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入社考试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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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哲也，今年二十二岁。今天是他与朋友们大学毕业旅行的返程。从出生至今都未曾改变过的存在感稀薄，成功让他在从厕所出来后撞倒了人。

“非常抱歉。”

郑重的道歉后黑子哲也抬起头，礼貌性的直视对方。面前的人比他高上几公分，大学时成功突破一米七大关的他，如果想要在近距离直视对方的眼睛必须要将头抬高点，这让他有些不愉快。

擅长观察人类的黑子哲也知道，大多数人在意识到他的存在后，通常眼睛的转轨迹是不会立刻聚焦到他身上的。存在感的稀薄让黑子哲也变得难以寻觅，他也是利用这点在球场上成为了传球中枢。

但这个人不一样，对方第一时间在视野中捕捉到了自己。随后与常人受到惊吓瞳孔放大不同，那淡色的双目中瞳孔猛地紧缩并剧烈颤抖着，仿佛看到过去的亡灵般，恐惧却又不舍。

这个人认识我。

黑子哲也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但在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这时一个热源从身后扑了上来。

“小黑子！”

耳边划过同伴耀眼的金发，黑子哲也抬起手撑住对方的脸，阻挡住对方的来势。

“请不要扑上来，黄濑君。”黑子哲也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还不是因为小黑子去厕所去的太久担心嘛……”黄濑凉太委委屈屈的撒娇，随后话锋一转，语气冷淡下来，“所以有什么事吗，这位先生？”

黑子哲也解释道：“黄濑君，是因为我撞到这位先生了。”

正当黑子哲也准备再道一次歉时，却听对方说：“没关系。”随后那人就离开了。

黑子哲也望着对方离开的方向，那人的眼神让他有些在意，但黄濑凉太却拉着他回到他们的座位那。

“哲（哲也、黑仔、哲也君、黑子x2）。”

耳边传来友人们的呼唤，黑子哲也走向他们，将刚才的事抛掷脑后。

“我们回来了。”

*

森川幸也越过太宰治向车头走去，视野中映照的不是列车的过道，而是被血染得赤红的轮椅，刺目的如同灼人的火焰，要将他烧成灰烬。

耳边一切的声音都迅速远去，儿时与友人的回忆一幕幕的划过眼前。那些画面逐渐褪去色彩，仿佛古老荒诞的默剧，讽刺的令他心脏发疼，最后所有的一切停滞，独留下铺天盖地的血红。

黑发的女人与丈夫浑身布满各种伤痕满目疮痍，而蓝发的少年则苍白的只有腕子上一点血色。他们站在那，一同开口。

【幸也……】

“——！！！”

太宰治在森川幸也越过自己时就明白大概发生了什么，对方令人无法忽视的动摇与恐惧，让太宰也难得开始有些担忧。

森川幸也的过去无从知晓，不管通过什么手段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查无此人。其中的原因太宰治再清楚不过。

从一开始他对武装侦探社成员的娴熟，再到从他的各个方面看出的熟悉之人的痕迹，芥川龙之介会喜欢的无花果，织田作之助会喜欢的辣咖喱，这都代表着森川幸也与他们的关系之亲近。

最终太宰治得出了一个结论——森川幸也来自平行世界。

而他如今这这副模样也有了解释。太宰治看见那个蓝发的人回到同伴的身边，随后转身追上了森川幸也。

“森川君。”

“森川君。”

太宰治唤了几声森川幸也的名字，然后对方仿佛听不见似的自顾自地往前走，不仅如此还加快了速度。最终太宰只得上前一步拦在森川幸也的面前。

森川幸也宛如看不见一般撞进了太宰治的怀里，猛然间失去异能力的感觉激得他回过神。接连后退两步后，体内又一口气涌上来的能量混着内心混乱而又无处可去的情绪涨的他想吐。

视野中的血红逐渐褪去，但却仿佛将血从玻璃上擦去会留下血污一般，暗红的污渍残留在他的眼前。森川幸也不断深呼吸着，想要将从身体内部溢出的情绪压制，但高热以及过去阴影的重复出现，让他根本无法如自己所想的控制情绪。

不断升起的恐惧让他焦虑不安，开始语无伦次的想要说些什么转移注意力。

“太宰先生，关于你方才提起的事，比起这个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对，更重要的，我要找到炸弹，要找到炸弹才行……”

