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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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还艳阳高照，到了傍晚就变成了乌云蔽日。

郑佳提着菜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抬头望了一下死气沉沉的天，云层很低，雨滴欲坠，于是她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苒苒姐，今晚回来吃饭吗？】

郑佳面试早就结束了，只不过她顺路去超市买了些菜。虽然卓苒一直说不回来吃饭，但郑佳每天都会买一些新鲜的，卓苒爱吃的菜回来放在冰箱里面备着。

她习惯性的发信息给卓苒，哪怕每天都被拒绝。

【我在家。】

可这回没过多久，郑佳就收到了卓苒的回信。

“苒苒姐今天怎么回来得那么早？”

郑佳欣喜地跃了进门，而她一进门就听见厨房传来声响，她换好鞋子走过去就看见一个高挑的背影正拿着刀对着砧板发愁。

卓苒的背影很好看，此时站在厨房都宛如下凡沾沾人间烟火气息的仙子一般，举止优雅。郑佳无数次有想要将她画下来的欲望，将所有关乎卓苒的美好一一记录。

“今天没有什么要忙的，就提前回来了，想着说给你庆祝一下。”

卓苒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因为她需要好好的与郑佳谈谈。

其实她已经回来两个小时了，用一小时整理了一下思路，再用一小时研究了一下菜谱，结果拿起菜刀准备切菜的一瞬间她发现自己还是适合点外卖，尤其是她已经磨蹭到郑佳都回来了，所以她果断地放下了刀，免得自己像个屠夫。

“订外卖吧，今天别忙乎了。”

卓苒思索着如何开口与郑佳沟通，话题稍微有些敏感，关于郑佳，也关于自己。

卓苒其实不在乎性取向，也不在乎自己对象有过多少前任。但她很在乎一点，就是她从来不跟自己身边亲近的人乱搞在一块。

亲近的人，当然包括朋友的妹妹。

小朋友最喜欢玩闹，可她已经过了玩闹的年龄。对她而言谈恋爱就是浪费时间的事情，无论是跟那几个男朋友还是朝她搔首弄姿的董玥，在她眼里都一样，浪费时间。

而且，这个小朋友才多大啊，她又不是郑鹤那种人勾引未成年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没事，我来做饭吧。”

郑佳将提着的菜放在桌面，随后将系在卓苒身上的围裙解下。

围裙是绑带挂式的，结在卓苒的脖子与腰后面。郑佳在卓苒背后，细细描绘着卓苒的背，鼻间可以嗅到卓苒身上散发出的木香。卓苒其实很瘦，围裙系在她身上要系很紧才贴合，郑佳给她解开时，有意无意的触碰了几次卓苒的腰。

卓苒背对着郑佳，抿了抿唇，随后叹了一口气。

“苒苒姐是有事情要和我说吗？”郑佳早就注意到卓苒的反常，她听到叹息声便笑着开口问道：“又要约法三章了吗？”

郑佳猜到自己失去了箫凝这层掩护很快就会被卓苒看穿了的，于是她一直很克制，很隐蔽自己的喜欢。

希望能在卓苒的眼皮子底下，继续这样喜欢着她。

可是卓苒好像不允许呢。

“嗯，差不多。”

卓苒不否认，郑佳真的很聪明，她就像是狐狸一样的狡猾。有时候她真怀疑郑鹤和郑佳是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怎么可以一个那么聪明，一个那么蠢。

卓苒双眸盯着郑佳的眼，郑佳的眼是会说话的，她在诉说着喜悦与眷恋。

郑佳的眼，真的很迷人。

卓苒盯了好一会儿，缓缓回过神，低声问道：“佳佳，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

“没有啊。”郑佳无辜的眨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我惹苒苒姐生气了吗？”

“没有。”卓苒微微低下头，直视着郑佳，道：“我和你姐姐是好朋友，我比你大。”

“嗯，我知道。”

“谢谢你为我做的事情。”卓苒不否认宁霄，或者说箫凝，选择她们公司一定程度上一定是郑佳起到了重要重用，补充道：“但我希望你做这些事情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就像每天早晨的早餐，保温杯中变换的热饮，清淡口味的菜式，卓苒希望这些都是作为朋友而做的，而不是希望郑佳带着其他目的做的。

卓苒觉得自己暗示得很委婉，她怕太过直接会伤着小朋友的心。若是像董玥那样的人，她早就直接了断的拒绝了，甚至还会嘲讽几句。

可是郑佳不一样。

郑佳是郑鹤的妹妹，而且卓苒觉得自己是吃人的嘴软，不舍得让郑佳太伤心。

“帮自己喜欢的人，是应该的。”

郑佳笑得很灿烂，她眼中一瞬间迸射出的光有些灼伤了卓苒的眼，卓苒一下子便挪开了视线不敢直视郑佳。

“苒苒姐不就是想问这个吗。”郑佳继续说道：“我喜欢苒苒姐，很喜欢，喜欢很久了。”

“小时候你说我太小，每次姐姐和你出去的时候都不带上我，不让我和你们一起玩。你说太小的不能体谅你，你也说太大的不够注意你，那么现在的我可以说喜欢你了吗。”

