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入社考试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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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森川幸也的话出口，代表异能力的银色光芒便在闪烁几下之后彻底消失。

他无法使用异能力了！

这一认知宛如一盆冰水从森川幸也头顶浇下，他想不明白为何异能力突然无法使用，他预想过异能力失控的场景，却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异能力会彻底无法运作。

站在一旁的太宰治早在森川幸也身上的异能力光不稳定的闪烁时，就预料到了如今的场景。心下略一思忖，便假意扬起一个安抚的笑容。

“冷静下来，或许是因为你太慌乱了。”太宰治看了一下时间说道：“我刚才去过车头，列车长已经死在了控制室中，现在距离列车到站还有二十分钟。

安抚混乱的群众并疏散他们让他们离开车头，随后停下列车至少需要十五分钟，也就是说如果你无法在五分钟内找到炸弹的话，所有人都要为你陪葬哦。”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森川君。”

太宰治保持着那他自己都觉得虚情假意的安抚性笑容，站在森川幸也面前，列车内不过半米的过道两个成年男性站在其中，几乎已经是面对面的近距离。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十数分钟前他在森川幸也眼中看见的光芒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慌乱、逃避与绝望。到这，太宰治几乎已经确定，森川幸也的入社考试——失败。

没错，从一开始这次的事件就不只是一次炸弹事件，同样也是森川幸也的入社考试。

太宰治拿出手机，翻出国木田独步在车站的监控录像中找到的，有黑川庆出现的影像。以及通过乘客信息搜索到的，当时在他身边并乘上这趟列车的人。

从一开始太宰治就知道，国木田独步一定能从监控中找到线索，也就是说一切尽在太宰治的掌控之中。

事实上在这一整次的炸弹事件中，森川幸也的存在都不是必要的，不只是被放置炸弹的人，还有方才突然播出的录音，以及罪魁黑川庆的所在地，都是在任务正式开始前经由调查推断得出的已知条件。

在一切尽在掌握的前提下，武装侦探社决定将森川幸也的入社考试，顺势安排进这次事件之中。而甚至从早上的二人入水开始，都是在为森川幸也的入社考试做准备。

这一整次事件几乎都没有超出太宰预料到事情发生，除了黑子哲也的出现。

原本按照太宰治的预想，如今重拾生的希望的森川幸也，或许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原本由对方自己提出的委托。并在自身正在高热的前提下，不顾自身的虚弱使用异能力找出那个被放置炸弹的人，如此便算是考试通过。

然而黑子哲也的出现，却将这本来可以说是简单模式的考试，瞬间提升到了地狱级难度。

太宰治看着森川幸也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因为突然无法使用异能力而头一次露出了无措的表情。或许森川幸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无法使用异能力，但太宰治却明白了其中原因。

在黑子哲也出现在森川幸也面前的那一瞬间，事情便急转直下。

突然的情绪紊乱、被引出的过去阴影，以及本来在计划中设置的阻碍，因为落水造成的高热，导致森川幸也从心底里回避起了异能力的使用，因为异能力的使用在他的心中从来都代表着厄运。

而他自己则是厄运的源头。

但事情并不该如此，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无论失去过什么，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出自森川幸也的本意。而现在他该做的，是保护好现在所拥有的，以及去找回曾经失去的。

如果认识不到这一点，那么不管经过多久，过去一切的伤害与绝望，都只会龟缩在他心里阴暗的角落，永远在那扎根，成为余生中的暗恨和隐痛。

此时，森川幸也正在一次又一次尝试使用异能力，然而回应他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以往就算违抗他的意愿也会擅自发动的异能力，如今却仿佛没了声音，无论他如何祈愿，却都仿佛信号不良一样接收不到。

为什么，明明以前总是会擅自发动，为什么今天在这关键的时刻反而没了反应呢？

森川幸也始终想不通，然而当他又一次看见那个血红的世界时，他却忽然明白了。

他一直在害怕，一直在逃避，他差点就忘了自己失去的那些重要的人，也差点就忘了那些人是因他而死的。

在这片血红的世界中，那对夫妇出现朝他走来。妇人爱怜般的抚着他的脸颊，口中却一边渗血一边说着：“如果你不是我的孩子就好了。”

