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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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桃伺候萧霜换上了这裙子，从外面看瞧不出任何端倪。

“夏桃，你从我背后，使劲拉一拉裙带。”

夏桃照着萧霜的话去做，果然，只是稍微使了点力气，里面的裙带便立马断了，整个衣裙都连带着往下垮。

“这！这怎么会这样！”夏桃一看大惊失色。

萧霜却十分平静：“收起来把里面缝好吧。”

“姑娘，这！这定是有人故意的，这可是新衣！”

萧霜淡淡的笑了笑：“自然，做衣裳的铺子当不会犯这样的错，且这里面的裙带我看了，是用剪刀故意割断了一些的。”

夏桃瞪大了眼，仿佛不敢相信：“姑娘的意思是...”

萧霜没说话，上一世的她自然不会想到是谁所为，但这一世，她早已清楚萧婉多讨厌她，所以才会谨慎一些。

这事儿萧霜最终还是委婉的告诉了杜氏，杜氏知道后，当场就红了眼睛。萧霜没说自己的怀疑，只是将衣服拿给她看，杜氏自己就精于女红，怎会看不出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萧霜现在不过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姑娘，有些事她只能引导，包括她爹的事，都只能是杜氏自己想明白。

晚膳的时候，萧琛又过来了，心情明显不错。前几日在杜氏这边，难得的舒爽。但今日，杜氏坐在桌前，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怎么了？”萧琛脸色一沉，他最不喜的就是杜氏哭，最开始的几年她动不动掉眼泪，就行那事的时候也是，好像十分不喜一样。

杜氏背过去擦了擦：“没什么，就是晚上心口有些难受。”

萧琛一听她不舒服，立马上前：“哪里不舒服，请大夫看过了没？”

“没事的，老毛病了，歇歇就好了。”

萧琛听说是老毛病，眉头蹙了起来：“为何早不说，府里又不缺大夫，明日必须请大夫过来瞧瞧。”

杜氏点点头，应下了，又用帕子拭了拭脸：“老爷饿了吧，妾先伺候老爷用膳。”

萧琛点点头，两人一块在饭桌前坐下。杜氏给他盛了碗汤，又主动斟了杯酒。酒不醉人人自醉，这几日萧琛在杜氏这里，终于体会到了从前没体会的一些柔婉。连着四日在同一房里过夜，是从前的他绝不可能做出的事。

杜氏今晚好像格外的顺从，比前几日还要让他意乱情迷。两人一番云.雨，萧琛躺在床上合着眼还并未睡去，杜氏倚在他身侧，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老爷，喜欢霜儿吗？”

“又在乱想什么，霜儿是我的女儿，怎会不喜欢？”

杜氏鼓了股勇气，继续道：“那霜儿若受了欺负，老爷会替她做主吗？”

萧琛睁开眼瞧了她一眼：“怎么了？谁欺负她了？”

“没有，妾就是随便问问。只是想着，霜儿明年开春也快十四了，再有一年半载的可能就要说亲嫁人了，我心里想着，怪难受的。”杜氏并没有说今日发生的事，她没有那么傻，这样的事说出去不合适，更何况也没有任何证据。

“别多想了，霜儿是我最小的女儿，多养两年也无碍。”萧琛说完后，又看了一眼杜氏的肚子，却没说话。

杜氏轻轻地嗯了一声，也不再言语了。

等萧琛睡过去后，杜氏又慢慢的睁开了眼，眼神也逐渐的坚定了起来。这几日，她不是傻子，自然能瞧出来，萧琛待她是有几分真心的，从前她因为自己的身份，处处谨慎，尊重主母，孝敬婆母，更不敢争风吃醋。

但今日之事，却明明白白的给她提了个醒，有的事不是一味的躲就可以。萧琛不过在她房里宿了三晚，自己的女儿也不过就是进一趟宫，便有人要眼红给她们使绊子了。

若是单纯针对自己就罢了，但霜儿是她唯一的女儿，她决不允许，有人对她不利。

这样想着，一直到后半夜，杜氏的心才逐渐静了下来，合上了眼......

次日一大早，萧琛便醒来了，杜氏也跟着醒来，伺候他换衣。

“今日进宫，去唤霜儿吧，马车一会儿便到。”

杜氏认真的点点头，进宫是大事，肯定要赶紧让那丫头准备。萧琛看她乖巧又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没事儿，就是宫宴而已，沅儿也在。我会吩咐管家，午后给你请一个大夫上门，好好看看。”

杜氏脸红了，真奇怪，这几日萧琛对她说话，没了往日的刻板严肃，甚至还能称得上温柔。

用不着杜氏去唤，夏桃一早就把萧霜从被窝里给拉出来了，萧霜坐在镜前，止不住的打呵欠。那新衣，昨日便由杜氏里里外外的检查重新缝补了一遍，现在穿在萧霜的身上，本来就细嫩的皮肤更被趁得白净了起来。

