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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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随着声音看去，就看见不远处带着面具的武成王，双手负后，看着这边。

“皇叔！”柔真公主这会儿反应过来，也认得她的皇叔，朝纪衡跑过去了。

纪衡半蹲下，接过了这个小侄女。看着她，一贯冷漠的眼神也有了几丝柔和。

“发生什么了？”一边问，一边把公主领口别着的帕子取了下来，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

萧霜见了，内心竟有几分波澜。平时被人称作“活阎王”的武成王，对待孩子竟然如此的温柔。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是亲侄女。

“我方才乱跑来着，不过一不小心，被绊倒了，然后是那个姐姐接住了我。”柔真公主回头，用小手指了指萧霜。

纪衡顺着她的手看了过去，萧霜心里一个咯噔，立马朝着武成王行了一礼：“见过王爷。”

一旁的嬷嬷和宫女们吓得够呛，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纪衡站起身来，先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些下人们，还没开口，那震慑的气场便把她们吓了个半死，纷纷下跪：“王爷恕罪，都是奴婢们照顾小公主不周。”

“带着公主下去吧，去向贵妃请罪。”纪衡冷冷的开口。

那些宫女嬷嬷哪敢说半个不字，立马上前，牵过柔真公主的手，一步不敢松开的走了。

等人都走后，纪衡的目光便落到了萧霜的身上。

刚才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会儿萧霜是真的有些紧张了。

“你是哪家的姑娘？”纪衡开口问道。

“回王爷的话，臣女父亲就职中书内阁任侍郎。”

纪衡思索了片刻：“萧家？”

萧霜没想到他还能想起来，立马点头道：“是，臣女方才是无意碰见了公主。”

纪衡没说话，又打量了她两眼，穿着倒是朴素不出彩，但目光落到她头顶的金簪时，眼神还是沉了沉。

看似不张扬，实则费了小心思。京城想攀上皇室的贵女多的是，他也并不想多管闲事，只是今日事关公主的安危，才会多留意一眼。

“你做的很好，救了公主，本王会禀明皇上和贵妃，给你应得的赏赐。”

萧霜闻言，立马抬头，满脸震惊。“不，王爷，臣女不过是顺道瞧见了，举手之劳，不敢居功。”她说的是心里话，她一点都不想出风头，上辈子的经验告诉她，凡事别当出头鸟。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守着阿娘过日子。

纪衡听她这样说倒是有几分意外，挑了挑眉望向她：“你不求什么？”

萧霜眼神极其真诚，忙认真的点点头：“真的不求什么，多谢王爷。但今日之事，真的是臣女举手之劳，还望王爷和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纪衡自认看人一向很准，此时从这个女子脸上好像真的瞧不出什么端倪，要么是真的，要么就是她演技太好。

“罢了，那本王就替公主谢过你了。”纪衡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盯着她，试图找出她几丝不一样的神情。

萧霜背后都渗出了汗意，她一点儿都不想在这待下去了，忙向他行了个礼：“王爷身份尊贵，臣女怎受得起王爷的谢，臣女今日真的是碰巧，臣女家姐还在等臣女，先告退了。”

说罢，萧霜便转身匆匆的走了。

纪衡站在原地，先是怀疑自己听左了，然后就看见她逃一般的背影，竟微微愣了一瞬。

他有这么可怕？他方才好像还没有开口质问她吧。

纪衡背后幽幽的出来了一个人影，正是禹祺。

“我方才在暗中都看见了，没有可疑的地方，王爷想多了。”

纪衡狭长的眼眸眯了眯，没说话，转身走了。

萧霜回了亭子附近，皇后还在和那些贵女们说话，她也不想凑到跟前去，便绕到亭子后面站在一块假山石旁吹吹风。方才她真的是有些紧张了，独自面对武成王，让她感到压迫。况且她也不是真的处心积虑设计接近公主，谁能想就那么凑巧呢。

吹了吹湖风，萧霜心情才平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萧沅终于来找她了。

“三妹妹，你怎么在这儿？”

看见萧沅，萧霜终于露出了笑意，这意味着她终于可以离开皇宫了。“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就在这吹吹风。”

萧沅知道她性子，便笑道：“母亲让我来找你，可以回去了。”

萧霜等的就是这句话，忙点点头，跟着萧沅往外走去。

两姐妹给皇后和贵妃行了告退礼，皇后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她们，便让走了。

真正坐上了离宫的马车，萧沅的心才彻底放回了肚子里。她真有些后悔了，这次纯属是为了让萧婉心里不舒服，下次她并不想争抢了，这样的机会，谁爱要便要去吧。

与此同时，萧家内院也不平静，杜氏在房内还久久的平复不了心情。

今日，萧琛真的给她请了个大夫。而那个大夫，在把完了脉，确认她身体没有大碍后，便又提了一句其他的。

“您正值大好年华，只要调整心态，保持愉悦，是完全可以再有一个孩子的。”

说完这话，那大夫便留了调理的方子走了，留杜氏一人久久的没有反应过来。夏桃却听懂了这话外之音，悄悄的劝她：“小娘，您听见了吗？”

杜氏当然听见了，但她从来没想过。

“这大夫是老爷请的，说不定是老爷的意思...”

