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实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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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

随着一声锣响，况阳愤愤地停了下来。

观台上的五位评考从第一组开始展示分数。

分数他们在观战时已经打过，打分的依据是个人的表现，倒跟场上谁输谁赢无关。

华月以为等分数的这个空档况阳又要对自己恶语相向了，不料她只是沉着脸不看她。

终于到了华月这一组。

首先是况阳的分数。

三掌院很默契的都给了七分，文曲星给了五分，武曲星给了十分。

几人都默默地看向武曲星君。

核考官高声道：“蓝组！况阳！三十六筹！”

声音振聋发聩。

阿靛捂着耳朵抱怨道：“不用这么大声啊。”

她身边白组的一男子道，“仙子有所不知，这位核考官以前曾在昴日星君手下，所以声音如此高亢。”

阿靛闻声转头，是一温润如水的谦谦君子。

“谢仙友告知，仙友怎么称呼？”

“仙子客气了，”男子微微一笑，“叫我昆玉就好。”

轮到给华月打分了。

华月默默地吸了一口气。

风徴羽风画秋给了八分，风少白给了九分，文曲星破天荒的给了十分，武曲星……竟然给了一分。

“红组！华月！三十六筹！”核考官的公鸡嗓简直快要破出天际。

场上议论纷纷。

文曲星武曲星一直不对付大家是知道的。

但武曲星给出一分这样的低分，谁都能看出来有失偏颇了。

“这明摆着是况阳一伙的！”阿靛怒道。

“的确分数是刻意压低了，”昆玉道，“所有规则都有其不公之处。这种计筹，就是无论场上谁胜谁负，皆以评考打分为准。场上胜负反而不重要。”

“这种打法岂不是有些人赢了也吃亏？”阿靛道。

“确实如此，曾经有人武比连胜三场分数反而不高，又在碧落宫留了十年，第二次秋试选了文比。结果三门满分一百伍拾筹通过。”

“谁这么厉害？”阿靛啧啧称奇。

昆玉微微一笑，“温容。”

“温容？”阿靛惊道，“中天殿文书温容？”

“正是。”

“况阳家这是给了武曲星多少好处。”场下有人道，声音还不小。

况阳怒目睁圆，“说什么呢！有本事出来说！”

没有人出来。

谁也不愿明着得罪况阳的宗族。

风徴羽看了碧落一眼，碧落但笑不语。

很久以前风徴羽问过他，碧落宫夹在各大宗族势力中间，如何独善其身？

碧落当时答：谁说要独善其身？

风画秋又问，外院接了各殿各宗族那么多工作，给学子分配如何能保证公平？

碧落当时答：谁说要保证公平？

风聿一说：可是师父不是这么教我们的。

碧落回答说：我教你们惟念心中道义，是因为我护得了你们。但碧落宫一旦放开，那么多学子，你们护不了他们。这世上本没有绝对的公平，接受不公，也是他们需要学会的东西。你们要做的，是不要让事情太过分，不要让部分人太得意，也不要让部分人太寒心。能做到这样，就不错了。

“武曲星君，你有点太过分了吧？”文曲星君道。

“哼，我过分？我不觉得我过分，你若觉得，那是你的事情。”

文曲星君正欲拍案而起，被风徴羽及时制止，“二位稍安勿躁，这才刚开始呢，刚开始。”

文曲星君哼了一声坐了回去。

风徴羽对风少白道：“少白，你的剑术造诣比我们高，依你看，华月剑术如何？”

风少白点点头，“以她的修为，方才的剑招能发挥到这种程度，已经是越境了。”

“奥？”风徴羽颇有兴趣的又看了华月一眼。

风少白也看向华月，这一眼却复杂的多。只因刚才华月的剑招，他非常的熟悉。

评考官既然没有异议，分数就定了下来。

剑术的四组全部比完以后，轮到了御兽组。

“御兽！黄组选牌！”

阿靛毫不犹豫地在御兽组选了况阳，然而取牌的时候却被人拦住。

“华月，你拦我做什么？”

“阿靛，”华月道，“我知道你想为我出气，也知道你御兽课成绩很好，但是今天不行，况阳今天是疯的。”

“什么？”阿靛一头雾水。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总之你不能选她。”

阿靛尚在犹豫，昆玉也过来说道：“阳氏世代居住大逄山，他们的弟子从小就与巨兽为伍，仙子选她要吃亏的。”

华月瞧了瞧昆玉，又瞧瞧阿靛，“他是谁？”

昆玉微笑道：“叫我昆玉就好，我是……阿靛的朋友。”

昆玉说着挑了一个牌子给阿靛，“这是我同族的朋友，御兽课一般，你就选他吧。”

时间也容不得阿靛拒绝了。

“御兽！黄组！入场！”

阿靛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了校场一侧。

校场的这一侧挨着小韶山。

御兽考核的内容就是各人用各自的方法控制灵兽完成规定的动作。

同组比试的人先完成的会有加分。

阿靛选用的是七弦琴，弦音御兽是她的强项。

而且托昆玉的福，她比同组领先不少，最后拿到了四十分的高分。

“实战组！蓝组！选牌！”

