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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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护送傀儡人的那些星寇被迷晕在飞船里，后来龙沁白没来得及将他们转移到安全地带,蔚文找了个同侪,把这些星寇都给救走了。

这些事当然瞒不过青帝,青帝将这些星寇还有展炎皓他们需要的营养液都送到了龙沁白的山庄里头。

添了这二十来号星寇，龙沁白的山庄距离世外桃源就越来越远了。

龙沁白索性彻底停了营业，让展炎皓做布防。

展炎皓在日常操练之外，还得熬夜帮龙沁白做机械臂。

好在龙沁白山庄那座中空的山体当中什么都不缺，给展炎皓学习成为一个手工艺人提供了巨大便利。

他们开完会当天，龙沁白就带夔宝回公主府了，为了核对进度，他们每晚视讯。

集体视频的时候，木雀还得让朱雀出境，龙沁白还得举着夔宝。

不然夔宝跟朱雀两个都要血泪控诉这些主人不人道的。

龙沁白用的是管家的手表,木雀问龙沁白自己的手表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一下信号。

龙沁白也说不上为什么,她对人工智能有阴影，总觉得这些人工智能有一天要造反起义,还有可能会控制她。

她说：“神族已经在申请正常跃迁了,我就说他们肯定要整出点仪式感。天钺不知道成天在忙些什么，见不着。风从龙说出什么有意义的事儿了吗？”

风从龙被龙天钺带走改造了一下,然后又应龙沁白的要求,送到山庄去了。

展炎皓说：“就是我们猜的那些，他弟弟被月乌抓走了，他只能把我们的计划都告诉月乌。”

龙沁白问：“那他们双胞胎两个接单的时候，也只是知道要毁了‘全知’是吧,他们知道为什么吗？”

展炎皓说：“赏金猎人的第一原则就是不问。”

龙沁白说：“我怀疑大申那些人根本知道‘全知’是傀儡人中枢，而且他们老早就知道，神族肯定会要求把‘全知’毁去，所以提前来抢救他们所需要的核心理论。”

蔚文说：“他们为什么知道？”

龙沁白说：“对啊，天钺不可能告诉他们的吧？那就是说，天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也知道这件事。这个人先将此事告密给大申帝国，然后等大申派人来抢救资料……他是为什么啊？”

蔚文觉得奇怪，这人兜圈子在干吗？他问：“真的为了毁‘全知’？”

龙沁白说：“我觉得更有可能的是，为了曝光‘全知’，他在引战，引大申帝国跟大乾战，然后顺便再点燃神族跟大乾的矛盾引线。”

展炎皓想到一个犯罪心理理论，说：“如果真是个为了把大乾搞进绝境的反社会，那要留心，我估计着他已经准备制作大规模恐慌了。”

龙沁白没想到展炎皓竟然也抽到了预言家牌。

神族刚到亢龙星城那天，就有一家媒体把“全知”、傀儡人、双眼湖的事做了一个详细的报道，甚至连鬼族最近的几次已被打压的进犯也归纳了进来。

这家媒体还是老熟人。

木雀对展炎皓说：“哎这节操被狗吃了的媒体，不是你的老相好吗？”

展炎皓：“……”

这就是那一颗天高皇帝远的独立星球上的娱戏公司，曾经亲情打造过“独面鹰侠”这一大ip……

当然“鹰侠”也就是在医院里救龙沁白那一下热度爆表，后来他们拍不到展炎皓，也搞不来展炎皓的来龙去脉，就那么过去了。

不过很有一些人冒充“鹰侠”，博了一段时间眼球，赚了笔小钱。

龙沁白看见新闻，说：“果然开始制造骚乱了，不过暂时没什么大事，他们还得讨论一段时间呢。等我找个时间，跟那个娱戏公司的老板好好聊一聊。”

木雀说：“这种人不吃你的威胁，你还不如直接利诱。”

“我不，”龙沁白脸上露出“捂紧我的小钱袋”的表情，“我的钱要花在刀刃上。”

木雀啧啧：“消费观倒是没有问题，就是太抠了，你那钱够普通人花上三生三世的吧？”

龙沁白马上给她算账：“军火库不要钱吗？日常维护战舰那得花我多少钱！你怎么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呢？不知节约……”