杜氏猜到了，但她又不敢去想，萧老爷居然要再给她一个孩子...大夫人有两个孩子，嫡长女和嫡长子都健康平安，她只不过是一个姨娘，万一生了个儿子...

杜氏当然是再想要一个的，但她知道妾室的本分，但萧琛今日的举动，真是让她有些不懂了......

马车停在萧府门口，萧霜下了车，王夫人也对她笑了笑：“今日辛苦了，回去好生休息吧。”

萧霜点点头，朝她行了一礼：“多谢母亲。”

萧沅也朝她眨了眨眼睛：“明日再去找你。”

“我等着大姐姐。”萧霜朝她也甜甜的笑了笑。

二房那边，萧婉一天都心不在焉，听见马车回来了，又得知萧霜和萧沅都开开心心的回了府，也没有出任何的差错，心里有些狐疑。

不应该呀，她分明...

曹小娘看出了些不对劲，问道：“你今日是怎么了？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萧婉当初在萧霜衣裳上动手脚是瞒着她的，此刻自然也不敢说实话，支支吾吾的：“没，没什么，就是想着大姐姐和三妹妹都进宫去了，我还没去过。”

曹小娘安慰道：“着急什么，总有机会的，你爹爹上回都答应了，说除夕会带你去的。”

萧婉淡淡的嗯了声，心里却还是不甘心，她居然没出丑？

萧霜回了自己院里，前所未有的轻松，夏桃早就跑出来迎她了：“姑娘回来了！”

杜氏也从屋内出来笑着迎上来：“回来了？累坏了吧？”

萧霜的确有些累，进了屋，夏桃伺候她脱了披风，她便往杜氏怀里凑了凑。

“多大人了，还爱撒娇。”杜氏无奈的笑笑。

“阿娘身上的味道好闻。”萧霜像只猫咪一般的嗅了嗅，露出了小女儿的亲昵神态。

杜氏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先去换衣吧，晚膳马上就好。”

萧霜只好松开她，跟着夏桃回了房。

“姑娘今日可顺利？”

“挺顺利的。”如果没有那个意外的话。

夏桃伺候她换下了这套衣裳，又穿上了家常的襦裙，萧霜坐在镜前，这才看清了自己的模样。一身素衣，又偏偏簪了个金钗，难怪。

祖母给她簪簪子的时候她没多想，但想到今日武成王瞧见她头顶的眼神，她便懂了。

定是以为她费了心思打扮的吧，萧霜有些无奈，也不怪他，京中贵女多，想攀附皇室的的确不少，又事关柔真公主的安危，他多了心也是人之常情。

萧霜叹了口气，取下了那金钗，换上了阿娘给她的银钗，又命夏桃打了水，洗去了妆容。

皇上在宫中听说了今日在金明池边的事，勃然大怒，当场就要将那几个丫鬟和嬷嬷打入地牢。贵妃出面劝了劝：“算了皇上，索性真真无事，皇上便绕过她们吧，真真还小，也别让她留下什么不好的回忆。”

柔真公主在一旁，眨着两个无辜的眼睛，拽了拽孝德帝的袖子：“父皇父皇，真真错了，父皇别怪她们了。”

女儿和爱妃都这样说，孝德帝的气消了一半：“行行行，饶了她们的命可以，但必须小惩大诫，拖下去仗责三十，让她们长个记性。”

那些宫女和嬷嬷立马跪在地上道：“谢皇上饶命，谢贵妃娘娘和公主。”

孝德帝又问了自己宝贝女儿：“今日是谁救了你？”

柔真眨了眨眼睛：“是个很漂亮的姐姐，当时皇叔也在。”

孝德帝和贵妃不约而同的望向一直淡定坐在一旁的武成王，只见他慢慢的抬了抬眼，开口道：“忘记问了。”

孝德帝叹了口气：“那就不知道是谁了，等下次遇见了，再让真真看看吧。”

武成王此刻站起身来，“臣弟还有事，先告退了。”

孝德帝看见他这幅神仙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翻了个白眼：“走吧走吧，朕的苦心都白费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这个头疼弟弟，宫宴刚结束就开溜，还借着皇后的东风顺理成章的不去见那些贵女，活该娶不到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