妇人话音刚落，地面就如同泥沼般变软，森川幸也开始下陷。

蓝发少年则出现在他左侧，抓住他的手向下拽去。抓着他手腕的温度冰凉的吓人，少年附耳轻声说道：“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森川幸也看着他们因为憎恨而扭曲的面孔缓缓地闭上了眼，任由自己一点点陷入泥沼动弹不得。

就在他即将因为窒息失去意识时，耳边传来肆虐的风声，他睁开眼，那个黑白色鬓发的少年出现在他面前。

少年背后是扭曲黑暗的世界狭缝，以及一双与那黑暗融为一体的手。那双手抓住了少年即将分崩离析的身体，向宛如深渊的世界狭缝内部拖去。

那一刻，森川幸也看见了少年眼中的愤怒与绝望，一如他在特异点中最后见到少年的那一刻。

太宰治见森川幸也突然没了反应皱起了眉，然而他不能再等了。

于是他准备前往车头，通过广播将被安置炸弹的人找到，如今这个时候，只要他将那人的名字说出来，其他人自然会将人送到他面前。

这时森川幸也却动了起来，他睁大了眼睛，血色模糊了他的双眼，到方才为止都毫无声息的异能力却忽然发动。

和那天在伊莉雅·帕拉勒尔的宅子时同样，所有的无能力者忽然失去意识晕倒在地，无数牵系着的命运线出现在现在了森川幸也面前。

太宰治没有看见这异象，但所有人突然倒下却让他发现了一个人。这人他曾在异能特务科见到过，想来应该是异能特务科的人，这人如今也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

紧接着列车一阵剧烈的晃动，车顶的照明设施碎裂，列车的外壳也向内凹进。太宰治立刻意识到这是森川幸也的异能力失控，于是伸手便要消除对方的能力。

然而这时，太宰治却看见森川幸也抬起手抓住了什么。

森川幸也双目赤红，这次随和在帕拉勒尔宅子那次极为相像，却又有根本上的不同。

这次是他运用世界意识给他的知识所使用的能力，这能力所需要的能量太过庞大，平日里习惯压制能量的他是无法使用的，只有在近乎异能力失控的状态之下才能使用，且这次只有他一人能看见这些命运线。

而他在此时用出，却不只是为了找出炸弹，同样也是为了找到或许在另一个世界的芥川龙之介。

在幻觉中看到芥川龙之介的那一刻，森川幸也突然清醒过来。

他想起自己还没能找到那个孩子，没能确认他的平安，他还要将那孩子送回自己的世界，然后守护好那个有他最重要的人存在的世界。

而且，他没能保护好在他自己世界的黑子哲也，那么至少，在这个世界，这个黑子哲也对他完全陌生的世界中，他要保护好他！

此时车厢不再向内凹陷，反而渐渐恢复了原状。他顺着自己抓住的一根线向尽头看去，那线一方接向车头延伸，另一头则穿过车身向横滨方向探去。

“太宰先生，”森川幸也看向太宰治，“请跟我来。”

于是他领着太宰治来到了车头，在一堆倒在一起的人中，艰难的拽出了一个白领打扮的人。

森川幸也看了眼手中的线，这根线极细且透明，这代表这个白领模样的人，与这根线另一头的黑川庆没有关系，他只是被黑川庆选中的无辜人。

森川幸也对太宰说：“太宰先生，这个人和黑川庆没什么关系，应该只是被波及了。”

太宰治点头，这点与国木田独步发来的资料一样，看来森川幸也除了幸运还有别的能力。如此想着，他将手放在了森川幸也指示的为止，至此炸弹解除。

他看了看时间，距离到站还有不到两分钟，接着太宰治越过人群前往车头。正好此时东京站控制室发来减速进站的指示，万能的太宰治先生就操控着列车险险的停在站内。

随后太宰治下车前去和东京站的站长与异能特务科的人交接，森川幸也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此时他正处于一个极度危险的状态，他堪堪将自己的异能力控制在一个危险的临界点，找到了从他自己身上延伸向虚空的那根线，这是连接他与芥川龙之介的命运线！

现在他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一个不小心这个临界点就会被打破，以后想要再找到这样的机会恐怕就难了。

然而这种极限状态显然无法维持太久，最终森川幸也只得用他体内属于世界基石的本源力量，向线的那段输送了一道消息。

“龙之介，你在哪？我找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