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冰冷的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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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狄斯苏醒了过来，他不止一次嫌弃自己的身体素质，他的视野现在都是模糊的。

惊恐的海瑟薇、满身酒气抓着她的马尔斯、在一旁笑的脸都红了的贝亚特，还有那些穿着性感的姑娘在一旁起哄。

酒吧里刺耳的音乐和酒杯碰撞的声音，这让艾狄斯有些暴躁。

海瑟薇不止一次的想要挣脱马尔斯，但都无济于事，马尔斯已经喝醉了，他的手像是钳子一样箍住海瑟薇的手腕，令她有些吃痛。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艾狄斯不是第一次感觉到。

琼斯对自己好纯粹是因为自己给他赚了钱。

后来了米内特先生家，米内特需要的是艾狄斯脑子里的知识和技术，他算得上是个不错的雇主。

真正对自己好的似乎只有海瑟薇。

她每天跟在自己身后，干着那些平常女孩敬而远之的工作，每天脸上都是脏兮兮的，还有浓烈的柴油蒸汽的味道，自己说什么海瑟薇就做什么。

偶尔海瑟薇会故意的撒娇，让他帮忙给自己藏一些甜食，偶尔有些蛮横，偶尔有些傲娇。

她身上并没有贵族小姐的高傲和冷漠，她甚至愿意和自己住在工厂，帮自己打扫房间，这些事情海瑟薇以前都没有做过。

她可是瓦尔兰纳最得宠的公主，她想要什么，任何东西都能送到眼前，这一个多月海瑟薇跟在自己身边，她从来没有抱怨过。

大贵族家的少爷想讨好她，小姐们嫉妒她，也有些人想让她消失。

人总是要有些牵挂的，即使艾狄斯只是为了复仇，海瑟薇还是像是冬天的光一样能给他带来一些温暖。

“如果这条路上有海瑟薇陪着，似乎还不错。刚巧她又是瓦尔兰纳的公主”艾狄斯想着。

海瑟薇就像是一只猫一样，让他在这个世界的有了一丝牵挂，就像劳碌了一天的上班族，回到家看到有个小家伙在等自己回家，再累也会挤出一丝笑容留给它。

海瑟薇是一只听话的猫，是艾狄斯的唯一，艾狄斯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正当马尔斯和贝亚特商量晚上要去哪里的时候，艾狄斯挣扎的站了起来。

后脑的剧痛让他吸了口凉气，他把手伸进怀里，拔出了那把左轮枪，只是个小小的动作就几乎抽空了艾狄斯全身的力气。

一个冰冷的物体顶住了马尔斯的脑袋，让他的酒劲瞬间清醒了不少。

“你最好把她放开！”艾狄斯冷冰冰的说道。

疼痛和失血让艾狄斯站在那摇摇欲坠，马尔斯清醒之后也松开了海瑟薇的手，海瑟薇赶紧躲到了艾狄斯的身后，支撑着他别再倒下去。

“这位先生，不要冲动。”脑后冰凉的枪口，让马尔斯冷汗直冒。

不远处的马尔斯的保镖迅速的围了上来，掏出了燧发枪，这种落后的步枪一次只能发射一枚铅弹，如果不是致命伤，那敌人很可能会回过头来把自己杀了。

燧发枪的枪口对准了艾狄斯和海瑟薇，这距离燧发枪不论打中谁都是致命伤，更何况是已经受伤的艾狄斯，还有毫无抵抗能力的海瑟薇。

“你想进监狱吗？这是马尔斯先生，是科莱尔的贵族！你要考虑清楚在这里持枪威胁一位莱恩区的贵族后果有多严重！”

贝亚特想用贵族的身份来把他喝退，他转过头，他看着那个持枪的男人。

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是个还没长大的男孩，穿着棕色的大衣和白色的衬衫，打着素色的领巾，脸色苍白消瘦，略长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有些像女孩，握着枪的手骨节分明。

