言辞。

艾萨克看了一眼后视镜，在他差点连人带猫仰倒着栽下去之前反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林木之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缓解恐惧的情绪，那条沙色的锯鳞蝰蛇发出了委屈的声音，变成他分辨不出来的某种圆鼓鼓的鸟团子，停在艾萨克的肩膀上。

他把摩托停在一栋老式办公楼下方，只用一句话就打消了他想陪他一起上去的念头。

“那个老家伙的伴生动物也是蛇。”

林木之瞬间打消了那个轻率的念头，目送他从旋转门里走进去，垂头在腕表上确认时间，准备等他超过一小时还不出来的时候立刻报警。

然而才过去20分钟，艾萨克·菲尼克斯就从他脑补的龙潭虎穴全须全尾地走了出来。

“你没事？”林木之疑惑地询问他。

“我还准备了那个老家伙的把柄。”他只淡淡地提了一句就不再多说。

“卧槽——牛批！”

他这才几岁就能做到这种程度！

而他在他这个年纪还只知道一根筋地念书。

“wocao……niupi？”艾萨克皱起眉毛，“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很厉害的意思。”林木之一顺嘴差点把我x牛的x说出来，还好刹车刹得及时，不然他可能会被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即刻扭送伦敦动物保护协会。

［不，那只是其中一层意思哦，还有一层意思是我x牛的x，但这个只是字面上的歧义，实际上卧槽和牛批是两个表示惊讶的语气词］

系统揭穿了他极力想要隐瞒的事实，语气里洋溢着快夸我的骄傲之情。

‘为什么牛的x也会成为语气词？’艾萨克·菲尼克斯看了自己的经纪人一眼。

［也许是因为……很大？］

不太了解你们人类的系统如是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