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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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寝殿,马佳庶妃瞬间放松了下来，之前的强压下去的种种不适慢慢的在脸上显露出来。

“小主，奴婢扶您到床上休息一会吧。”打量着马佳庶妃略带疲惫的脸色,第一时间就注意到的秋儿十分贴心。

“也好。”

大概是真的累到了，又或许是因为怀着孩子太过辛苦，马佳庶妃迫切觉得自己需要休息一下缓一缓。

秋儿随即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吧,小主要休息了。”

七个月大的肚子已经很大了,马佳庶妃只能艰难的在秋儿的能帮助下侧着躺下，小小的一盆冰放在一旁，为马佳庶妃带来微微的凉气，稍微驱散了一点马佳庶妃心中的烦闷。

只用一点冰并非是因为马佳庶妃冰的份例不够,赫舍里皇后不是蠢人,自从马佳庶妃怀孕,早通知内务府加大马佳庶妃的份例,可惜孕妇既受不得热也受不得寒冷，关于用冰量太医给出的答案更是慎之又慎，没办法,马佳庶妃只能空有宝而不得入，每天守着那少少的冰数日子，看着别的嫔妃过着舒爽的夏天，心里更是郁郁。

怀着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只是得了先前的一点赏赐，皇上也只是在忙过朝政后略微看过几次,更没有什么暖心的关怀，原想着皇上至少会看在孩子的份上，给她一个名份，谁想到皇上连提都不提,更别说什么承诺。

怀孕的前三个月孩子乖得很，马佳庶妃一点怀孕反应都没有，这也是马佳庶妃可以瞒过众人的原因，之后的日子里一系列的恶心想吐，腰酸背痛等种种症状却折磨的马佳庶妃不轻。

再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马佳庶妃更是万念俱灰，入宫后，和皇后争，和昭妃争，和她同等级的庶妃争，终是她拔得头筹，先一步怀孕，没想象到等来的不是通天大道而是黄泉之路，徒为他人作嫁衣裳。

马佳庶妃在内心里胡思乱想，秋儿干净利索的替她盖上一层薄被，“小主，需不需要去请刘太医来诊一下脉？”

“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就好了，我刚从坤宁宫回来就传了太医，宫里人知道了会说皇后娘娘苛待我，还是不要自找麻烦了。”马佳庶妃神色恹恹。

秋儿苦口婆心的劝道：“既然您知道，那还不省省心，天天去皇后那里请安，一路上要出多少状况，幸好小阿哥没事。小主，奴婢实在是压力太大，要承受不住了，您就行行好，想活动活动身体，您在院子里走动走动不就是了。”

“秋儿，你不知道我的心，”马佳庶妃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为了孩子早做打算，“我是不行了，这孩子大约一出生就要没了额娘，皇后娘娘尚且无子，我估摸着孩子可能会抱养给她，我位卑言轻，没有什么筹码，只能天天去请安，不就是想皇后娘娘念着我生前恪守本分，对孩子稍微上点心，至少让孩子平平安安的顺利长大。”

“可是小主，皇后娘娘迟早会有自己的孩子的，您这么做只怕是无用之功。”秋儿没提她会照顾小阿哥的话，她和马佳庶妃心知肚明，到时候马佳庶妃去了，她们这些奴才就会被分散到其他宫里，宫里头没了主子的奴才由不得自己做主，就是马佳庶妃临终有言，希望她去照顾小阿哥，皇上也同意了，到时候到了皇后的宫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人就没了，又有谁会计较一个小小奴婢的生死。

马佳庶妃心中酸涩：“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既不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有皇上护着，我的阿玛只是个员外郎，没有显赫的家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吧。”

*

好不容易肚子里的孩子不折腾了一天，马佳庶妃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午觉。

秋儿慌慌张张的疾步走进屋内，强行将马佳庶妃从难得美好的睡梦中摇醒，不等睡意朦胧的马佳庶妃问责，快言快语道：“皇后娘娘和昭妃娘娘怀孕了！”

马佳庶妃打了个激灵，满脑子的睡意立刻跑了个精光，她不可置信，狭长的凤眼差点被瞪成圆圆的杏眼，嘴唇颤抖：“不可能！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秋儿喘着气，回答马佳庶妃，“宫里都已经传遍了，小主，我们该怎么办？”

“秋儿，我肚子疼，”许是被惊到了，马佳庶妃来不及思考对策，便感到腹部传来刺痛感，“快去宣太医，我好像要生了！”

“你一定要找刘太医！”

