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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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霜呆了一瞬,才赶忙接过那药包。

王爷这是没认出来她？

庆幸之余，萧霜接过东西立马匆忙的说了句“多谢”，便匆匆转身离去了。

刚刚出了巷子口，萧霜还来不及松口气,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了。

萧霜抬头，猝不及防的就撞入了一双漆黑又冷清的凤眸中。

“王...王爷。”萧霜一时都有些结结巴巴，还以为人家没认出来自己,却是早就看出来，只等着她走出那巷子再拦下她。

夏桃也站在她身后目瞪口呆,纪衡扫了她们二人一眼，心中突然有一股子邪门的火气。

方才,他第一眼就认出人了。没当场揭穿她,是考虑那边禁军太多,后续麻烦事多，也是顾全姑娘家的名声。这对于纪衡来说,本就已经是破天荒的举措。

谁知他在这边等着人，撞上了，那竟还是没有一点子悔意。光天化日,京城正是不太平，两个姑娘家倒是胆子大得很,化身男装私自出行。

若是今天没碰见他,她又当如何？

“干什么去？”纪衡心中有火，出口的话更是不带半分客气。萧霜遇上他本就心慌的很，当下被这冷冰冰的语气一吓,人都打了个激灵。

“我，我是来抓药的。”

“抓谁的药？”

“大夫人病了，府里现在人多忙不过来，所以...”萧霜撒谎撒到一半说不下去了，这说辞偏偏旁人许是还能蒙骗过去，但是面对武成王，单单看着他的眼，萧霜半个谎话都说不出口。

纪衡也不说话，就只是看着人。

萧霜咬了咬唇，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既然瞒不过，干脆求人帮忙好了：“王爷，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恳请王爷帮帮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双眼含泪，水滴滴的看着人，雪白的贝齿还不自知的咬着娇艳欲滴的红唇。纪衡心中忽然就浮现出前几日在军中无意听得下属所说的，那些话本子里的妖精。

及时收回了心思，才注意到她说的话。“何事？”

他也说不清为何自己先是莫名有了火气，再然后，被她三言两语一说，这火气又突然没了。只关心她所求是何事。

萧霜看了看四周，这才上前小声的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所以你是为了给你娘请大夫，才瞒着府上偷偷跑出来的？”

萧霜尴尬：“也不是偷偷吧...就是我阿娘现在可能有孕的事，的确不方便让人知道。”

纪衡沉默了，他不知道内宅之间的勾心斗角，这丫头就因为是个庶出的身份，连自己亲娘有喜请大夫这样的事也要藏着掖着，平日是不是受了更多的委屈？

“这样的小事，本王一句话的事，也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

他说的轻松，萧霜在心里却撇了撇嘴。

你可是王爷，对你当然是小事了。

纪衡好看的凤眸撇了她一眼，带有一丝丝的警告，仿佛在说我看的穿你在想什么，萧霜立刻打住了自己的腹诽，两个圆圆的眼睛真诚的望着他。

纪衡几乎是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你放心，我安排一个人去为你阿娘诊脉，京城这几日正是动荡，你一个女儿家，莫要再行这样危险的事。”

“多谢王爷！”得到了他的承诺，萧霜立马就欢快起来。

“小事，只是你家大夫人的病本王也略有耳闻，若你阿娘的身孕是真，万事自然小心些。本王派个女大夫去你府上，方便些。”

萧霜愣住，她方才正要说这个，只是害怕王爷怕她事情多，没想到，王爷居然心细到这个地步，已经都替她考虑好了。

“多谢王爷......”

纪衡发现了，他自从认识这个丫头开始，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谢”。但其实这丫头骨子里，并不肯轻易软了膝盖。

“这谢字你说了不少回了，你倒是打算如何谢本王？”纪衡话刚说出口，突然又涌上了一丝丝悔意，不过是个小辈罢了，这样逗她做什么。

萧霜倒是没被吓着，而是居然认真思考了起来这个问题。武成王，真的是帮了她很多，包括前世那一回，于情于理，她都欠他的。

“罢了——”

“不如——”

就在纪衡准备说算了的时候，萧霜也同时开了口，纪衡眉头一挑，倒是对她接下来说的话感了兴趣。

“不如，我改日给王爷做几道点心吧！王爷身份贵重，身边定然什么也不缺，我只是个小小的庶女...也只有亲自给王爷做些什么，才能显得我的诚意。而且王爷上回还送了我一颗夜明珠的...”

