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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进了穆德公寓,将车在院内停妥,车后座的人却丝毫没有要下车的迹象。
“白爷,到了。”
老王出声提醒。
白延年好像真睡着了一般,闻声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窗外,哑着嗓子说:“不是要你去圣浮德?怎么开这来了?”
“您明明说的是……”老王瘪嘴,有些委屈。
白延年从后视镜里瞧见了他的表情,笑笑,不着痕迹地按了按上腹,“我喝醉了,说错了行了吧。”
老王知道他在调侃他,更委屈了,“谁能把您喝醉呀……”
白延年眉头紧蹙,额上瞬间见了汗,右手再没从上腹拿开,只是拉开车门,慢悠悠地迈出大长腿,俯身下车,“算了,改日再去吧,这满身酒气的。”
……
刚走上没几步便瞧见一个女人站在公寓楼下的台阶上,嫩绿色的呢子大衣在这个萧瑟的冬天显得年轻富有生机。
那女人似乎也看到了他,一阵小跑过来了。
“白先生,我等你一会儿了。”女人小口哈着白气,惹人怜爱的样子。
白延年立刻将手放了下来,“江静,怎么了?我还正准备去找你。”
“我……”江静抿了抿唇,“我来是想说关于结婚的事情。”
“刚好我也想跟你谈谈,要不我们上楼再说?”
江静看着他深邃的眼睛,不由地想起了那个雨夜,狭窄的电梯,暧昧的空气,她摇摇头,“就在这说吧。”
“好吧。”白延年将手插进口袋,态度温柔。
“我……想这门婚事还是算了吧。”江静低着头,声音轻的尾音几乎要飘进风中。
今天傍晚之前,她是愿意的,可偏偏,茫茫人群中一眼便瞧见了他。五年了,他终于站在了她目之所及的人群中。
白先生应该不会太为难她吧,毕竟他们之间……也没有太多的感情。
可江静等了半晌,低着头觉得脖子都快僵掉了,却迟迟没等到任何回应,她抬头却被白延年眼中的漠然和冷厉笼住了,笼得她密不透风,她几乎恨不得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话,落荒而逃。
“你觉得可能吗?你父亲会让你这么做么?”白延年终于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平淡温柔,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这样的外表之下,叫人捉摸不透也无法靠近。
江静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不顾你父亲的意愿,拒绝这场婚事,想必你见过沈城了?”
“你知道他回来了?……”
江静不敢再看面前的男人,鼓起勇气,横了心一股脑儿将心中的话都倒了出来。
“我爱的人是沈城,即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只要一眼,我就依然会为他沉沦。白先生你,你无论是家世还是人品都是这样优秀,仰慕你的富贾名媛更是不计其数,我的存在对于您来说可有可无。而沈城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如今他回来,孑然一身,我不能再离开他了。”
白延年取下了左手的黑皮手套,垂目把玩着,“想必你还不太了解我,属于我的东西,我是不可能给任何人的。沈城如何与我何干,只是因为你想,沈城想,我便要做出让步,我白延年可不是靠做善事走到今天的。”
“你!”江静简直无法相信他的回答,眼前的男人哪里还是以往那副温柔款款的样子,身旁的路灯哪里还有半分柔和,仿佛全变成若干年前那个祠堂阴森的烛光。
“我本来就是想通知你,你父亲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了,聘书在我书桌上,聘礼想必明天也会抵达江府。”白延年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语气转为柔和:“婚期定在下月十号,可是个黄道吉日。”
江静失神,“你不是说照顾我的意愿?”
白延年拢了拢大衣,“天色不早了,江小姐赶紧回家休息吧。”
江静只觉得浑身僵硬,看着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怒极反笑:“原来这才是你得真面目,白家家主?”
“你也是,不识时务的大小姐。”
看着女人眼泪一颗颗跌下来,白延年转身进了公寓。
他烦躁地扯开电梯的铁门,狠狠地掐了两下造作不休的胃,五脏六腑全部搅在一起似的抽痛,偏偏胃里闹腾地最凶,让人恨不得割掉得好。
从怀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根,却不慎将烟掉了满地,白延年闭了闭眼,从烟上踏过,脚下跟踩棉花似的虚乏。
他撑着电梯门,强迫自己站直,大步向前,他最讨厌这种虚弱感。
江静曾经和别的女人一样,很多次幻想过自己的婚后生活,却从没想过会是如今这样的局面。如果那日没有与白延年摊牌,两人是否至少可以维持相敬如宾的状态?
