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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齐家老宅锦鲤池旁。
“妈妈,看呐,鱼大王游过来了,快看!”三岁的念端扭头大声呼唤着,让身后的女人快点过来。
“呵呵,看到了,果然是鱼大王。”已经四个月身孕的刘玫之轻扶着腰身,拿着一盘碎面包走了过去。
念端留着西瓜太郎的头型,五官俊秀,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坐在池边的石墩上,扶着护栏,看着鱼大王游来游去,小胖腿也跟着晃来荡去。
“快喂它吧,它一定饿了。”刘玫之将食盘递到念端眼前。
傍晚驱车回家的齐程,下了车,悄悄靠近母子俩,可惜被眼尖的念端发现。
“爹地。”念端高兴的大喊,
齐程哪管孩子一手一脸的面包渣,大步走过去,抱起来对着胖脸蛋就一顿啃。
然后抱着念端来到刘玫之身边,“今天怎么样,又吐了吗?”
“嗯,医生说还会持续一阵,但我的反应还不算大。没事的。”刘玫之打量着自己的男人,依然如她当年初见时俊美挺拔,男人就是这点占便宜,比女人经老,何况她本身就长他两岁,只是,她伸手轻抚齐程的鬓角,银丝又多了些,让他染一下,他也不肯。
“没事就好,想吃什么就告诉我,什么古怪的我都能找得到,”男人微笑着说,突然似又想到了什么,便尴尬的住了口。
“我饿了,饭点都过了,餐厅就等你呢。”刘玫之毫不知情似的转移了话题。
“孕妇哪能饿着,我也饿了,咱们比比看,是你能吃,还是我能吃。走喽,念端,咱们吃饭去!”
餐桌上依然没有母亲王凤蔷的身影,齐程还是强作笑颜和母子二人用了餐,然后去了三楼齐伯仲的房间。门口,团婶和文嫂正低头拭着眼泪,他来到观察窗前向室内望了一会儿,默默转身离去。
齐伯仲已经到了生命最后的阶段,王凤蔷日夜都宿在这里照看病人,一段日子下来,她也跟着瘦了一大圈。
尽管医生劝慰她注意身体,病人这个样子即使去了,并非不是解脱,可她哪里舍得,哪怕他不爱她,可她爱他,他集结了她对男人所有的美好想象,哪怕他已经枯瘦成骷髅,在她心中,他永远如初见时,陌上人如玉般的翩翩公子。
何况,这么多年,他并没有离开她,几十年中,他和她并肩奋战壮大了父亲的产业,给他们的儿子发展打下牢固的基础。
除了爱情,他能给的都给她了,而感情并不是人的意志能改变的。
她渐渐想开了,并原谅了他,她甚至埋怨自己为什么那么小心眼,多让让他,他也不会和她冷战那么久。
心脏的跳动频率已经低到可怕的数字。可她仍坚持着,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依然在她身边,她在这世上最美好的寄托就还存在。
没人想到,她一个老太婆还存着这么纯粹,浪漫的念头吧。
医生已经通知她准备后事了。她不忍处理这些,一切都交给了儿子齐程。
她保养的尚还细嫩的手放到男人枯黄的大手上,感受着他最后的体温。医生说,就这一两天了。
似想起了什么,王凤蔷推门走了出去,“齐总回来了吗?”她问门口的人。
当晚12点半,齐伯仲的生命之火终是熄灭了。至死,他都再没有醒来,哪怕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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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齐家老宅一片槁素,祭奠一共三天。齐家家大业大,人脉极广,一时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王凤蔷第一天就晕倒不起,齐程急忙将她送往医院,幸亏有刘玫之代他支撑着场面,否则真要一片大乱了。
“她来了吗?”清醒后的王凤蔷问身边的儿子。
齐程黯然的摇摇头。
祭奠到了第三天下午,阴云密布,似乎要下大雨的样子,该来的人都已经来过了,只有几位亲戚留在灵堂,静静等待殡仪馆的车到来,突然有人过来通知齐程,门口来了一个尼姑打扮的女人。他们没敢让进,但怕是认识的人,就过来请示一下。
“快,请她进来。”齐程甚至有些激动,只要与她有关的一切,不论人与事,他都无法冷静,如今也是这样。
园子里的佣人惊奇的看着这一身青衣的尼姑,满面泪痕的冲入灵堂,丝毫不顾周围人的惊诧,伏在巨大的黑色棺木上,嘶心裂肺的痛哭着。
一旁的齐程默默站着,并未阻拦,向来骄傲的钟莹抛弃了一切矜持,一切世俗的羁绊,甚至破了佛家的清规,如丧偶的母狼一样绝望的哀嚎着。
云端呢,他有一日死在她前面,她也会如此难过吗?