杜氏走了进来，站在她身后，笑着道：“霜儿今日很漂亮。”

萧霜也笑道：“阿娘美，才生的霜儿也好看。”

一句话把杜氏逗开心了不少，她打开手中的首饰盒，挑了一只并蒂粉色桃花银钗，带在了萧霜的头上。“这样就更美了。”

“多谢阿娘。”萧霜回头露出了个甜甜的笑。

用过早膳，要先去见过祖母，然后出发。萧老太太看着两个如花似玉一般的孙女，也是乐的合不拢嘴，看到三孙女好像没从前那副怯弱的样子，也赞许的点点头。

萧老太太是从前在宫里生活过的人，仔细的看了看两个孙女的打扮，既不出挑也不过分的素净，很是满意。只是看到萧霜时，还是犹豫了一下。

“三丫头，你过来。”

萧霜恭敬的上前：“祖母。”

萧老太太给身边的陈妈妈使了个颜色，陈妈妈便懂了，到老太太房里，没一会儿，又拿了一个首饰盒出来。老太太接过，选了一只镂空牡丹金钗，又让萧霜低头，亲自给她换上去了。

“毕竟也是我萧家的女儿，不争风头是好事，但也不能过分素净了。”

萧霜伸手摸了摸，又给老太太行了一礼：“多谢祖母。”

萧婉在一旁看得真切，揪了揪衣裙，她还从未收到过祖母的首饰。

时辰到了，便要出发了，王夫人和萧琛坐一辆马车，萧霜和萧沅坐另一辆马车。两姐妹在马车上有说有笑，萧沅也是第一次进宫，自然有些紧张。萧霜心里虽不紧张，但还是要表现出好奇来。

“听说，这次宫宴主要是为了给武成王接风庆功呢。届时，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还有太子皇子们都会到场。”

萧霜眼神飘了一瞬，虽然知道进宫是肯定会碰上太子和皇后的，但前世那样不好的记忆还是让她难受。

“武成王？就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吗？”萧霜问道。

萧霜当然知道他，前世，太子最怕的人除了皇上，还有这个皇叔。武成王身份尊贵，辈分又高，皇后也要忌惮几分。年纪虽不大，太子和皇子们却一向十分尊敬他。说起来，萧霜上一世作为太子的妾室，还曾和他有几分交集。

“是呀，听说他年纪不大，辈分却很高。爹爹还说，这次宫宴京城基本的贵家官臣都会带着家眷到。”

萧霜心口一颤...那是不是意味着，季骅可能也在？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瞬间快了一拍，萧沅以为她有些紧张，安慰道：“没事的，我们会在女眷那边，只要记着守规矩，少说话就行了。”

萧霜朝她点了点头，但内心已不平静了。她重生后这段日子，一直在努力改善前世自己和阿娘在萧家的地位，乃至于她差点忘了，自己也可以重新认识季骅。

想到可能今日要见到他，她就忍不住的心跳加快。说起来她还未曾好好看过他，前世她刚被季骅所救时，眼睛伤了，有快两年的功夫一直都瞧不见。在绥州城，季骅为她请了许多大夫，一直到第二年的冬天，才能勉勉强强的瞧见个大概。

印象里，她眼睛好之后，好像只见过他几回，每次都还看的不真切，只知道他很高，很挺拔。总是爱穿墨色或者白色的衣裳，认真说起来，她其实还并不太能完全认出他来。

马车很快便来到了宫城城墙跟前，皇宫城墙一共有三个门。正南为朱雀门，左边保康门，右边是新门，萧家现在只是个三品侍郎，不能走正南门，按照规矩，得从新门走。

入宫规矩繁琐，城门士兵挨个检查，萧霜和萧沅在马车内坐着，萧沅掀起了马车帘的一角，有些好奇的向外望去。

正南朱雀门一般都是皇亲国戚，二品以上的大臣进出所用。萧沅眼神往过瞟了瞟，瞬间有些激动地小声道：“三妹妹你快看，那好像就是武成王！”

萧霜也凑近去看，朱雀门前有很大的一座拱桥，桥上正有一男子骑着一匹高大健美的枣红色良驹由远及近而来，身后跟着的七八个侍卫也都是统一着装，骑马而来。马上的男子身着亲王礼服，带着面具，即使瞧不清脸，也能感受到一股威严。

这样的气场，当是武成王无疑了。

萧沅小脸都兴奋的红扑扑的，迟迟不肯放下马车的帘子，武成王很快便行至朱雀门口，城门前站岗的士兵，齐齐下跪：“参见王爷！”

纪衡颔首，忽的扭头朝萧霜她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两个小姑娘吓得猛一缩头，帘子也掉了下来。纪衡眼神淡淡的，也不知道看见没，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