可现实却是,她果然只是白延年手中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偶,因为被拒绝被伤了自尊心便紧抓住不放,如果他兴致来了,大可以再娶二房、三房……
也许是双方都撕破了面具,白延年表面的温柔也随之消失的干干净净,成婚后一个礼拜便不再每天回家,就算回来也往往是深夜之后。
江静被勒令必须睡在婚房,他自己却大多在书房过夜,两个人可以几天几夜没有任何交流甚至眼神接触。
于是江静开始频繁地去白立冬的宅子,甚至有时会邀请沈城一起去吃晚餐。
窗外的枝桠已经微微泛了绿,春天要来了,这阵日子却起了大风。
最后一个菜刚刚上桌,朱倩倩招呼大家去吃饭,客厅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原本坐在沙发上同沈城聊天的白立冬走上前去接起。
“老王打电话说三哥要来,早前出发的,现在估摸已经快到了。”他转向自己的妻子,“快跟厨房说多添一双碗筷。”
江静却瞬间变了脸色。
白立冬他们都不知道她与白延年真正的关系,只以为她是真心爱上了白延年,所以在即使沈城回来的情况下也还是接受了白延年。
容不得她多想,大门已经被打开了,寒风刹那间吹了进来,白延年一身黑色大衣携着寒风而来,脸色苍白。
他的目光在沈城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被深不见底的暗沉取代。
“三哥,你看看你都多久没来了,沈城回来的事你知道不?你们还没正式见过面吧?”
白立冬迎上去。
“自然知道,他也在保密局做事。”
“什么?”白立冬惊讶地回头,其他人包括江静也都面露惊色,他哈哈大笑,冲沈城说道:“小子,你瞒的怪紧的,先前还问你从延安回来又什么安排还死活不说。”
沈城只是缄默地站在那里。
白延年看向江静,江静心中一紧,但表面上还是佯装无事发生,他们仨人打小一起长大,如今一起吃个饭又有什么过错?
白延年的眼睛盯着江静却对白立冬说道:“到书房来一趟。”
白立冬看他一副冷硬的样子,知道他心情不好,连忙打哈哈,“那你们先吃,我和三哥有公事要谈。”
饭吃到一半时白立冬和白延年才从书房下来,白延年一出来便看到江静正冲沈城笑得开心,他自然不知道这是江静故意笑给他看的,她是想告诉他,他可以得到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
白延年全身不由绷紧了起来,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因为一个笑容而气成这样,他强压下他的怒气,缓缓地走下楼梯,冷着一张脸坐到了餐桌旁。
江静看了一眼白延年的脸色,看来他如今在人前也不屑再维持那可笑的假面了?
“三哥,你怎么了,吃的这么少?”
完全不了解情况的朱倩倩关心道。
“没事,可能是最近太忙了。”他用餐巾缓缓地擦了擦嘴角,然后冲对面的江静说道:“你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就回家吧。”
“我……”一直在偷偷观察他脸色的江静这才如梦初醒,她心中一万个想拒绝,却最终只能口道:“好的。”
一旁的人精白立冬察觉到气氛地不寻常,他自己的哥哥的脾气他当然是懂得,如今肯定是吃醋了,对此完全不敢多劝说什么。
江静跟着白延年出了宅子的大门,便被他紧扣住手腕,一直拉着她将她甩到了车里。
她被摔了个头昏眼花,下一秒她的下巴被一只大手捏住,嘴唇被狠狠地吻住了。
江静被他的吻到几近窒息,不由地挣扎了起来,却根本挣脱不了,只能使出吃奶的劲咬了下去。
只听她身上的男人闷哼一声,这才住了手。
白延年抹去唇上的血渍,冷冷地看着面前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的女人,“你好好看清楚你自己现在是谁的女人,白太太!以后不准和沈城见面。”
江静情绪激动,推了一把面前的男人,“就算我们结婚了,你也没有权利管我跟谁见面。”
白延年出乎意料地被她推得倒退了几步,他甩上她的车门,然后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
夜色如水,无论你心情好坏与否,世界不会因为你而发生任何变化。尽管如今江静的心情低落到了极致,上海滩依旧是一副车水马龙、灯火辉煌的景象。
身旁的男人紧握着方向盘不发一语,把车开得风驰电掣,白延年将车窗摇了下来,风猛烈的灌了进来,夹杂着些初春潮湿的夜露,皆都寒意逼人,车内的气压一时低的可怕。
眼瞧着车已经快驶进市区。
“我们这是……去哪?”江静小心翼翼地开口,明明宅子就在隔壁……
白延年斜睨了她一眼,“怎么?你还想着回去见你的旧情人?”
