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红楼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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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王老太太去世后，她身边原本得用的丫鬟婆子都被牛氏以为老太太祈福的名义放出去了。

真实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王熙凤派人打听之后，很容易知道了王嬷嬷目前的住处。

王熙凤也不含糊立马派了人上门去请，只是得到的答复却是，王嬷嬷不再愿意踏入深宅大门。还说她这辈子唯一的主子就只有王老太太。

这话一出王熙凤也不敢勉强她，毕竟是祖母的忠仆。

不过王嬷嬷也没有完全拒绝，她愿意每个月去荣国府给王熙凤把脉开药调理身子。

但她希望能够收一个聪慧机敏的徒弟，将她毕生所学传承下去。而她看中的人就是平儿。

“我？”平儿指着自己，一脸难以置信。

王熙凤仔细的看了看平儿的神色，将心中的怀疑放下了许多。

“王嬷嬷说之前你在她那里学认字，发现你很有天分。”对这件事情王熙凤也是有所耳闻的。

“可是学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还要在奶奶身边伺候的。”平儿虽然很想学一些能够安身立命的东西。但王熙凤身边的陪嫁丫鬟只剩她一人，恐怕不会放她出去学什么医术。

听到平儿的话王熙凤心中十分满意，心中的怀疑尽数散去。

“我这里倒是无所谓，这府中缺什么也不会缺少伺候我的丫鬟。你若是想去学倒也不是不可以。”

“这，也不瞒奶奶，奴婢是真的希望奶奶能够尽快生下嫡长子。若是王嬷嬷的医术真的能够让奶奶早日怀上哥儿。奴婢是万分想要学习的。”

王熙凤倒是没有怀疑平儿的真心，只要平儿没有给琏二做小的心，那么她们主仆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既如此那你就全心全意去学，没准这会是你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

“谢奶奶。”

其他人看来平儿去学医术离开王熙凤，那绝对是得不偿失的选择。先不说能不能学有所成，平儿现在是什么地位，那是管家的琏二奶奶手下第一心腹丫鬟。

府上的管事嬷嬷，哪个遇到不是恭敬讨好的称呼一声平姑娘。就算是老太太和大太太二太太屋里得脸的下人，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

在其他人知道平儿去和一个老嬷嬷学医术的时候，都觉得平儿怕是傻了吧。他们府上请太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学医术根本就没有必要。

可平儿却知道如今看上去富贵荣华的荣国府，最后的结局是分崩离析。若到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脱离贾家，那么现在多掌握一门技术，日后没准就是保命的一条出路。

不管其他人怎么说平儿依旧跟在王熙凤身边，尽心尽力的为王熙凤办事。

王嬷嬷很快就到了府中，给喝醉酒的贾琏把了脉。

“嬷嬷，怎么样？”王熙凤巴巴的盯着王嬷嬷。

“肾气亏损，精气不旺，难有子嗣。”这十二个字不难理解，就算是王熙凤也听懂了。

“奶奶！”

王熙凤一下子坐回软榻上，整个人都有点呆：“琏二这个杀千刀的，贪花好色也就罢了，还害得我被老太太太太为难，没有儿子我这还有什么指望。”

“奶奶，您先别急，咱们问问王嬷嬷可有办法。”

“对对对，嬷嬷可要救救我呀！”王熙凤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着王嬷嬷的手。

“办法倒不是没有。”

“按目前的情况看有两种选择：一是给二爷调养身子，少房事大概七八年能够恢复。到时候自然是和普通男子一样子嗣有望。”

“二是给二爷用一副虎狼之药，用药后五天都极为容易受孕。但这药称为虎狼之药副作用也不小，往后十年二爷在房事上恐怕总有力有不逮的时候。”

“可对寿元有所影响？”

“自然也是有点影响的，不过只要后期多加进补，自然能够将这些副作用降到最低。这也是为何我要平儿和我学医术的原因。这方子虽然对奶奶的影响不大，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影响。毕竟，孕育子嗣原本就是极为消耗精力的事情。”

