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折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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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月回头，居然是花前殿下。

那人皱眉道，“巫马？”

华月这才记起，宗脉课有讲过，冥司之卫配铘祐剑，冥司之主，姓氏为万。

万辛道，“这等姿色？你不是诓我吧？”

华月一愣，殿中人跟姿色有什么关系。

巫马笑着过去搭着万辛的肩膀道：“万辛，天上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啊。你也知道我所司何事，诸仙子，我岂敢轻动啊？”

万辛点点头，“有道理，那她呢？”

万辛指指华月。

巫马凑到万辛耳边低声道，“还是凡籍。”

“奥，奥奥……哈哈哈哈哈巫马你啊……”万辛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华月一身鸡皮疙瘩。

万辛突然又摇摇头，“就是，太……普通了些啊。”

华月心中大翻白眼，她明白殿中人是什么意思了。

巫马又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万辛点点头又道，“也是，也是。”

他拍拍巫马肩膀道，“不容易啊！人你带走，下次来我殿里，我让你长长见识，哈哈哈哈哈。”

华月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带着侍从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及院里只剩下他二人了，巫马瞧瞧她，道，“冥司对诸仙有节制之权，万辛是冥司之主的亲侄子，你知道不？”

“不知。”华月老老实实回答。

“我估计你也不知。”

“可，”华月尤不服气，“不管是太常仙人还是我们宫主，都不会由着他胡来的。”

巫马冷哼一声，“他们来得及吗？把你拖冥司拘几天，就算能好好放出来，你姑娘家的清白名声要不要了？”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华月想起刚才他俩窃窃私语的样子，也颇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巫马眉头一皱，“你这是看救命恩人的眼神吗？”

华月努力调整了一下表情，“谢花前殿下救命之恩。华月无以为报，愿来世结草衔环……”

“不必，我又不是为你，我怕徴羽麻烦而已。”

华月一愣，抬头道，“风掌院？”

“不然呢？我瞧上你了不成？”

华月气闷了一会儿才道：“终是受了花前殿下恩惠，华月记得就是了。”

巫马勾起一个微笑，“倒是懂事。”

宴罢，太常将华月单独留了下来。

“小姑娘，方才的事我已经听巫马说了，”太常抚掌笑道，“小姑娘非我门下，却为老夫出头，碧落宫教义果然名不虚传啊。”

华月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弟子汗颜。”

太常又道，“我已不在其位，若明着嘉奖于你，恐冥司日后与你为难，”他示意身旁侍者将一木盒送过去，“这是老夫一点谢意，你就收下吧。”

华月素来不爱虚与委蛇，便道：“长者赐，不敢辞。谢太常仙人。”

太常点点头微笑。

华月出了祺萝宫，将木盒放入锦囊里。

幸而池端师兄送了她一个锦囊。

回到碧落宫，已近夜半。

华月见阿靛屋里灯还亮着，就敲了敲门，“阿靛，你睡了吗？”

阿靛穿着寝衣一把就将华月拉进屋里，“正等你呢，”直拉到床边坐下才道，“怎么样，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算是有惊无险吧，”华月将白天的事大略一说，顺便拿出来太常给的木盒，“我还没打开，你猜是什么好东西？”

阿靛拿着晃晃，“不知，是不是吃的？”

华月戳了她一下，“还说我馋，你也就知道吃。”

两人打开来一看，华月惊呼，“太常仙人也太大方了。”

盒中竟是一把星铁所制的袖中剑。

“太常仙人怎么知道我喜欢剑术。”

阿靛也拿着袖中剑左看右看，“倒不一定知道，我觉得，他是让你知道自保的意思。”

“自保？”

阿靛点点头，“你想，以太常仙人的身份地位，手中多少名剑没有，为何要送你袖中剑。”

华月一想，果然如此。

袖中剑平日藏在袖中，寻常不得见，确实是到不得已自保的时候才用得上。

“阿靛，你真是聪明。”华月道。

“不是聪明，”阿靛笑着看她，“很多事，当你有了关心的人，自然就想得到了。

华月回屋放好了东西赶到书院，幸好没有迟到。

让她惊讶的是先生不是一个人，还有昨日见过那个美少年也在。

“下次来早些。”先生的声音仍似不悦。

知道他会读心，华月也不敢腹诽，只好应了一声。

“岚青，”那先生对美少年道，“她修为过低，我若出手束手束脚，你来同她打。”