华月握紧了佩剑。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看况阳刚才的架势，十有八九不会放过自己的。

华月本来也为实战做了准备，但并没有为应对疯子做准备。

华月紧盯着走到了况阳面前的核考官，看着他拿起况阳的选牌，念出了选牌上的名字——

“况阳，实战——对——阿靛！”

“什么？”华月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靛也愣住了，昆玉更是皱起了眉头。

华月按着佩剑的手指有些发青，她明白了。

况阳是剑术武比之后发现对付华月没有那么容易取胜，于是把矛头指向了阿靛。

而且剑术和御兽选牌的时候况阳没有对自己和阿靛发难，是打算留到实战组。

阿靛看到了华月的神色，也想到了。

来不及说什么了，阿靛比了个放心的手势，就先离开了。

实战与之前的武比都不同，实战的场地主要是小韶山。在规定时间内，所有参与实战的弟子一起出发，先拿到对手手上自己名字的标牌即优胜。

出发前所有弟子全部分散站于小韶山山脚，不再按照腰带颜色分组。除了禁止使用一些特别变态的法器，也几乎没有规则限制。

阿靛说实话并不想出战实战，本来她选的的三个组已经比完了。但是武比的规则就是这样，选的时候给你绝对的自由，被选的时候也没有权利拒绝。

对手还是有一堆法器和符咒的况阳。虽然华月也在实战组，与她都在小韶山，但……

“实战！华月！对昆玉！”核考官喊道。

阿靛一愣，继而心中一暖。

这是两个人为了帮她商量好的吧，有点作弊的意思了。如此一来两个人都一心来帮她即可，不必考虑对手。只是实战的分数占比重非常大，输了的人分数只有胜方的一半，所以并没有人愿意在实战中作弊。

阿靛望着校场的方向笑笑，也不知道这个馊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实战！开始！”

同组对手都是按反方向就位的，所以实战开始后几乎所有人都是往小韶山的山顶出发。

阿靛的站位在小韶山的西南角，也就是说况阳的站位在小韶山的东北角。

这同时，华月与昆玉也分别自小韶山的正南与正北向山顶前进。

“你说今年还会有上次那种乌龙事吗？”风徴羽对风画秋道。

风徴羽说的，是上次秋试的“缚仙网大乌龙”。

上次的实战中，有个弟子准备了一堆缚仙网，随机布置，抓到一个人就拿走他的标牌，遇到了标牌上的人就以此要挟他帮助自己对付对手。

结果收集了一堆标牌以后，被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打败了，还被收走了所有标牌。

这个人在山顶击败自己的对手以后，就坐在那里发标牌……

“应该不会了吧，费时费力还没用。”风画秋道。

此时观台已移到了小韶山的腾云顶，能俯视整个小韶山。

文曲星君和武曲星君默契的站了非常远，只剩风徴羽三师兄弟站在一起。

“五人只剩仨……道院的桐花今年也没有开啊。”风徴羽幽幽道。

“花思主吧。”

“今年好似有人作弊。”风徴羽道。

风画秋没答，风少白倒是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

小韶山上，各路弟子都在朝着山顶进发。

华月和昆玉已经约好了在小韶山东山腰的道院先汇合，但是毕竟没有来过小韶山，路上还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终于树丛后隐隐能看到一座院落，而昆玉已经有些焦躁不安的在等待了。

“昆玉。”华月叫到。

昆玉看见华月，终于松了口气，“先进去。”

昆玉推开门，院子里空空荡荡。

“这里就是道院。”

“为什么要先来这里？”华月道。

“人人都道碧落宫主有五个弟子，你没发现少了一个吗？

“风徴羽风画秋风聿一风少白……少了谁？”

“碧落宫主的大弟子，风子和。”

“难道这道院就是他以前管理的地方？”华月还是不明白昆玉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现在不是先找到阿靛要紧吗？

“道院里的东西基本都封存了，但是道院从前涉及碧落宫的防卫管理，所以有小韶山的星盘布局。”

华月一惊。

星盘布局，可以看到其所卫范围内所有修仙者的位置，但是这不是一个天大的漏洞吗？

昆玉似知道华月在想什么，“其他人不知道星盘在哪里，我知道是因为，星盘是我师父做的。”昆玉打开了一道石门，拍出一道法印后，一幅巨大的星盘出现在华月眼前，星盘上星星点点，都在向山顶聚集。

“家师，昆吾申。”昆玉道。

昆吾申，玉九鼎的缔造者。其所铸切玉刀，更是为天下玉匠推崇备至。

华月宗脉课学的不好，都听过昆吾申的名字。

只是不知他的弟子为何也在碧落宫中。

无暇细想，华月道，“那如何找到阿靛？”

“我自己修为不够，”昆玉道，“你我合力开寻息诀。”

“好。”

一道微光化为丝带模样，婷婷袅袅的飘向星盘上的一点。

“不好。”昆玉皱起眉头。

那一点竟已被三个点围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