王熙凤并没有权衡再三，而是直接选了第二种方法。七八年时间她是等不了的。

王熙凤的选择，都在王嬷嬷和平儿意料之中。说实话要是平儿处在王熙凤这个位置，她也会选第二种。

贾琏那个色胚，呵！

三人商定好之后，也不是马上就开始给琏二爷喝药。为了提高受孕率，她们还要先把王熙凤的身子调养一二。

在贾府太过于人多眼杂，王嬷嬷就把平儿带回了她自己的小院子。

“我知道你有奇遇。”

来到王嬷嬷的宅子中，平儿心里有些紧张，但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听到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

“嬷，嬷嬷，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

“你很聪明知道怀璧其罪。放心吧，我不会把你的奇遇说出去。因为我和你一样也得到过奇遇。”

“嬷嬷，您有奇遇？”平儿不知道王嬷嬷的话是真是假，但心中的好奇却让她问了出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瞒的，我得到的是医术传承——药王神篇。这么多年我也不过是参透了其中的三四分。如今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一生大概是没有可能完全参透它了。”

“你可愿继承我的衣钵，继续参透这‘药王神篇’？”

“能得如此机缘，自然是我的幸运。可我没有任何医术基础，我怕辜负了嬷嬷的期望。”

中医博大精深，更何况听这个传承的名字就十分高大上。王嬷嬷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参透三四分，她不知道自己在医术上有没有天赋。

“无妨，试一试就知道了。”

三年后

“平儿，茁哥儿的情况怎么样？”王熙凤看平儿诊完了脉急忙问道。

“奶奶，茁哥儿确实是见喜了，目前看情况还好。我马上开一张方子，茁哥儿毕竟年纪还小，直接服用汤药恐怕困难。这方子能够熬成药膏，外用也是极好。”

“好好好。”

王熙凤听了，登时忙将起来：一面让人打扫房屋供奉痘疹娘娘，一面传话下去家中忌煎炒等物，一面又从库房中拿出大红布料，给照顾茁哥儿的□□丫头等裁衣。

外间贾琏也正在急切的等待消息，茁哥儿可是他唯一的儿子，而且是嫡子。这些年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男女之事上有些力不从心。也许茁哥儿会是他这一辈子唯一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不着急。

不光光是贾琏，就是贾赦也是隔一两个时辰就派人来问。

“怎么样？茁哥儿现在还好吗？这平儿才学两年医术靠不靠谱？要不要我们去请太医过来。”

“如今咱们府上能请到的太医都是太医院里受冷落的。当年要不是王嬷嬷和平儿，现在有没有茁哥儿还不好说。你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拿自己儿子的命开玩笑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若是王嬷嬷还在，那我也能放心许多。”

“放心吧，王嬷嬷说过平儿已经出师了，二爷没有得过豆，这几天只能委屈二爷了。”

“爷去外书房斋戒。”

平儿亲自去熬了药膏，往里面加了一点灵液。让服侍茁哥儿的丫鬟，每天三次给茁哥儿擦身子。

又开了一个药浴的方子。

平儿的药效果自然不俗，只两日，茁哥儿体内的病毒尽去，整个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起来。

王熙凤自然是对平儿千恩万谢，现在的平儿已经不再是王熙凤的陪嫁丫鬟。

当年王熙凤顺利生下贾茁后，问王嬷嬷需要什么样的赏赐，王嬷嬷就提出要给平儿赎身。

当时王熙凤身边已经有了能干的小红顶替平儿的位置。所以这个希望很快就被满足了。

王熙凤也没有要平儿的赎身银子。而是直接将平儿的卖身契销毁了又去衙门备了档。

就这样平儿变回了良民，有了自由身。

王嬷嬷死之前把她的宅子和财产全部都给了平儿。开始王熙凤不放心平儿单独一人住在外面，想将她接回贾府。

不过平儿拒绝了，好不容易能够脱离贾府。她可不会再回去。更何况她有自保的能力。都说医毒不分家，她的医术有多好，她的毒术就有多高。

那些街头混混无赖想要翻进她家，还没有碰到围墙就被毒晕过去。要不就顶着一张五颜六色青青白白的脸，要不就全身僵硬碰一下就如万箭穿心般疼痛。

一两次后，再也没有人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毕竟生不如死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见平儿真的有自保之力，王熙凤也没有勉强她。精明的王熙凤见到了平儿的价值，自然是竭力交好。时常请人过府陪她聊聊天。

