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科洛大公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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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伊塔陷入了沉思，按照她在雄旺打听来的情况，米茹斯虽然向朗度增派了兵力，但数量远远达不到全面进攻或者接收朗度的程度，这么就把勉强维系着朗度平衡的海蓬家连根拔起，也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又或者，皇帝突然想通了，不准备直接吞并朗度，准备重新扶一个傀儡也说不一定了。还有就是丘卡金娜那边的消息为什么会突然不准，是哈特堡那边又发生了什么权利争端吗？

海蓬被执行死刑那天，茶仰城里万人空巷，有条件的人都亲自赶去了现场，没有条件的都想方设法跑到最近有电视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盯着荧幕，沃伊塔他们住的小旅馆也挤进了一堆看热闹的朗度人。

首先出场的都是些小角色，需要字幕介绍才有人认识的那种。什么海蓬的司机，可能是海蓬情妇的女家庭教师之类的。这些人当年算是跟着海蓬一起鸡犬升天，现在也跟着海蓬一起真正意义上的升天了。

这些人都意外地很平静，看客们也都意外地很平静。整个场面就像一部意识流的诡异默片一样。沃伊塔甚至觉得自己听见了绳子绷紧的声音以及绞刑架承重之后咯吱的声音。

朗度那种古怪的死亡崇拜还是太超脱于世了，教育出来的人让外人难以理解，最终转化为各种各样的冲突的借口也就不奇怪了。

海蓬最后上来时，人群终于有一点骚动不安了，看起来在朗度的确已经没什么人喜欢他了。

海蓬曾经威风凛凛的大胡子现在被剃成了胡茬，可能是在牢里长虱子长臭虫长得受不了了。他的裤子鼓鼓囊囊的，似乎是为了最后的体面，特地穿了尿不湿在里面，然而现场效果却反而显得更加滑稽了。

在挂满尸体的绞刑架前，科洛大公突然出现了，对人群进行了一段简短的演讲。

“我的朗度朋友们。”他这么开了头，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的样子。这也是他的一贯风格，因此他在米茹斯年轻人中间很受欢迎，国外也经常把他视作米茹斯皇室中最开明的人物。

“今天我来到这里，是想代表皇帝陛下澄清一些事情。”

“几年之前，朗度的人民满怀希望地加入了米茹斯这个伟大的国家，但你们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我听说，你们中一些人失去了自己的财产，被迫改变了自己的信仰，甚至失去了自己所爱的人。”

“当然，我没有听说过的悲惨故事还有很多，可能多到我此生也无法听完。”

“即使如此，我仍然想做些什么。无论你们有什么想要说的，只要你是怀着和平、善良的目的而来的，我觉得我都可听一听你们的看法。”

人群中不知道是不是混了专门的托，刚开始人群悄然无声，但隔了一会就有人开始鼓掌，不久之后，人群发出海啸一样的欢呼声。甚至旅店里也有一些人不由自主地欢呼了起来。

在海啸一样的欢呼声中，科洛大公离开了，脸上依旧挂着谦逊的笑容。

沃伊塔看了一眼时间，刚刚好。科洛的行程并没有提前预告，露面这么一小会也不至于让人临时组织起像样的敌对行动来。

说是说要用开放的态度倾听人民的声音，但茶仰的戒严一点都没放松，不要说进出城，就是在城中不同区域之间移动也是不容易的。根据日常活动的范围，人们被派发了五颜六色的证件，持证人只能在自己日常必要的范围内活动。

外界对于科洛大公的讲话反响很是激烈，媒体上连篇累牍的都是关于他的报道。多到沃伊塔把自己代入奥林卡一世的角色，也觉得会有些介怀的程度。

无事可做一周后，沃伊塔干脆也递了去和科洛大公聊一聊的申请，或许可以趁机提醒一下他，他也间接持有自己这家公司的股份。

也许是看在旧日情分的面子上，沃伊塔的申请三天后被批准了。

她被欧力文带队，接上了一辆军用吉普，绕了好多圈来到了海蓬家族曾经的豪宅-圣泉庄园。这个庄园从300年前就开始修建了，历经多任朗度统治者。拆了建，建了又拆，一直没有完工。沃伊塔以前驻守这里的时候曾经看过圣泉庄园的全幅图纸，现在建成区域只有图纸上的三分之一多一点。

沃伊塔被带进了其中一间书房里，那里也曾经是海蓬最喜欢的待的地方，虽然他实际并不认识几个字就是了。

书房的落地窗朝着庄园里最大的一片花园，里面有朗度十三神的巨型雕像。这些造型各异的神祇集合在一起，让不了解风土人情的外地人看了，一定会以为这花园是什么恐怖惊悚主题的。

书房里的基本摆设没有太大变化，就是中间突兀地多了一面巨大而华丽的镜子，不知道是从别的什么房间搬进来的，还是专程从米茹斯运来的。

一见面，沃伊塔就发现科洛变了，一改他往日皇室浪荡子的做派，隐约露出了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可能世界上也没有人能从那种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中真正平静下来吧。

“纳达娅女子爵，我们又见面了，你想聊点什么呢？”科洛翘起了二郎腿，似乎想摆出他旧有的那种轻薄态度，但不知为何就是让沃伊塔觉得很别扭。

“我需要一张去宜城港的许可证，就这么简单。”那种别扭的感觉让沃伊塔想要快点结束这场奇怪的对话，所以她干脆就直接说了要求。

“这我可能就爱莫能助了，现在朗度的状况是由很多方面共同决定的，我虽然是皇室的代表，但并不能干涉相关的决定。我想你应该听说过的，我们有更大的计划。”

科洛大公言谈之间暗示了那个“全部都要”的计划似乎并没有被停止，他在朗度的这场盛大表演只是一颗料有点过分足的烟雾弹而已。

“不过我的确有一架专用的飞机，每周五回哈特堡去，如果你想要回去，我还是非常乐意带上两位女士同行的。”

好吧，至少不至于被困死在这里就是了，还能捎带上一个兰韵，算是聊胜于无的承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