“凭你现在的状态？”

森川幸也猛地抬起头，太宰治眼中淡淡的讽刺让他呼吸一窒。没错，情绪的紊乱让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异能力，他无法保证以如今自己的状态，如果强行使用异能力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我去找列车长，你呆在这里好好想想吧。”说完，太宰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太宰治的背影，森川幸也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老旧生锈的机械，每一个齿轮上都遍布着红色的锈痕，膨胀、沉重无法转动。

这时列车的广播却响了起来。

“各位乘客你们好，我是你们的列车长黑川庆，接下来将会播放一段录音。

‘黑川庆，你做了什么。’

‘是你啊，我给你们准备了些小惊喜，我做了一个烟花，放在了三辆同时从横滨发车的新干线上，它们将会在新干线到达下一站时爆炸。’……”

头顶传来的通话录音，让森川幸也生锈的大脑艰难的转动起来，他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段录音播放出的后果。

果然，很快就有脑子转得快的乘客意识到了事请的不对。

“这录音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辆车上有炸弹吗？！”

“这是录音吧，会不会是打给政府机关的？如果是的话，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是说……”

“我们被当成诱饵了！”

录音中几乎是明确的表示，在这两列车上有一颗炸弹，这一认知会让乘客们瞬间慌乱起来；而黑川庆则卑鄙的剪掉了自己要求不能告知乘客的话，那么乘客们结合到刚才为止自己还一无所知的情况，立刻就会得出自己是被当作诱饵这个错误的结论。

恐慌迅速蔓延，乘客们开始自发的寻找起炸弹，然而当他们翻遍车厢的每一个地方都没能找到炸弹时，恐慌变为恐惧，在刹那间爆发了。

人们开始寻找逃生的方式，许多人涌向车头，想要将列车停下，弃车逃生。也有的人则放弃了一般的坐在原地不断啜泣。

森川幸也在人潮中被推搡着向前，他艰难地想要在人群中寻找太宰治的身影，对方提前前往车头，肯定会知道些什么。但他甚至站不住脚，直到被人拽住胳膊。

“这位先生，你没事吧？”

耳边传来友人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相较记忆中的声音更加成熟，有了成年男性独特的魅力，让森川幸也好不容易稳定点的心神再次动摇起来。

他站稳后极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转身，看向记忆中那个永远停留在十七岁的少年，说：“没事，谢谢你。”

黑子哲也他们站在一处座位边，躲避着汹涌混乱的人群。黄濑凉太问：“这么挤根本就去不了车头，怎么办小赤司？”

赤司征十郎皱着眉，他也没有想到好不容易抽空与好友们的毕业旅行，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但到底是那个赤司征十郎，他很快分析出了此情此景下的最佳解决办法。

“我们就在这里等，那个人的录音里说了，到达东京车站时才会爆炸。现在发车二十多分钟，还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些人到达车头后肯定会将结果传回来，看情况再做反应吧。”

一贯很有领导性的赤司征十郎发话，黑子哲也一行人也就冷静下来，等待从车头传回的消息。

森川幸也站在边缘，沉默的注视着自己的好友。他清楚森川幸也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黑子哲也自然也不会认识自己，方才的帮助只是出于对陌生人的善意，而不是作为森川幸也的友人做出的行动。

但他还是因为那一瞬间的触碰而颤抖不已。因血脉流淌而温热的掌心上有着被篮球磨出的茧，和他的友人一样，鲜活的令人恐惧。

他不禁开始害怕，要是太宰治一个人无法找到炸弹会怎么样？他的眼前划过炸弹爆炸，友人再一次死去的场景，这让他的身体仿佛被烈火灼烧般的刺痛，整个人好像要从头顶撕裂开来。

“森川君。”

森川幸也听见太宰治的声音转过头，太宰治少见的有些狼狈，显然是从人群中挤出来的。

对方走到他面前，嘴唇一开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但他的耳朵仿佛灌了水，因心速过快而激烈流淌的血脉在鼓膜上不断敲击，形成宛如雷鸣般的响声，让他根本听不清太宰的话。

然而他却莫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使用异能力森川幸也，只有你能找到炸弹，阻止这一切。

只有你。”

银色的光芒从森川幸也周身浮现，却如同老旧的灯泡明暗不定，他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