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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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能考上四中大概是我这辈子最用功读书的成果了。初中那会儿我跟我爸妈死犟非要学音乐，但在我爸妈眼睛那就是不务正业没前途的东西，压根不给商量的余地。后来我急了，放下狠话‘不让我学，那我就不读了’。想想当时的我可真狂啊，万一我爸妈就真让我别读了，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最后还是我妈心疼我，退了一步说只要我考上四中那她就让我去。

这四中虽说比不上我们这的一中但也是个重点校，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简直应了那句话‘难于上青天’。可少年人对于梦想的执着是我爸妈这种中年人无法想象的。自打那之后我真是除了睡和吃就是读书。连我爸妈吵架的时候都放低了声音怕影响了我这颗积极进取的心。

后来我的成绩就在初三那阵子直线上升，中考分数极险的踩着四中线朝着我的梦想去了！

事后我妈说她一点都没指望我能考上四中，当初那么说就是为了我能放弃学音乐那念头，没想到我还真考上了。她原本打算我随便读个高中再送我出国镀个金，毕业了去我爸公司上班就行。

鉴于从小到大我妈在我这不讲信用的不良记录，我生怕她这次反悔，嚷嚷着：这可是你答应好的。也幸好我妈这回终于没耍着我玩儿了。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就给我找了个老师开始学了。

我初三一毕业我爸妈就离了婚。他们俩在我面前把这事儿告诉我的时候看我的表情大概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我不清楚。看着我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其实我当时特想说一句“真好啊以后算是清净了”，但我知道这话是肯定不能说的。

我妈希望我跟着她，她好照顾我。我爸也希望我跟着他，他也想照顾我。

但最后我谁都没选，我说我想一个人住。老早我就知道他们有了新的另一半，我那可怜的自尊心告诉我，去哪边我都像个多余的人物。

他们当然不同意，可我那时候说了句：“我就想让自己觉得自己没那么多余。”他们沉默了很久很久，后来还是同意了。

从此我就过上了独居的日子。

————

陈晓光家在我家楼上，一大早我就咬着袋牛奶在我家那层的电梯等着陈晓光下来。

我跟他认识那会儿都才六岁，家住上下层，上的同一个幼儿园，同一个小学，同一个初中，现在又是同一个高中。最巧的是每次还都在同一班。我有一回开玩笑问他，我俩这是不是上天定好的缘分？他说，那老天一定是眼神不好使，安排了你这么个孽缘。气的我当时就想把他的头按在粪坑当球踢。

我等了十分钟都不见他下来，正要给他打电话的时候电梯停在我这层，这爷终于下来了。

我俩一直都是坐公交上学的，一上车我就昏昏欲睡的。车子是停了走，走了停。停在某个站的时候我嘴里叼着的那袋牛奶突然被人扯走了。我一睁眼没见着人，后脑勺还被人戳了下。转过头去看，孟延正举着我那袋奶晃悠。

我一把抢过去，他笑说：“你这睡觉的姿势挺特别啊。”

我瞪了他一眼：“我乐意。”叼着牛奶又继续眯着。

公交车大约又晃悠了十分钟，也不知道我今天是怎么了，到站的提示音都响了我也没反应还有陈晓光这厮居然也没睁眼！孟延大约是看我俩这一点没动静的样子，问了句“你俩是准备到终点站？”我这才睁开眼，一看都到了学校那站，狂拍陈育脑袋。

下了车孟延就笑：“你俩就这么来学校，没坐过站过？”

我哑然，还真有过，并且不止一次。可我当然不能承认，嘴硬说没有，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我就姑且当他信了都时候，陈晓光这缺心眼特别认真的说：“怎么没有，咱初三那回有一次真坐终点站去了，早读都下课了才到。”

真丢人呐！当众被拆台的我尴尬的形容不出来，直冲陈晓光翻白眼。看着孟延那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我更是气，提了提书包带子，一个人走在前头去了。

我们数学老师老金是个脾气特别暴躁的中年大叔。今天下午的数学课他一进教室就把他那掉了漆的保温杯往讲台上一砸。举着手里的一踏卷子就骂的唾沫横飞。

对于这种行为在学生时代的我们最统一的动作就是低下头。这闲着也是闲着我看着指甲长长了不少，掏出指甲刀我就开始剪，每剪一刀我都得看一眼老金，好让那‘啪嗒’声正好淹没在他的爱的教育里。

老金大概是说累了，停下来喝了两口水又拿起卷子：“这次我们班考的最好的是柯意同学，看看人家…”

我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柯意，她冲我眨眼，我回了个眼神给她。

下一秒老金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最后两排那两个，给我站起来！”

此时的我还没意识到老金说的就是我和柯意，一脸茫然的和老金对视着。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们两个！”老金用力把手的往桌上一拍

吓得我一哆嗦。我们站起来后老金说：“叫什么名字，我看看都考的多好了？”

老金几乎是在听见柯意名字的下一秒就让她坐下了，然后我就开始倒霉了。老金围绕着我的成绩一直说到四中的发展史，我都快怀疑下一秒我在他嘴里即将变成四中的罪人了。

下课铃声终于响了我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转头去看柯意哭丧着脸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柯意大手一挥按住我的头顶：“老金这就是人到中年…咱们理解理解。”

我拨开她的手，长叹了一口气，拿起柯意的卷子和我的卷子对比着。边看边摇头说：“原来我和学霸的差距就是前后桌的距离。”正好孟延的卷子也在那，我瞄了一眼，好家伙，跟柯意就差了一分。

陈育的卷子我根本就不用看了，从小到大他都在向我展示他就是为数学而生的。

周围坐的坐的都是学霸原来只有我在苦苦的挣扎着！陈育看着我的卷子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追梦少女当初奋发向上的劲头去哪了？”

“哟，追梦少女？有故事啊。”此时的孟延在我眼里像极了嗑着瓜子聚众聊天的中年妇女，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