华月听得“过低”二字，深深吐纳了几次，安慰自己道，气呢，就是得吐了咽，咽了吐，如此才叫呼吸。

那美少年略一行礼，“华月仙子，得罪了。”

华月礼毕，美少年已出手。

他的剑道却不似人那般谦和秀气，而是刚猛霸道，交手不过数招，华月已被剑式逼的喘不过气。

“收一成力……先别想攻势，先守！”

后面半句却是对华月说的。

华月心想这先生真是反其道啊，不都是说以攻为守吗？

“以攻为守也得你有这个实力。”先生道。

华月默了一瞬。

再不敢胡思乱想，一心用在守势上。

不用去想怎么进攻，自然就无视了对方的破绽。

一心防守不做赢的打算，也就不急于求成。

如此一来剑招果然流畅了许多。

拆了大概百十招，那先生喊，“停！”

拿过了华月的剑，道，“记住你刚才是如何出手的，现在我告诉你我若防守会如何做。岚青，刚才的再来一遍。”

“是。”美少年很干脆利落的从第一招又开始打起。

华月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一边有些汗颜。

方才两人出招拆招都是随机，岚青能把每一招顺序不变的再现一遍已经让她觉得够变态的了。

这位先生，却不仅能完全记住自己出的招式，还能对每一招的不足之处做出修正。

诚如少白掌院所说，修道之人剑术容易被术法和符咒的修习影响，那么此人的修为如此之高，剑术却也如此精深。

他是谁？

如此百招皆一一指正过，那先生才道：“看明白了吗？你再来一次。”

华月调息片刻，接过剑，已比方才少了两分犹疑。

如此第二遍百招又拆过。

“第十三、二十八、三十、三十五。不对。七十招以后更是一塌糊涂。”那先生道，“我再做最后一遍，你看仔细。”

岚青不大清楚少谷主为什么要如此用心的教眼前的女子。

莫说一招一式的指导剑道了，旁人就算让他示范一遍他都懒得。

而且少谷主对她的要求也有些苛刻了，只一遍就想让她修正百招自己已用惯的剑招，不管对谁来说都太难了。

坦白说她只看了一遍就能将自己的剑招修正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但少谷主又为何如此急切的想让她变强呢？

岚青忽而想到，一直以来，不管对手还是朋友，能让少谷主上心的素来只有强者。

这个女子，莫非……

岚青不敢再多想。

“看好了吗？再来。”河宗九将剑丢给了华月。

华月于是同岚青又拆过百招。

“不够熟练，再来。”

第三个百招，第四个百招……第十个百招以后，那先生终于点点头，“勉强能看了。先到这里，今天只是让你明白自己的不足在哪里。你若体会到了，就回去把之前学那些乱七八糟都忘了，明日这个时辰还来这里。”

之前学那些，是……乱七八糟吗？

但是按照他的修正，方才华月确实感觉每一招每一式都有了灵活的变化，威力也远胜从前。

如果有了修为的加持，只怕会更厉害。

事实面前实在无法反驳。

伴着隆隆的雷声，华月回到了自己房间。

过了习惯的入睡时间，辗转了一个时辰都难以成眠。

估计是一个无眠夜了，华月索性起来练剑。

此后每天晚上，华月都准时到书院见这位先生。

忘记之前所学从头来过的过程简直如同断骨再生。

岚青有时在有时不在，在的时候还好一些，因为偶尔还会跟她聊天。不在的时候先生除了指导她和骂她就基本不说话了。

岚青则刚好相反，他每次晚上在都会多多少少受点惊吓。

比如少谷主自己冲好了茶，还没喝呢，华月实在渴了咕嘟咕嘟就给喝完了，岚青被惊吓过头都忘了阻止。

河宗九大抵从没被如此对待过，也是愣了，又不好说什么，翌日开始让岚青给华月也备了一壶。但是岚青看到华月有时候还是会喝少谷主的，不禁感叹白龙鱼服果然是很憋屈的。

华月白天除了在学宫上课就是睡觉，与况阳换值的工作也全部给了别人，晚上除了去见先生就是回来练剑，整个作息完全颠倒了。

而河宗九，已将碧落宫书院内数万馆藏，几近阅遍。

大暑过后，凡间即将立秋。

一次休息时华月又被先生以读心术说中心中所想，华月终于忍不住想问一下。

“先生，能不能教我读心术啊……”

先生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岚青见状说道：“华月仙子有所不知，此术名溯心术，有三不可用，而且禁制颇多，所以不是一般人能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