“还是说，现在的你要赶我走？”

“……”

卓苒原本准备了一大段说辞直接被郑佳这番话给击退了，她恍惚了一下，随后皱起眉头很认真的对郑佳说道：“刚刚的话，我当做你没说。”说完便迈着长腿，逃逸一般地快速走进了卧室。

郑佳没有追上来，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卓苒进了卧室后立马将门关上，背靠在门上，心情复杂的望着天花板。十指插入发丝之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几乎是看着郑佳从小长到大，看着她经历各种恋情。而自己也不是没经历过被人表白，可只有这一次郑佳的表白让她猛的心跳一滞。

卓苒分不清自己是被吓得还是因为紧张。

一定是吓的。

因为被吓着了，所以心脏一直砰砰砰的跳，血液也加速了。

卓苒发现郑佳已经不是聪明那么简单了，而是记忆力超群。

她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和第一任分手的时候跟郑鹤吐槽过的一句话，被郑佳一直记到了现在。

小的不懂事，大的没空管。

而郑佳的眼睛告诉自己，她没有在撒谎，那满腔的爱意涌出来快要将自己淹没。

“搞什么啊。”卓苒又叹了一口气，她微微侧身，隔着门板听卧室外的动静。

卧室外没有任何声音，卓苒也不敢此刻打开门，万一郑佳就在自己门口，两人就更加尴尬了。

卓苒不可能赶郑佳走的，但郑佳可能会继续用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慢慢告诉自己什么是喜欢。

暴雨的前奏已经奏响，雷声轰鸣，窗外的乌云快要压垮这个城市了，飘荡的空气都是闷闷的。

看样子郑佳也出不去了。

卓苒刚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一声巨响震得房中的摆饰都挪动了位置。

卓苒听到雷声立马跳上了床，她抱紧自己的小鳄鱼躲在被窝中。

一声又一声的雷砸在附近的楼顶，电光闪烁，卓苒发现紧紧夹住小鳄鱼已经不能阻止全身的颤动，她将被子一扯，整个人蒙进了被中。

蒙头在被窝中的卓苒举着手机，对着郑鹤的输入框疯狂的发送求助消息，可所有消息宛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最后万般无奈下，卓苒选择了点开浏览器，进入百度，刚输入【闺蜜妹妹喜欢】几个字样，立马探出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卓苒觉得也不怪关键字搜索会这样，光是这几个字打出来，她自己都羞耻了很久。

而相关链接还有什么【被红颜亲过抱过】、【被妹妹睡了】、【一不小心和朋友的妹妹睡了】、【闺蜜和妹妹抱着睡着后控制不了】……

卓苒咬了咬唇，退出浏览器，打开软件管理，立马删除了那个浏览器。

卓苒又去翻看了一下她和郑鹤的聊天记录，试图从中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可她和郑鹤的聊天记录越是翻看越觉得她们应该被警察抓走或者被关进鸡笼里。

究竟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开始不对劲了？

一直很抗拒郑佳的自己，是什么时候记下她的号码，有她的微信的呢？

好像是郑鹤跟自己说她的微信限额了，让她帮忙转钱给郑佳开始？还是加了郑佳后，郑佳告诉自己微信没有绑定银行卡，需要加手机号码支付宝转账开始？

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两姐妹开始算计自己？

卓苒躲在被窝中翻来覆去愣是没想明白，不过她也很久没有享受过公事烦身，自由的躺在床上的感觉了。

渐渐地，睡意缠上了她。

雷声试图钻进被窝中骚扰卓苒，可被厚实的被子挡在了外头。

“苒苒姐，吃饭了。”

郑佳没有走，她只不过一直在厨房而已，只不过因为卓苒的事情经常走神所以做饭慢了点，手脚轻了一些罢了。

卓苒没有直接冷下脸，将她赶走，是不是还有转机？

卓苒是不是现在在打电话给姐姐求助？

卓苒是不是不愿意看到自己了？

郑佳的心如同灶台上的调味品一般，复杂极了。

做好饭菜后郑佳喊了几声都没见着卓苒出来，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不敢进去。

卓苒说过，她不喜欢别人进她房间。

又唤了几声，卓苒还是没有应答。

郑佳有些担心，担心大过了卓苒的告诫，她轻轻地推开了卓苒的门。

卓苒就是她的潘多拉魔盒。

郑佳轻手轻脚的进入到了卓苒的房间，虽然一切都不陌生，但每次进入都会让她心跳加速。

因为这是卓苒的房间，因为这里有卓苒的气息。

郑佳一眼就看见了床上那卷成一团的人。

许是卓苒睡觉在被窝闷久了，睡着的她不自觉得将脑袋探出了被窝。

郑佳玩心大起，她勾起食指划了一下卓苒的鼻子，后者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像是归巢的鸟儿寻到了眷恋的味道，卓苒将脑袋靠近郑佳的掌心，蹭了蹭，嘀喃道：

“思月，别闹了……”

卓苒被郑佳逗醒了，她半瞌着眼，迷迷糊糊地望着郑佳，又喊了一句：

“思月。”

屋外雷声轰鸣，屋内气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