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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依赵沁的性子,这群士兵,是一个都活不下去的。
人命在这个世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江湖上每天都有人死,城墙上的通缉令贴的满满当当,寻常百姓都将生离死别看的很淡,这群士兵既然敢擅自调离驻地,就应该做好要掉脑袋的准备——哪怕他们在被上级喊到这个地方之前,什么也不知道。
他们只是一群最普通的士兵,浑浑噩噩的训练,跟着上官杀敌,听从上官的调令,上官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行军路线不是朝外而是朝内,心里头有再多的疑惑,也在上官的威压下,全部藏在了心里。
知道自己刺杀的是长公主后,一个二个吓得魂都掉了三分。
或许世家可以藐视皇室的威严,但寻常百姓士兵?
皇室和他们自己,就像是天和地的差别。
他们在府城驻守的时候,惹得知府家的小姐不高兴了,说挨巴掌就挨巴掌,说打军棍就打军棍,挨了训挨了打还不敢有半点反抗,更别说何况如今在上官的带领下,刺杀的还是皇室的长公主——据说最有权势的一位公主。
可想而知,当他们知道自己是因为沈浮的求情,而逃过一劫的时候,对沈浮是有多么的感激涕零,感恩戴德。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恐怕此时已经有人给沈浮修起了生祀。
沈浮对于他们的感激只是叹气。
军队本是国家守疆护土的利器,然而到了世家手中,竟成了一把随意指使的尖刀,他们好像从未想过,赵国以外,到底有多少国家和部族,正对这个占据了整块大陆最富饶的国家虎视眈眈,赵国稍微显露出一星半点的溃败之势,就会如同沙漠中的饿狼般接二连三的扑上来。
沈浮自然是同情这些将士的。
“我知道自己给师姐添了麻烦,但是比起看到人死,我更想看到人活着。”
树林遇袭的小插曲过后,绣春刀的人带着俘虏去找附近的军营要一个说法,沈浮和赵沁只留下了少数几个运送一路物资的人,此时满载着一路嚼用的马车走在后头,沈浮和赵沁骑着同一匹马,慢吞吞地走在前面。
“你的请求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麻烦,你什么时候不再向我提出请求的时候,那才是麻烦,说明那个时候的我一定让你很失望,失望到都不愿意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沈浮抓住师姐的手,“不会有那一天的。”
“阿浮,”赵沁将头放在沈浮的肩膀上,从背后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迷失了,你就杀了我。”
“不会的,师姐。”沈浮对她说道,“有我在,你永远都不会迷失的,如果你是风筝,我就做你的风筝线,永远都牵着你,不管你飞得有多高,只要你转过头,我永远都在你的身边。”
沈浮其实是有些诧异于师姐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到了京城她才明白了原因。
“我答应过要让你亲自来报仇,对不起。”
沈浮低头看着手中的资料。
那是关于十几年前科举作弊案翻案的材料。
和对当事人的处理。
当年被当做主犯抄家流放的沈大人,得到了平冤昭雪,澄清的文书一夜之间传遍天下,哪怕许多人早已忘记或者根本不记得十几年前发生的旧事,也在小吏大声朗诵之下知道了沈大人是个多好的官,当年遭受了多大的委屈,沈浮作为唯一留下来的一个活口,更是直接被记挂在一个异姓王的名下,有了郡主的名头。
躲在背后的幕后凶手,则是有一个算一个,在沈浮失踪的这几个月里,被赵沁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各种各样的理由,尽数送上了断头台——西门菜市口的血腥味,就从没散开过。
住在京城里的百姓,更是每天都有热闹可看。
瞧着一个又一个的贪官污吏掉了脑袋,大伙儿别提有多开心了!
看着这些资料,沈浮的心情复杂。
她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也没有赵沁想的那么失落。
她的心情比她自己想的还要平静。
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应该是——释然。
沈浮抬起头,看向师姐,她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但仍旧看得出紧张,沈浮不由得笑了起来,对她张开手臂道:“师姐,我要抱一下。”
赵沁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但还是走过来,跪坐在她的身边,伸手抱住了她。
沈浮环抱着赵沁的腰身,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师姐,那段时间一定很累吧?”