木雀：“？？？”

一个帝国大公主，说她一个星寇不知节约？

见展炎皓笑，木雀冷哼一声跟龙沁白告状：“你家展炎皓今天晚上跟那个罗丽鬼鬼祟祟，也不好好工作，还跑出去矿工了半天。大晚上，孤男寡女的，啧啧。”

“怎么了？巫女找你了？”龙沁白问。

展炎皓说：“没有，就是小马生病了，我帮忙看了看。”

龙沁白摸着自己脖子上细细的红色chocker说：“真的？小马是不是终于吃坏东西了？”

木雀看展炎皓，心想不得了，骗龙沁白啊？这是中年男人要出轨！

等挂了通讯，木雀立刻审问展炎皓：“你还真有鬼！”

展炎皓不理她，继续去武器库工作，龙沁白的机械臂马上就完成了。

木雀实在是无聊，拦着展炎皓，说：“哎别走啊，人一个十八小姑娘，你别辜负人家一颗纯粹的心。”

展炎皓心想：跟你有关系吗？

“你穿声花开了。”展炎皓说。

木雀刚转身，展炎皓立刻窜出去到了门外。

木雀气恼地发现，穿声花当然没开。还有两瓣，死都不开。

展炎皓都跟龙沁白学坏了！

展炎皓披着星光进了山舱，继续给龙沁白做机械臂。

快完成了，她想要一个专属的标志，夔宝那样的。

展炎皓却另有主意，他凭借自己淡薄的记忆，画了一个龙猫。

展炎皓这种跟文艺绝缘的人，当然画不出惟妙惟肖、憨态可掬的龙猫。

他作为灵魂画手，画出一个龙猫看了要沉默的简笔画。

他自我感觉良好，协助他的工匠看见这个古怪动物，一时无言，展炎皓偏偏还要问人家，可爱不可爱。

工匠努力良久，说：“看多了，还是越看越可爱的。”

工匠说完赶紧溜了，展炎皓这慧眼，实在是不敢恭维。

展炎皓看着即将成形的机械臂，颇有成就感。

其实机械臂要求很高的精密度，他当然不可能全手工完成，但是有一部分是手工制作的，就已经很显诚意了。

他自己的铠甲七零八碎的，他都随便交给机器加工去了。

展炎皓想到今天晚上，罗丽的确来了，说巫女叫他。

巫女向来是指使不动种族歧视的拥趸罗丽女士的。

但是今天巫女叫她去喊展炎皓，她眉飞色舞地就去了。

展炎皓正忙，跟罗丽说他晚点去，但是罗丽表示，巫女说有很大的事。

展炎皓只好放下手里的事跟着去了。

一路上罗丽硬找话题，展炎皓都爱答不理的，突然展炎皓竟主动问她，说：“小马是哪儿来的？”

罗丽说：“小马？天渊来的啊，跟我一起。”

“他一直就那样？”

“啊，从小傻到大，我看着他长大的。”

“那你知道他的身世吗？”

“不就是阿杰捡来的吗？三岁的时候就捡来了，估计是傻，被家人丢了，那会儿兵荒马乱的，这种孩子多了去了。”

“阿杰跟你一直是邻居？”

“对啊。”罗丽虽然沉浸在展炎皓对自己的关怀中，但还是觉得他的问题有些奇怪。

展炎皓说：“小马应该是在装傻，他呆在阿杰跟前的目的不是你就是阿杰，你好好想一想，有没有可能，他是冲你来的？”

“啊？你逗我呢，就我这经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没人瞒得过我罗丽！我能看不出一个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啊？”罗丽马上否定。

展炎皓说：“你从小看他长大，他再反常你也不会警惕，你想想他是不是确实有过什么不太符合他习惯的举动。”

罗丽脸色有点不好了，她说：“我觉得你想多了，你跟一个傻孩子计较什么啊，他要是得罪你了，我帮他跟你道个歉。”

展炎皓：“……”

他估错了罗丽对小马的感情，他们之间的情谊，还真的不浅。

罗丽说：“小马还救过我的命，要不是他我早死了，所以我希望你以后别再这么瞎揣测他了，行吗？”

