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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这几日总是雨水缠绵,断断续续地没个消停,却在今日里终于放晴了。
朱倩倩站在院子里牵着自己的儿子,身旁有下人正往车里搬着行李。她有些酷暑难耐地用手在耳边扇了扇风,仰头看天,苍穹一碧如洗,又澄净又漂亮,看得人心情舒畅。
“这天终于晴了,虽然有些热,但肯定是个好兆头。”她回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丈夫,玩笑道:“你说是不是?”
白立冬一向一团和气的胖脸今日不知怎的一直板着,闻言眉头皱得更深,没搭理她,径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是生的什么莫名的邪火?!
朱倩倩无语,冲正拎着个小包从屋子里出来的江静说道:“你别着急慢慢来,轮船出发还早呢。”
江静离得远,没大听清她说什么,只是回以一个微笑,对身旁正帮她拿行李的老王交代说有些重,要他小心些。
她从今早起来便心慌的厉害,也不知是怎么了。
恍然间一阵风过,天上有鸟飞过,一声一声在鸣叫。
蒋处长此时正坐在办公室里拿新收进来的沈城没辙,焦头烂额之际听到有人敲门。
“蒋处长,是我,白延年。”
他如获大赦赶忙过去开门,把人热情地迎了进来,“白兄,你可算来了,药带了吗?”
白延年拍了拍胸口的口袋,“带了。”
他今日没着军装,一身黑色的中山装,身上的肃杀之气便被掩去几分,看上去竟十分温和。
“你今日怎么穿成这样?等下有约会?”
白延年笑了笑,没回答,问道:“你审到什么程度了?等下我要问些什么?”
蒋处长闻言长叹了口气,似是被他问到痛处,“你是不知道,沈城那小子是我这几年见过最难审的,无论我怎么审怎么罚他都一声不吭,都快怀疑他是不是被抓之后受什么刺激,一夜之间……哑了!”
他说着又连叹几口气,开门走了出去,“局长又吩咐不能用大刑,说是还要把人押到南京去,如今那独眼老头也没抓到……真是……”他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挥手招过一个下属,命令道:“你和小张一起把那沈城压到刑侦室去。”
俩人刚走到刑侦室,沈城便被俩个士兵押着过来,不过短短四日,他却已经瘦了一大圈,被折磨得没了人形,身上的衣服几乎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皆被暗红色的血污覆盖,看样子是遭了不少罪。
原本傲气十足的一个人,如今被两个人拖着,头低垂着前行,却在经过白延年和蒋处长的时候突然抬头看了一眼,眸中一瞬间有光芒飞快闪过,却转瞬低下头,任由额前的黑发遮住了眼睛。
“放到里面去。”蒋处长指挥道,“然后你们俩在门外守着。”他说完便对白延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请他先进去。
白延年不动声色地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正要抬步进去,便听到一声急切的呼喊。
“蒋处长!”
只见局长的秘书张启神色匆匆地从走廊转角处快步走过来,不消片刻便气喘吁吁地行至他们面前。
张启看了在场人一眼,左右思量了一下,伏在蒋处长耳边用手挡着,悄声说道:“局长让你赶紧去会议室一趟,说是……那个独眼老头抓到了,行动处的人已经押着快到局里,让你准备好审讯工作。”
“这……”蒋处长没想到人这么快就抓到了,他这边还什么都没审出来,那帮行动处的人动作倒是挺快,他着急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白延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就拜托白兄了,我有急事得去会议室一趟。”
他说完便跟着张启步履匆匆地走了。
白延年“啪”地一声将怀表合拢,收回口袋里,目送他们离开,眸中暗沉一片,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方才转身进了刑侦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谭建峰接到行动处抓到人的消息后正便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室里反复地踱着步子,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过去,秒针移动的声音吵得人心烦。
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谭建峰的耳朵动了动,猛地停下脚步。
果然下一秒,门便被打开,人涌了进来,两个行动处的人押着个一只眼戴着黑眼罩的枯黄干瘦老头进来,粗暴地将人摁跪在地上。行动处的黄处长和刑侦处的蒋处长紧随其后。
黄处长面容虽然一如既往的严肃刻板,但眼角眉梢却不难看出几分得色。蒋处长则维持他一向安分守己的样子,将几样证物放到会议室的桌子上边退到一旁。
那老头一身破破烂烂白色马褂,脸上乌黑一片,身上也擦破了不少地方,手臂上被磨去一大块皮肉,从手腕到手肘,淌着血,看样子经过一番抵死挣扎。
“局长,我以防万一派了一部分兄弟在这独眼老头的住处蹲守,这老头本来已经跑了,回来拿东西时被我们逮了个正着。”黄处长手中拿了一根满是缺口的金条,放在桌子上,“这人呐,就是贪心!”