殡仪馆的车已经停在大门口,众佣人开始准备抬棺。
“我要看看他。”钟莹揩着眼泪扭过头,看着齐程说。
“揭开棺盖。”齐程下令。
众人满心疑惑,这么作并不吉利,但也不敢违抗,只能照办。
钟莹扶着棺木的边缘,俯身的看着里面熟睡的人。
经过入殓师的修整,棺中的齐伯仲脸色很好,又现出几分年轻时的俊朗模样。
眼泪一滴滴洒在他的身上,女人闭上眼。
“你终于死了,如果有来生,我不要再见到你,这辈子,我伤透了心。你死了,我也解脱了,我们两不相欠了。”
众人将棺木合上,抬走。
园子里一时静悄悄的,只听到门口一阵汽车启动的声音。
人的一生真像一幕演出。佣人们开始分工拆除丧事的装饰物,钟莹站在灵堂里看着大家忙着,白色一点点消失。
一个人死去了,乱哄哄闹腾一阵,转眼就一切如常的等着其他人们接着上场。
有佣人带她去了客房洗漱,然后为她端了食品过来,钟莹哪里吃的下。那人恭谨的说,齐总请她先暂时住下,明天会有车送她去车站。
钟莹道了谢,齐程一定知道今天她来不及坐车回山东了,也好,何况,毕竟是自己女儿未来的婆家,住一夜也合情合理。
第二天早上,佣人为她拿来早餐,微肿着眼睛的钟莹,勉强喝了半碗粥。佣人撤下食盒,告诉她,车已经准备好了。她走出客房,的确有辆豪车等在门厅处,可除了司机,车厢里还坐着齐程。
“阿姨,上来吧,我让司机顺路去火车站。”
钟莹只好上了车。昨天太难过,也没机会问女儿怎么样了。
“云端在你公司工作的还顺利吧,这孩子不懂事,你多教教她为人处事。”钟莹试探的说。两人迟迟不结婚,会不会是因为齐伯仲与她的过去闹别扭了呢。
看着齐程吃惊的眼神,钟莹也迷惑了,自己说错了什么?
“她,不是陪着你吗?”齐程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什么?我快二年多没见到她了,云海说她在你公司上班呢。”
“他撒谎。”齐程大大松了口气,不过是云海在敷衍她,这就好办了,他一定知道云端在哪儿。
钟莹不安的用齐程的手机给云海拨了电话。
“是的,我瞒了你,可你知道不知道有关系吗?你不要我和姐姐了,还问她干什么?”云海在电话那边冷冷的说着。
“她很好,过得很快乐,很轻松,可能一辈子都没这么轻松过。你保重好了,不要再管我们了。”说完,云海狠狠心挂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云海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入齐程的耳中,他似乎真的放心了,而平静表面下一直暗涌的心湖无意间又轻轻翻起涟漪。
真是一家子,母亲当了尼姑,父亲找了小老婆,女儿更是犯了他的大忌,还扔下孩子不管。就剩这个可怜的云海也明显偏激多了。
到了火车站,齐程让司机小吴将钟莹送上火车,她推开车门后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失望不言而喻,齐程扭过头望向一边。
他本打算回公司,可鬼使神差的对小吴却说了句“去辉阁”。
**
门口的保安有些惊奇的看着久未出现的齐总。
他进入48层,走着曾经熟悉的路线,每一次来这里,他都满怀着欣喜,这里住着他的女人,他的孩子。现在呢?
他没有把钥匙交给物业,而是自己保存着,甚至特意留了一枚放在公文包夹层里,终于翻到了,他有些颤抖的拿出它,插入钥匙孔,旋转,门轻松的打开了。
深吸了口气,他走了进去。
他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看着,客厅,婴儿房,餐厅,画室,云端发疯时住的大屋......泳池里的水早已放干,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发出回响,耳边仿佛又响起她尖锐的惊叫声,当初教她游泳还真是件苦事。
终于到了云端的房间,她在这里住的时间最长,他曾经对她说,这个房间永不变样。现在这里一切都盖上了白色的幕布,布面上满是厚厚的灰尘。
辉阁,可以改名叫灰阁了。
还是忍不住,打开了窗子放些新鲜空气进来,小心掀开了床上的幕布,露出下面纱质的床罩,齐程脱下鞋子,躺了上去。
习惯将手伸入枕下,却触到厚厚一块布料。
伸手取出,是件叠好的黑色衣服。展开,西装上衣?
有些奇怪,扣子缝的很结实但并不专业,他的衣柜中绝不会出现的这样的服装。
电光火石间,不,这肯定是他的衣服,是云端亲手为他裁制的。
只是还未来得及交给他,她就疯了,至此她再没有机会回到这个房间。
云端曾经神秘的在房间里捣鼓着什么,但他那阵忙着与刘玫之的婚礼,并不太关注她。
而她很久前跟他打赌为他作衣服,却以裁坏了好几块面料告终,再就不提这茬儿了,所以他一直不相信她有这个本事。
没想到,她真的作到了。
对着那张椭圆的大穿衣镜,齐程换上了这套西装,还好,他很重视锻炼,两年多体重都没变化过,这衣服明显是云端比量着他更衣室里的西装作的,面料舒服,非常合身。
看着镜中的自己,恍惚间,好像云端随时能像兔子一样跳出来,搂着他的腰,向他撒娇,炫耀自己的杰作。
他脱下西装,捧在手中,埋头在上面,深深的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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