所有的防线几乎是在一瞬间被摧毁,赵沁倏地红了眼眶。
“我不累,一点都不累。”
她回答道。
她是真的不累。
沈浮消失的那段时间,赵沁觉得自己感情的一部分,也随着她的消失而消失了。
她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整日冰冷的叫她自己都觉得害怕。
她找出那些沈浮没有完成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吩咐下去,不吝惜人力的去做到,这才有了十几年前旧事的翻案,菜市场上砍不完的人头。
杀掉那些人的时候,她心里甚至没有多少报复成功的快感,只是了却一桩应该完成的事情。
沈浮抱住师姐。
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应该是宫里常用的龙涎香的味道,十分好闻,衣服是滑的,里头的锁骨却是硬的,沈浮靠在上面,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师姐,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有没有亲自完成复仇,他们不单单是我的仇人,更是天下人的仇人,师姐早一日处理了他们,就是早一日为天下人伸张正义,我感激师姐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
赵沁将下巴抵在沈浮的头顶,自叹道:“阿浮,我远不如你。”
人的本性或许真的是天生下来就注定的。
有的人好,有的人坏,阿浮明明是在她身边长大,明明自小就接触到了这人世间最深的黑暗,却从未对这个世界产生失望,对人世间有着发自内心的悲悯与同情。
这让她时常觉得,自己像是个小偷,在光明世界偷走了一缕光,挂在了她黑暗的天空当中。
以前她总惴惴不安地担心这道光芒会消失,会离开。
好在现在不会了。
因为她知道这道光芒,会永远眷顾着她。
……
暴雨总是说下就下,几乎没什么预兆可言。
起风的时候,雨就已经落了下来,天刚刚暗,狂风就如一匹疾驰的马,呼啸而至。
大雨的天,有人撑着伞,敲响了沈浮的房门。
她穿过连廊打开门,发现来的人竟然是如意,她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青翠的果蔬,都是这个季节少见的新鲜菜,问沈浮道:“锅子吃不吃?”
沈浮当然是吃的。
于是她把人迎进来,两人就着雨声,在屋子里煮起了锅子。
铜锅里放满了炭,烧了数十个小时的高汤烧开,还没放菜,香味先飘了出来。
“以后就留在京城了?”如意一边往锅里涮着羊肉,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沈浮轻轻地笑了起来,“京城虽大,但是如意姐是知道我的,待不住,总想到处走走瞧瞧,也许再过十几二十年,我会定居在京城吧,但绝不是现在。”
“你师姐也留不住你?”如意诧异地看她。
她还以为这次沈浮来京城,就不会再走了。
“如意姐为什么觉得师姐留得住我?而不是师姐跟着我一起走呢?”
如意理所当然地道:“殿下怎么可能——”
话说到一半,她的手突然顿了一下,将肉从锅里夹到碗中,才一脸无奈地道:“我早应该想到的……若她是个皇帝的话,恐怕赵国早就亡了,就是亡在你这个妖妃的手中。”
明明是去给沈浮退婚,说好了至多七天返回,结果收到沈浮的消息,在神剑山庄一住就住到快要过年,这场雨过后,要不了多久,京城恐怕就要落雪了。
“如意姐的这话我是千万个不同意的……师姐若是当了皇帝,定然是天下第一明君,只可惜她不是男儿身,这世间对女子的限制又颇大,否则我或许可以一睹女帝的风采。”
沈浮的话吓了如意一跳,她忙左右四看了一番,还好她俩谈话之前就屏退了下人,她没好气地瞪了沈浮一眼,“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便罢了,要是叫外人听到,不知道要给你师姐添多少麻烦,又要有多少谣言传出来,本来这京城里,就在传你师姐要取而代之,牝鸡司晨的谣言,皇上与她虽然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又相互扶持多年,但权势这个东西,最是容不下的就是亲亲之情,谁知道皇帝心中会不会生出猜疑来。”
沈浮冲她调皮一笑,“这话我也就只是在你面前说说罢了,话头还是你先提起来的呢。”
如意一脸无语,“得,这还是我的错了。”
沈浮理直气壮地道:“本来就是!”
如意本来想装出生气的样子,可是瞧她娇俏可爱的模样,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啊……有时候觉得你成熟懂事,有时候又觉得你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但毫无疑问,她喜欢沈浮这种和她相处的方式。
她好像又回到了昔日的家中,一家人围坐在热锅旁边,她年幼的妹妹,穿着粉色的小裙子,对她做着鬼脸。
同一时间,另一场谈话,也在姐弟之间进行着。
窗外,急躁的暴雨哗啦啦的落下,窗内,黑白棋子每一步都走得慢吞吞。
皇帝今天一身便衣,穿着青衫的他束着长发,随意的坐在那里,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玩着棋子,不像是威严的帝皇,倒像是个十五六岁,正活泼好动的少年。
许是皇帝的衣服穿久了,以至于大家伙都快忘了,坐在龙椅上的,只是个刚刚及冠,面容还有些稚嫩的青年。
“这一子不算,不算,重来重来,皇姐退回去退回去!”