独眼老头浑身瑟缩了一下,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金条,还想伸手去够,手刚伸了一半,便被黄处长给踢了一脚,翻到在地上。
谭建峰抬手制止,看了一眼金条,皱紧了眉头,蹲下身去,抓住独眼老头的头发,迫他与他对视,“这么说来,你不是赤党?”
“赤党?!”独眼老头满目惊恐,大喊道:“俺怎么可能是是……是赤党,俺才没那么大胆呢……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哼!抓错人?你还想装蒜,你不是赤党你跑什么?”黄处长冷哼道。
独眼老头急了,“俺真的不是赤党!”
……
白延年关好门,转过身来便看见沈城双手双脚皆被铐着,手腕处早已红肿破皮,见他回头,眼中不由流露出焦急的神色,张嘴便要开口。
白延年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门外,然后摆摆手,语气却十分冷漠:“有你好受的。”
他说完便快步走到沈城跟前,半跪在他面前,拿过他的污黑的手。
沈城一惊,反射性地挣扎了一下却因为受了刑身上无力,被他紧紧的桎梏住。
白延年抬头看了他一眼,用指尖在他的手掌写道。
【你身上有窃听器。】
沈城看着他,眸中依旧是犹疑不定的警戒。
半跪在他面前的男人接着写道。
【利箭一出,天将破晓。】
这是他被抓当日本该与上级接头的暗语!
沈城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人,他一直记得那日白延年看到他掉落的铜牌时的眼神以及放下本要杀他的枪的举动。一个怀疑在他心中萦绕又不敢确定,所以他没有说那日是他骗他去的茶楼,也没有妄然承认自己的身份。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沉默,静静等待一个或许永远都不会到来的指示。
是该替人戴罪,抑或有别的办法?
“我看你还硬撑!”白延年对着门故意说道,语气嘲讽,然后低下头,继续在沈城手心写道。
【我有办法让你出去。】
他写完拍了拍他的手背,眸中一贯少有的温和,似乎在安慰他。
沈城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面前的人,神色复杂。事已至此他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办法让两个人都顺利逃脱。他反握住他的手,目光慢慢转为坚毅,写道。
【让我顶罪。】
白延年缓缓地摇了摇头,又看了看门口,用口型说:“叫。”
沈城依言哑声惨叫起来。
白延年起身狠狠地摔落了刑侦室里地一些摆设,冷笑道:“现在知道挣扎了?”他做好这出戏,又回到沈城身边。
【替我潜伏,好好干。】
他写完最后一竖,沈城身体微微一震,紧紧地抓住了白延年的手,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不……不要!”他哑声喊道,固执地抓着白延年的手,急切地写。
【让我顶罪,这是规矩。】
白延年眸中亮闪闪,他蹲下来看着沈城,难得对他的情敌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身体。
【我快不行了,你替我。】
……
“你们真的抓错认了!”独眼老头蜷缩在会议室的地上,双手抱头,模样瑟缩可怜。
谭建峰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伸手对蒋处长说,“刀!”
蒋处长连忙将准备好的尖刀递了过去。
谭建峰接过,猛地抽出来,刀刃泛着冰冷的色泽,他缓缓踱步至独眼老头跟前,“你不是赤党的人,为何四天前的清晨你会出现在建宁路的早市?”他拿过桌上那份四天前被独眼老头贴上的寻人启事,“为何你贴的这份寻人启事里另有玄机?”
“俺只是个修鞋的老头……贴这玩意儿是为了赚些外快。”独眼老头满目惊恐。
“赚外快?你就别装了!你的同党早已经出卖了你,你贴的寻人启事便是他们与上级的联络讯号!”黄处长上去又狠狠地踹了两脚。
“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独眼老头哀嚎。
谭建峰轻描淡写地命令道:“你们给我压住他。”一旁的士兵齐齐上前死死地压住了独眼老头的肩膀。
他蹲下来,抓住老头的衣领,把刀在他面前晃了两下,“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那给你这份寻人启事的人你总该认识吧。”
“这……”老头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刀,吓得浑身颤抖,“这这这……俺真的不认识……”
“你说,瞎子可怜吧?如果一个人已经没有了左眼,再失去右眼是什么滋味?”谭建峰将刀在老头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指向那独眼老头的仅剩的右眼,并用眼神向下属示意。
枪口抵上了老头的后脑门。
“俺说俺说……”老头鬼哭狼嚎,语无伦次道:“俺真的不认识……俺真没想到就贴一张纸咋就……早知道就不贪念那飞来横财……”
刀尖又近了几分,老头抖得如风中的秋叶。
“描述一下他的样子。”
“那小伙子……很年轻,长得可俊,穿得一看就是上等人……他给了我一个金条……还还还……给了些大洋让我当天就离开上海……”
谭建峰放开老头,飞快地站了起来,环顾屋内一圈,原本平静如水的脸凝重起来,“小白呢?”
