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达成一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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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要救他的理由。”于灵轻启朱唇,声音糯糯中带着一丝嘶哑，说出的话却让萧黎也不禁侧目，“陛下，不用再问灵儿想要什么，还是让灵儿斗胆一次，”于灵垂下眼眸,声音中不带一丝的颤抖,“陛下，您想要什么？灵儿能给您什么？”

语出惊人，一时间让萧黎亦是一震，她有些不可置信看着眼前沉静的少年,忘了开口。

于灵依靠着垫在身后的锦被，艰难的撑起身子，尽量让自己端正些，面色依旧苍白,眸中却有着让人不能忽略的认真与凝重。那一点也不像一个少年该有的老成，一点也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明白的这么透彻,可他却像自己一样,过早的明白了这些尔虞我诈的东西。

萧黎淡淡的笑着,对，还真像自己,离开皇宫自己建府的时候，那时的她比现在的于灵还小一岁，母亲撒手人寰,又被父亲轻而易举的抛弃……还真是太像了。明晓了那些残酷的时候，也就是该放弃软弱和仁慈的时候，即使你再不想觉悟这些，可一旦懂了，也就无能为力，无论反抗还是忍受，都是一种无能为力的表现。想到这些，萧黎不禁有些意尽萧索，眸中冷酷的逼视之意减淡。

“没想到灵儿这么通彻，那你知道朕想要什么？”萧黎较有兴致的看向床榻上略微显得有些紧张的少年，饶是有所经历，有所明了但还是会怕的吧。

“陛下自是不会将小小的于灵放在眼里，灵儿对于陛下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灵儿的姓氏，陛下想借用“它”做文章吗？”心头虽然依旧有着乱乱的烦绪，可有些事不由自主的明晰起来。

“灵儿倒是聪明，”萧黎没有否认，也没有必要瞒这瞒那的，和聪明人谈话其实是很轻松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彼此的利用价值，谈起条件也方便，“可如果朕想要的包括灵儿的命，灵儿也舍得吗？”

“对陛下来说舍不舍得有什么区别吗？灵儿贱命一条，陛下想要就取走吧！”这话随口而出，毫不犹豫该是用何等悲哀绝望的语气激烈的倾吐而出，可眼前的少年只是平静的叙述着，仿佛事不关己。

“你倒是看得开！”萧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叹，“朕想要的，自会向灵儿讨要，可灵儿想要什么，朕还不知道。灵儿想要什么？报复你父亲雪耻，还是将你兄长曾经所为十倍百倍的还回去又或者灵儿有意于于家家主之位？”萧黎认真的打量有些无力瘫软在床榻上的少年。

“那些就不必了，”于灵疲惫的闭上了双眼，缓缓而语，“灵儿想向陛下讨条人命，望陛下见怜，保他终老。”

“人命？”萧黎脱口而出，“难道你想保你父亲一命！？”

“陛下说笑了，灵儿不是什么孝子，没什么孝道可言。再说，父亲大人的命也不是灵儿能保的了的，灵儿随愚钝，但还不至于自不量力。”于灵缓了口气，“灵儿身旁有一奴，唤作贾顺，自幼服侍灵儿，还望陛下加以体恤，保他终老。”

“就为了一个奴才？要知道，朕要的可是不少，甚至要你性命也不一定是玩笑……”萧黎垂下眼帘，刚才那句看似戏语，可她心里明白只是试探。若是于灵真的当众刺杀了他父亲，也断没有活路，连自己的性命都拼上，只想保住这点吗？还是说，知道了自己反抗也是徒劳，用自己的顺从换取一点算一点？

“灵儿都明白，与其等着让陛下找到法子让灵儿听话，还不如灵儿自己……”于灵没往下说，但彼此心知肚明。

“可是，这些，不是灵儿故意送到朕身边的迷烟吧？”萧黎摸棱着指甲，轻笑着吐出这些，可眸中的认真和探究却令于灵不敢有丝毫的疏忽。

陛下是在问，这是不是你父亲的阴谋？你是不是故意将身旁的奴才假装成把柄交到朕手上，来换取信任？

“灵儿的话，无论怎么说，都难以让陛下立时相信。不过陛下，灵儿没有帮助于家的理由，一点也没有！陛下也该明白的，您会为了先皇付出一切吗？”

一句“您会为了先皇付出一切吗？”让萧黎哑口无言，她忽的一笑，“不相信灵儿都不行呢！”这就像是相信自己不会为了那个已经逝去的父皇出力一样，虽然有些东西还需要让人去确认一下，但这个理由，很有信服力。

“好，灵儿要的朕应下了。不过，”萧黎笑着替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与她对峙的少年掖了掖被角，续道，“灵儿如此，倒叫朕有些不舍了，你比于家的任何人都聪明……”可是往下萧黎却没有再说，一切都要随着时局的变化而变化，就算自己想留下眼前这样的于灵，也得审时度势，现在多说无益。

“谢陛下，灵儿定会尽力而为。”

“别急，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要做什么，这几天你就修养一下吧，朕晚上会来，再过几日你父亲的寿宴朕会和你一起入席，别到时侯还是这副病恹恹的样子！”

“是，陛下。”现在的于灵心里一片澄清，展露的笑颜虚弱而平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