纪衡许是没料到她会说这个，毕竟从他十岁之后，再也没吃过别人做的点心，但看着对面人期待的眼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萧霜眉眼欢快的弯了弯，随后许是意识到了时辰，着急的说道：“我得回去了，大夫人还等着药呢，今日多谢王爷了！”

纪衡看了看她一身的打扮，自以为自己女扮男装可以瞒过别人，却不知更是吸引别人的注意罢了。瘦弱的可怜的身板，随时感觉都能被风吹倒，难怪方才程舒要去盘问她。

“本王差人把药送回去，你跟我来。”

“啊？”

纪衡没容她拒绝，手下的人已经上前来接过了萧霜手中的药。

“可是王爷...我，我如果回去太晚，定会引起人怀疑的。”

现在倒是知道害怕了，纪衡心想。

“无碍，本王会处理好。”

他这样说，萧霜也没了拒绝的由头，只好将手中的药都递给了那人，自己和夏桃则是跟着纪衡身后，慢悠悠的朝前走去了。

刚刚走了没几步，就有人牵着一辆马车过来了，纪衡停下，示意她上去。萧霜慢半拍的脑子转了转，才明白过来，是怕她走路累，又骑不了马？

“多谢——”多谢王爷这几个字，刚要说出口，萧霜就及时打住了，她真的是说了很多遍啊，老是挂在嘴上的谢一点诚意都没有，想来王爷也是不爱听的，索性，她记着，改日一并报答便好。

这样想着，萧霜没了纠结，顺着马车前的踩脚凳，就坐了上去。只是坐上车后，又回头看纪衡没有半点上车的意思，小声问了句：“王爷不上车吗...”

“不用。”纪衡从没有坐马车的习惯，更何况同两个女子。

萧霜问完也觉得不妥，乖乖的缩回了马车里，不说话了。

马车行的既平稳又快速，车内夏桃小声的问她：“姑娘，王爷要带咱们去哪...府里又该如何交代呀...”

萧霜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武成王的名声在外，答应过的事向来言出必行，更何况她这样一桩小事。“王爷说不用担心就不用担心的。”萧霜安心的说道，语气透露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丝丝信赖。

的确，萧府那边也无需她操心，纪衡手下的人只是将药送到，又轻飘飘的说了句，要接府上三姑娘帮忙指认下那日行刺之事的一些线索时，杜氏的心便放回了肚子里。老太太更是百般的支持，其实就算不找借口，武成王的名号说出来，萧府的人也说不出二话来。

只有萧婉起了怀疑之心，出去抓个药，却变成了被王爷请走了。

可惜她的怀疑，也没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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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最终停在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有人专程来给萧霜起了帘子：“姑娘，到了。”

萧霜下了马车，这才看清自己所在的位置，应该是靠近皇宫的潘街，这里一般都是皇亲国戚的常来之地，酒楼繁多，王爷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疑惑间，纪衡已经抬脚进了长庆楼的侧门，萧霜也只好赶紧跟了上去。

这长庆楼是潘街上数一数二的酒楼，一般都是太子，皇子，世家子弟会来的地方。上辈子萧霜从没跟过太子去到这样的场所，她原本以为，这样的酒楼一定是金碧辉煌，载歌载舞，喧嚣热闹至极的。可等她真的走进去才发现，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云烟淡雅，青竹制墙，没有想象中的喧嚣热闹，反而是一种别致的安静。这里的人应当全都认识纪衡，当他们走进去时，齐刷刷的一排婢女，已经跪下了。

“嘶——”萧霜轻轻的吸了口气，知道这位煞神的名头大，但也不至于这样......

为首的一个女子应该是这里的掌柜之类，脚步匆匆的迎上来，给纪衡行了个礼：“殿下。”

纪衡淡淡的点头，回头就看见了萧霜一副呆呆的模样。唇角勾了勾，道：“去寻两件衣裳换了，然后再到丰乐阁来。”

这话是对萧霜说的，也是对那个女子说，话刚落音，那女子便毕恭毕敬的上前，走到萧霜跟前：“姑娘请随我来。”

萧霜云里雾里的跟着那女子走了，半道上还在想，怎么就一眼看出来她是女扮男装的呢......

这个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女子给她整整找了数十套绫罗绸缎的衣裳过来，只说让她选。

夏桃也惊呆了，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自家姑娘，萧霜才回过神来。

“不，这些太贵重了，劳烦您找几件普通的吧。”若是穿这几件衣服回去，定会引起注意，到时候可不好编谎话。

那女子有些疑惑，但还是依了她的意思，最后又呈上来十几件，萧霜左挑右选，最后选了一件和她平时穿衣风格很像也不出挑的一件换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谁先动心的，看出来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