蒋处长一下子慌了,当初得到茶楼的情报本就靠白延年的药逼供出来的……这现在怎么看起来像是一个步步为营的局?
“刚刚我在刑侦室门口看到白主任和蒋处长在一起。”张启在局长身边沉声回答道,“不过他并不知道独眼老头被抓的事情。”
“白主任说是带了药来要用在沈城身上,让他招供!”蒋处长惊慌地说道。
“押上他去刑侦室!”谭建峰命令道。
……
刚刚还有人进进出出热闹的院子里,现在唯有梅姨一人正坐在院中洗衣服,白家偌大的公馆,人也仅仅在一个上午便全部走完了。
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气不知怎的阳光就散去了,乌云压顶,天色瞬间就暗下来,低沉得可怖,
还剩最后一件就洗完了,这天怎么说变就变?
梅姨发愁地想着,呆坐了半晌才擦干了手拿过一旁的军装外套,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夫人总是喜欢丢三落四,所以她洗衣服之前总是会先摸一遍口袋。
这可不,现在她就从一向谨慎的先生的军装胸口前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张折起来的白纸。
缓缓摊开,是一张化验单。
梅姨读着读着整个人都不可抑制地开始颤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放在腿上的衣服掉进面前的水盆里,溅了她半身的也顾不上,反射性地准备跑去客厅告诉夫人。
跑了几步才想起来夫人已经走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忽然瞧见原本已经开走车又停在了院子外面。
江静从车上下来,迎面一路小跑过来。
“梅姨,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她话还没问完便被面前的人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给怔住了,“梅姨……你怎么了?”
梅姨手发抖地将手中的化验单递了过去。
……
沈城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的人,除了觉得他脸色特别苍白以外,看不出什么异常。他明明是那个冷漠深沉的白家家主,明明是不可一世的保密局红人,他在他眼中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怎么会……
白延年额上已经见汗,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抓住沈城的领子也将他半拖起来。
“你?”沈城不解他的行为。
白延年指了指门外,只听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
“这……这虽说是白主任提审了那群赤党之后,他们才招的,但这并不能表明什么啊!”蒋主任步履匆匆地跟着局长后面,分析道,“说指不定是他们的计谋,如今还要反咬一口!”
“蒋处长,我看是你想多了吧。”黄处长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从一开始就怀疑那个姓白的,当初我去抓报社一行人时他就在场,小野死的那晚,他也不在家!说不定是他跟社长串谋好了,要嫁祸给沈城!”
“好了!都闭嘴!”局长低斥一声,“先看看小白审得怎么样了!”
一行人刚走近刑侦室,便听到屋内一声沈城的惨叫,接着便听到沈城说道:“只要你放过江静,我绝对不会将那日是你约我去茶楼的事情说出去!”
屋内另一个冷笑道:“这药的滋味怎么样?痛吗?很可惜,我不相信你,我只相信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黄处长猛地推开了门,冲了进去,迅速拔枪指向屋内的人。
“住手!”
只见屋内,白延年用枪口抵着沈城的太阳穴,正欲扣动扳机。
“就是他!就是他!”被人押着进来的独眼老头大声喊道,声音尖利刺耳,指着白延年,“就是他!”
白延年看着突然涌进来的一行人,缓缓地移开了枪,放开沈城,面上冷若冰霜,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沈城近乎绝望地滑坐回椅子上。
“不许动!”黄处长用枪指着白延年。
白延年冷哼一声,猛地把手中的枪指向正站在门口震惊地看着他的谭建峰。
“不要开枪!”
谭建峰大喊,却是冲着黄处长。
……
保密局的窗外第一滴雨落了下来,跌进尘土里,然后紧接着便是倾盆的大雨噼里啪啦地砸了起来,雨势大的几乎快要掩盖住里面传出的一声沉闷的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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