艾狄斯摇了摇头，把左轮枪后面的机锤按了下去，不大的声音让周围的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在贝亚特眼里，他看到了这个男孩似乎不在意后果会怎么样，只要他想，轻轻地扣动扳机就能把马尔斯杀了。

海瑟薇看着这一切，碧色的眼睛里满是水雾。

她不知道自己会闹出那么大的乱子，艾狄斯可能会被送进监狱，也有可能就死在这。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撑住艾狄斯，只要能活着出去，之后的事情可以让米内特来处理。

“先生，如果你经常在马琳区，应该听过我的名字，艾狄斯·亚德里恩，或者说，赤潮。”

艾狄斯的身体已经开始发抖了，就连后面的海瑟薇都担心他随时会倒下去。

之前在角斗场受的伤还没完全好，高强度的工作又让他有些贫血，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把米内特扯进来。

马尔斯喝了很多酒，这让他的思绪异常混乱，他能感觉到脑后的枪口在颤抖，但始终没有离开过。

他拼了命的在记忆中搜寻艾狄斯·亚德里恩这个名字。

昏暗的角斗场，男人女人声嘶力竭的呼喊，金币砸在地面上的声音，烟草和酒精的味道，金属碰撞的声音，还有明艳的红色，像是落下的枫叶。

那场战斗让赤潮名扬了整个科莱尔，人们多多少少都知道在一个平民区的角斗场中出现了一个驾驶机甲的天才。

“我记起来了，艾狄斯·亚德里恩，你在琼斯的角斗场里打败过灰蛇。”马尔斯带着些颤音。

那天马尔斯也在场，带着他的女伴，而且艾狄斯让他输了不少钱。

“是的，我是琼斯的打手，是莫尔·亚德里恩的儿子，也是一位机械师，海瑟薇小姐是我在这唯一的朋友，海瑟薇，你把我衣服口袋里的金币拿出来。”

海瑟薇从艾狄斯的大衣口袋里翻出了钱包，她不停的抹着眼泪，颤抖的手怎么都抓不住那枚金币。

冰凉的感觉从手腕处传来，艾狄斯握住了海瑟薇的手腕。

“别哭，会解决的，我们很快就会回去了。”艾狄斯用虚弱的声音安慰着。

海瑟薇拿出了那枚金币递给了贝亚特，它和市面上流通的金币是一个样式，花纹被琼斯做了修改，正面是十字架的花纹，背面是古罗马的角斗场。

贝亚特把象征着琼斯的金币拿到马尔斯眼前。

在琼斯的场子里有代表着他的硬币，这间场子就会无条件的服从持有者的命令。

可马尔斯不想就那么咽下这口气——被一个玛琳区的平民用枪指着自己的头，这是对他的侮辱。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让琼斯先生出面，我希望这次是个误会，带着你的人往前走吧，把枪收起来。”

“我会不会开枪取决于你们的诚意，让你的手下把枪收起来，别回头，走出去！”

“我给你们三秒钟的机会，3、2……”

艾狄斯已经没有力气了，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让他双眼模糊，随时可能再度昏迷。

马尔斯愤然回头，他想看看这个玛琳区的贱种到底长什么样。

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左轮枪管直接捅进了马尔斯的嘴里。

冰凉的枪管压在他的舌头上，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淌。

这一次他真的被吓到了，他看到了艾狄斯的手指在扳机上缓缓收紧。

这小子真的会杀了他！

“放下枪！”马尔斯含糊不清的对着保镖说。

马尔斯真的害怕了，他缓缓的后退让枪管远离自己的嘴，高举双手缓缓转身。

“艾狄斯先生，是我误会了，我之前喝多了酒，有些冲动，我希望这个误会能解开，对不起！”马尔斯最后三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走！”最后的这个字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冷汗已经把衬衫浸透了。

直到马尔斯一伙人走下楼，艾狄斯都没有放下枪，他已经到极限了，直接倒在了海瑟薇的怀里。

“把我带进房间里，带着金币去找这里的老板，他们会提供帮助的。”说完之后，艾狄斯彻底的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