秋儿当即喊人：“是，是，奴婢这就派人去请。”

马佳庶妃生产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宫，皇后、昭妃和颜英三位收到消息的速度最快，正好因为皇后和昭妃有孕的事，皇上也和皇后她们一同赶了过来。

生孩子的时间因人而异，但是大多数人的头一胎花费的时间要长一些。

带着血的水盆被宫女们不断地端出来，马佳庶妃痛苦的呼喊声也一直不断，康熙见到这种场景，想到皇后和昭妃都怀着身孕，担心马佳庶妃生产的惨状给她们留下阴影，索性派人早早地送皇后和昭妃各自回自己的宫殿，剩下颜英一起等待他的第一个孩子的降生。

时间不断流逝，颜英和康熙从下午一直等到夜晚，茶水是冷了又换，换了又冷，来来回回好几次，还是不见马佳庶妃把孩子生下来，打发人去询问，总说一切安好，是正常情况。

“生了生了！”

产房里传来一阵欢呼声。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马佳庶妃生了位小阿哥，小阿哥身体康健！”

刘太医红光满面的推开方面，向康熙大声贺喜，心中庆幸，总算是平安熬到最后了。

“赏！”

康熙说不出别的话，以一个赏字表达内心的激动心情。

颜英趁机上前，表演了一番体贴关怀：“皇上，天已经不早了，既然马佳庶妃已经平安生下小阿哥，您还是早点回乾清宫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早朝呢，这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妾来处理好了，您就放心吧。”

“那就辛苦爱妃，朕就先回去了。”等了大半天的康熙着实累了，颜英一提醒，他便同意了。

“皇上，皇上，求求您救救庶妃吧！”秋儿突然满身是血的扑在康熙的脚边，哀哀的向康熙求救。

康熙眉头一皱，反问刘太医：“马佳庶妃怎么回事？”

“刘太医，你刚才不是说母子平安吗？怎么这会马佳庶妃就出现问题了，还是说你在撒谎？小阿哥的情况呢？”颜英疾言厉色的顺着康熙的话往下问，大有不说出个理由就拿你问罪的节奏。

刘太医心下叫苦，急的额头直冒汗，又不敢去檫拭，低着头诚惶诚恐：“皇上恕罪，奴才没撒谎，小阿哥确实身体健康，至于马佳庶妃......”

颜英随即接上：“马佳庶妃怎么样你还不快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

刘太医直喊冤：“回娘娘的话，马佳庶妃身体实在处于油尽灯枯了，奴才也没法子呀！”

“她之前还怀着孩子，照你这么说，马佳庶妃身子不好，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会好呢？”颜英提出疑问。

刘太医给不出答案，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迟疑不决：“回娘娘的话，马佳庶妃一直吃什么吐什么，奴才用遍了手段，马佳庶妃还是消瘦了下来，可是肚子里的胎儿养的极好，这大概是因为母爱吧，顺妃娘娘您不知道，奴才曾在一本偏门的医书上看到过类似的记载，只是可遇而不可求，奴才也是第一次在现实中遇到。”

其实哪有什么医书记载，只是刘太医找不到理由，自己杜撰一个用来蒙骗康熙和颜英的罢了。

颜英和刘太医的一问一答算是勉强给了个明面上说得过去的理由。

康熙直截了当：“朕问你，能治吗？”

“回皇上的话，”刘太医神色灰白，这下好了，没得赏赐说不定还得挨顿削，“奴才才疏学浅，治不好马佳庶妃，请皇上降罪。”

“皇上，马佳庶妃殁了。”

梁九功悄声走过来，传来了这一噩耗。

康熙叹气，好好的喜事反变成丧事：“好好安葬了吧。”

颜英按耐住心中的喜意，目光灼灼的盯着康熙，眼含期盼：“皇上，马佳庶妃殁了，那小阿哥怎么办？”

这么明显的表情，康熙哪能看不出颜英眼底的期望，想到她因为太皇太后没了生育的希望，皇家势必要给她一个孩子，皇后和昭妃都有孕了，不能劳累她们，小阿哥出生即丧母，带着不详，太皇太后大概不愿意抚养，反正孩子还小，就先交给顺妃抚养好了。

“小阿哥先给顺妃抚养。”反复思量，作出决定的康熙一锤定音。

颜英欢欢喜喜的感谢康熙。

康熙五年八月初九，颜英有了自己唯一的孩子，康熙朝的大阿哥。

没有去现场的太皇太后迟一步接收到了消息，对康熙的安排既满意也不满意，但也没推翻康熙的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