平儿又经常给她带一些美容养颜的药膏。相处才倒有几分姐妹的意思。

现在贾府中羡慕她的人有很多，谁都没想到原本就是一个丫鬟。现在倒是和主子做起了姐妹。

很多有脸面的婆子想把平儿娶回家，但都被王熙凤给骂了回去。

她看的很清楚，平儿不看重这些荣华富贵。她要的就是那个自由身。她自己是个爱钱爱权的俗人，但并不代表她不喜欢平儿这样重情重义的人。

“姨姨。”

“茁哥儿，看姨姨给你带了什么？”

大病初愈的贾茁没有了往日的白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就显得更加大了。盯着你看的时候，能把你的心都给看软了。

“糖糖？”

“咱们茁哥儿真聪明。”

这拇指大小的糖丸都是她自己做的，类似于现代的牛奶糖。只是里面加了一些温和的补药和灵液。

给小孩子当糖丸吃解馋又健康。

“这小子可稀罕你给的糖丸了，昨儿宝玉说是想拿几颗，他都没舍得。”王熙凤其实也舍不得，因为这糖丸真的十分有用。

他们这样的人家养孩子都特别的艰难。从小虽然锦衣玉食但也是大病小病。更何况她的茁哥儿是早产，那小小的一团。她都觉得很难养住了。

幸亏有王嬷嬷和平儿，以前是奶糕。现在是这种糖丸子。她也曾经看过她们制作这些东西。

要花费极大的精力才能做成，所以每次她儿子得了都会藏起来。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被贾宝玉得了一颗，也让他喜欢上了这个味道。这下好了，每次都要送过去一半。

一个叔叔跟侄儿抢糖果吃，也真是没谁了。

“宝二爷那边什么好东西没有，和两岁的奶娃娃抢糖吃的。也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宝玉是这府上的凤凰蛋宝贝疙瘩，就是茁哥儿也要给他宝叔叔让道。”王熙凤现在有儿子，看到自己的儿子和贾宝玉受到的不同待遇自然会心生不满。

现在她和二房的关系，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好了。当初她早产的事情隐隐绰绰的和二房王夫人有几分关联。

虽然没有证据，但也能让王熙凤提高警惕。

“咱们茁哥儿才是这府上的长子嫡孙，奶奶不要怪我说话不好听。看老太太和二太太的做派，好像宝二爷才是要继承这府上的人似的。”

“我知道你是一心对我好，对茁哥儿好，否则也不会对我说这样掏心掏肺的话。”

“你说的这些我又哪里看不出来。只是大房这边不管是大老爷还是琏二，都不是争气的。就靠我一个妇道人在这边扛着。可是我若是不掌着这个家，恐怕这府上就更加没有我们母子的地位了。”

“可奶奶往这府上贴自己嫁妆总不是个事，就算日后大老爷那边会给茁哥儿补贴。但你这做娘的总要把自己的嫁妆留给孩子不是。”

“去填这府中的无底洞，你不心疼啊？”

“我自然是心疼的，这府上这么多人口。都巴巴的等着吃饭。前些日子二房那边倒是提了一个赚钱的法子，但是我又不敢信她。”

王熙凤丝毫没有隐瞒自己不信任王夫人这件事情。

“是什么方法？”

“据说是在外面放利子钱，二太太身边的周瑞家的说是外面有很多官家太太都在做这种事情。”

“什么？这二太太也太阴毒了些。”

“怎么回事？这利子钱难道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你可千万不要上她们的当，这放利钱十分损后代子孙阴德。而且是违反国法的，到时候你要是被人揭发了，琏二爷恐怕就没有继承爵位的机会了。”

“你想想这最后爵位会到谁身上？”

“宝玉？”

王熙凤很快就想明白了。

“好啊！我说呢，她怎么会这么好心？原来是给我挖坑，谋夺府中的爵位。”

“奶奶还是要多为茁哥儿考虑，只要他好了，你想差都不可能。”

王熙凤如果不包揽官司，谋害人命，放利子钱。那么日后贾家倾覆后，她应该能够留下性命。

贾茁绝对是阻止王熙凤做这些事情的好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