展炎皓没说话，罗丽脾气上来，直接扭头就走，把自己生气了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确。

可惜展炎皓完全没有要去追她的意思。

展炎皓继续往巫女的小院子走，走到门口他点了根烟，说：“出来吧。”

一个高手的身影被灯光拉得更长，佝偻着的背逐渐挺了起来。

展炎皓说：“小马，看来应该是罗丽不是阿杰。你跟罗丽有仇是吧？”

小马脸上永远嬉笑的表情、永远纯粹的傻意被一种极端的冰冷取代。

“你很厉害，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天罗丽拿刀跟你过招，你看起来是闪躲，其实每一招都在压制罗丽，而且还很阴狠。我想着你下了这么大功夫创造这种压制她的功夫，估计不是为了跟她嘻闹。”

“你说得对，我是从明落星球来的，明落在天渊。天渊星座现在是星寇的地盘，没人敢动。但星寇不是一直那么没人敢动的。十多年前，大玄跟大乾有过一次联合围剿。”

“听说过。”展炎皓说。

“你只是听说过‘明落事件’而已，你也知道官方剿匪最后没能成功，但是你不知道那时候打得多惨烈。”

“你是星寇的遗孤？”

“我父亲是星寇十六寨的十六当家之一，那一场战，打到最后，十六当家只剩下了现在的星寇老大。”

展炎皓默然。

小马说：“其他当家的，有好几个都很凶，其他的就算不凶，也不怎么平易近人。但我父亲不一样，他们都说，全部星寇十六寨，没有人不喜欢八当家。”

小马冰凉的脸上浮起一个仓皇的笑。

他说：“我那时候还很小，记忆很模糊。我记得他总用自己的胡子蹭我的脸，很扎。他把我放在他肩上出去玩，人人见了他，都要叫一声八当家的。”

展炎皓不忍心打断小马的回忆，父亲死的时候他才三岁，他能记得的也不多。

这些美好，多半还是他自己后来一遍一遍想，虚构出来的。

小马说：“我没有童年，只有幼年。三岁之后我就老了，就成现在这样了。我只知道自己要报仇。”

“我想知道，你那么小，怎么知道罗丽要为你父亲的死负责？”

小马说：“罗丽在第一寨，她见过我父亲，却没见过我，否则我也不能骗她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是消息的汇集中心，大家都相信她。可是她收了官方的钱，把我父亲跟一队人马骗到明河边，屠杀了他们全部，一个不剩。七十八个豪杰，透露悬挂在明河边三天三夜。”

展炎皓良久无语。

过了会儿他说：“如果罗丽是倒买倒卖消息的，她有权利这样做。”

“她没有！她们灵通中心一直以来都只为某一方服务，不能成两方的消息来源，这是最基本的！她没有权利给我父亲假消息！”

小马面孔狰狞，整张脸只余烈烈的狠。

“她没有权利！”

展炎皓不解：“她既然这么多年一直坚持操守，怎么会为了些钱就突然倒戈呢？”

“因为她那时候喜欢的男人被抓到官方手里了，即使她告了密，那男人还是没活下来。她这是报应！”

小马发出一个毫不快意的笑。

展炎皓说：“那你跟她在一块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不杀她？”

小马说：“因为我没有找到机会。”

“什么机会？”

“我要让她也感受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让她重新感受我的感受。我要让她知道我父亲的首级被挂在明河河畔第二天，我母亲自杀时，血溅在我身上时候那种感觉。你知道，母亲的血跟母亲一样，都是温暖的。我不怪母亲，因为父亲是我们的英雄，她不能失去自己的英雄。”

展炎皓真不知道真相是这样的，要是知道，他晚一点再说啊。

他叹口气说：“阿杰在帮你？”

“他在帮我。”

风把他们的声音送到远处，罗丽站在一个小山包后面，都听清了。

没有落下哪怕一个字。

罗丽恨不得自己耳朵聋了。

刚才出了空山，展炎皓就跟她说，他会帮她看清小马，前提是她必须得相信他，而且得中途离开。

所以罗丽离开之后又折返。

展炎皓说得没错，这是真相，可是谁他妈想知道这种真相？！

罗丽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死在小马手里。

小马说得没错，这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