赵沁抽了抽嘴角,还是捡起自己刚刚落下的棋子,看着小皇帝伸手准备捡起一枚黑子,忍不住提醒道:“你刚刚下的是这颗。”
“哦哦哦,我就说嘛,怎么感觉好像不太对呢。”皇帝干巴巴地笑着,“哈哈,皇姐的记忆真好。”
赵沁无奈地叹一口气,“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撒谎的时候,表情不要那么浮夸。”
真的让人感觉很假。
皇帝不回话,只是嘿嘿嘿地笑。
捡起黑子,思考半天,又换了一个地方落下,见赵沁马上就要落子,又忙把她的手挡回去,一脸严肃地道:“等等,让我再思考一下。”
你来我往,走一步,要花上小一盏茶的时间。
赵沁无聊的打哈欠,望着窗外的雨幕发呆须臾的功夫,转头就发现棋盘上的棋子好像被人动了地方,她在心里头翻个白眼,假装自己没发现某个人动的手脚。
她棋艺不差,先皇后更是因为一手好棋才得了先帝的关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皇帝的下棋的水平竟是能够烂到这样的地步……
烂也就罢了,皇帝瘾还很大,大不说,还好面子,不肯叫别人知道他是个臭棋篓子,于是只肯跟赵沁下棋,用他那“精湛”的棋艺,对赵沁造成精神上的碾压。
他悔棋悔个一步两步,赵沁也就忍了,偏偏有时候他异想天开,要悔到十几步以前去。
如果不是她记性好,都不一定记得十几步以前到底是个什么局面。
皇帝又一次悔棋,赵沁忍不住道:“落子无悔,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你好歹是个皇帝,能不能要点脸?”
“要脸能做什么?能吃么?”皇帝厚着脸皮一颗颗的将棋盘上的棋子捡起来,想不起来的就问赵沁,下一步是什么,后者一边无语一边指点他该捡哪一颗起来。
一边悔棋,他还一边得意洋洋的对赵沁道:“皇姐,你不知道,外面都在传我棋艺惊人,丞相问过我好几次,有没有时间与他对弈一局,都被我给回了。”
赵沁:“……”
如果不是她知道这个传言是怎么来的,恐怕都信了。
皇帝对自己臭棋篓子的身份,维护的很紧,能和他对弈的人,只有赵沁一个,那这个棋艺高超的传闻是怎么出来的呢?其实是一次下完棋后,皇帝感叹,和她对弈一局,不知不觉间,竟过去了半天……赵沁的棋艺在京城是能入一流的,这话传出去,就成了皇帝棋艺高超的证明。
毕竟能一盘棋下一下午,可不是证明了皇帝厉害?
谁能想象得到,里面有五分之四的时间,都用在悔棋和复盘上面了呢?
赵沁忍不住吐槽:“若你把做木工活的精力,放十分之一在下棋上,你的棋艺也不至于烂到这个水平。”
皇帝喜欢做木工活,知道的人不多,但对赵沁来说却不是什么秘密。
毕竟姐弟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皇帝就送了她一个自己做的小屏风,摆在书桌上那种。
不得不说,手艺不错,就算不做皇帝了,出宫当个木匠,应该也能够维持很好的营生。
她本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皇帝虽然热爱木工活,但这只是闲暇时间的消遣,并没有因此耽误正事,事实上,知道这个爱好的除了赵沁,就是皇帝身边的几个再亲近不过的随侍,连亲近的大臣,都没几个知道这件事情。
谁知道皇帝却突然搁下手中的棋子,对赵沁说道:“皇姐若把管理绣春刀的精力,放十分之一在皇位上,定然比我做的更好。”
正夹着棋子,优哉游哉地等着皇帝落子的赵沁,听到这话,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她看向皇帝,年轻的帝皇正认真地看着她,于是她便坐直了身体,眉头微微皱起,问道:“皇上也信了外面的传言?”
作者有话要说: 对第一人称的小说你们怎么看……???
想尝试一下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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