江静刚刚的勇气早就不知道飞去了哪里,闻言不想再搭话,只是怏怏地坐在那里,无神地看着窗外,全然没有注意到男人惨淡的脸色。
车又不知道开了多久,一个猛地急刹车唤回了她飘渺远走的思绪。要不是她身上绑着安全带,恐怕要一头撞上前面的挡风玻璃。
还没等她坐直身体,只听“砰”地一声,赶忙转头去看,只瞧见白延年的背影,一向泰然自若的脚步竟有几分急促。
车开到了穆德公寓的门口,胡乱地被停在了花园的一角,近乎是个斜线。
男人走了没两步便停了下来,站了半晌,江静觉得奇怪,跟着下车,还没走近,便见他扶着门口的廊柱俯下身子,双手抵在腹前,哇地一声吐了。
江静赶紧小跑上前,昏黄的路灯下男人双目紧闭,灯光的照耀下,他眼角似泛着淡淡的光,勾勒出丝丝倦意与痛苦之色。
江静只是抿唇看着他,少顷还是开了口:“你……怎么了?没事吧。”
白延年无暇理她,呕吐已经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一双小手终于还是扶住了他,有些生疏地撑住他的肩膀。
他睁开眼,复又闭上缓了缓,声音因为呕吐的缘故哑的吓人:“没事。”
江静皱鼻嗅了嗅,只闻到呕吐物的酸臭,只弄得她自己直反胃,只是没有酒味,记得晚上在饭桌上他也没吃多少。
白延年撑着廊柱想要站直,可惜未能如愿,胃里还在作,最终还是将一只手搭在上面,微微前倾着脊背。
“从今天开始就搬来这里,我自会请梅姨过来伺候着。”他的语气恢复冷淡。
刚好一些就不得了了?怎么不疼死你算了?
江静只恨不得将人摔进呕吐物里直接走人,手便放开了,心却还是悬着的,看着那人自顾自进了公寓,跟了上去。
电梯里的灯光明亮些,大白灯晃人眼,江静这才看清男人的脸色,额上蒙着层虚汗,脸色比灯白,比他身后的白墙还白。
跨出电梯时白延年踉跄一步,江静心弦一扯,下一秒便扶住了他。
她没有想象中恨他,或者她根本就不恨他。
还没进到屋子里,白延年想必是又疼的紧了,渐渐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才知道那天的重量果然是开玩笑的。
两人一路跌跌撞撞,江静近乎是用拖的才将人拖进了沙发里。
白延年一挨着沙发便蜷了起来,两只手掐进胃里,五脏六腑都似有利刃搅在一起,只是胃里尤其明显些,钻心些,搅得眼前黑雾茫茫。
他近乎两年没有如此疼过了,想起近日酒局连连,莫不是……
身边隐隐有啜泣声,微微睁开眼才看到女人梨花带雨的一张脸,长睫毛颤抖着,哭花了妆容。
白延年心中一暖,她竟还会为他哭泣?
“你怎么了?……我们去医院吧。”
白延年抬手用指腹摸去她眼角摇摇欲坠的一滴泪水,“没事,过会就好了。”
江静怔怔地看着沙发中的他,汗水滴进他的眼睛里,眼里却盛满了柔软的笑意夹杂着丝丝的痛苦之色。
他在如此境况却还安慰着她,有时却独断专行霸道无常,他可以在初见温柔款款,也可以突然冷漠到底……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第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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