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爱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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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书中关于三皇子梁文启的叙述，大都集中在文墨会的篇幅。顾安安这部分略过没怎么看，只好在脑海中零星的只字片语中，试着搜罗有用的信息。

没等想明白，却看见顾淇雅姗姗来迟。

她今日穿了一身淡雅精致的水粉色衣裙，面上笑意温柔，恰到好处地展现她知书达理的气质。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转移到她身上。

从小到大习惯了众人瞩目，顾淇雅步子很稳，施施然走得十分淡定，没有半点怯场。

不像其他人，来了之后在小凉亭处流连，左顾右盼地犹豫着自己要坐在什么位置，和谁坐一起。

谁都知道，顾淇雅会坐在大凉亭，坐在二层，和皇子们一起。

每年如此。

大家都习以为常，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然而顾淇雅一点儿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每经过一处小凉亭，她都会放缓步子，停留片刻，向里面的人打招呼。

仪态落落大方，语气温柔甜美，让人如沐春风。

三皇子梁文启亲自从大凉亭走下来迎接她。

顾淇雅含笑向他福身，腰还没弯下去，就被梁文启扶了起来，“你我之间，不必拘礼。”

顾淇雅笑得温柔，“今年文墨会瞧着，人比以前更多了，我真是担心，只怕才疏学浅，惹人笑话。”

“雅儿说笑了，该他们怕你才是。”

梁文启一边笑着说话，一边轻摇折扇，一身长衣随风而动，自带一股书卷气息，“大家都说，只要你参加，旁人只安心争第二就好，再不必惦记头名了。”

顾淇雅满脸娇嗔，“我可不敢这么想。文墨会每年一次，谁知道今年会不会出来一位大才子，一出手就让人刮目相看呢……”

顾安安吃惊地看着两人近乎暧昧的亲密言语，脑中忽然电光火石。

想起来了，三皇子喜欢顾淇雅。

玛丽苏女主的设定么，自然就是要人人都拜倒在石榴裙下，爱而不得。

而且顾淇雅忒没品，明明跟太子关系都到那份儿上了，还成日和各种青年才俊打得火热，时不时约人花前月下，吟诗作对。

这不是故意勾引是什么？

三皇子也是，好端端芝兰玉树一般的少年郎，被这玛丽苏女主一直吊着，蒙蔽了双眼。

既然三皇子那么喜欢顾淇雅，一定对她关注得很，想必也知道了她们之间因为寻亲而导致的身世纠葛。

那他刚才对自己出言不逊，也不难解释了。

顾淇雅和梁文启说笑间，不知不觉走到了顾安安所在的凉亭。

离得近了，顾安安越发看见梁文启满眼的清澈笑意，完全就是看到喜欢的人，发自内心的那种真挚纯粹的开心。

顾安安心中感慨。

这顾淇雅，真不是个东西。

并肩而行的顾淇雅正要向亭子里打招呼，刚一转身，脸色登时变了。

她骤然转向梁文启，眉心微蹙，“三殿下，这位是……”

梁文启也有些尴尬，无奈摇头道：“是徐贵妃请来的。”

因为梁文启刚进来时对顾安安公开放了狠话，没人敢上前和顾安安搭讪套近乎，一直到现在，顾安安还是一个人坐在小凉亭内。

梁文启满目歉意，低头不断道：“雅儿，对不起……”

顾淇雅心中着恼，然而对着梁文启，还是细声细气道：“我自己倒没关系，我只是为三殿下不值，三殿下多年来辛辛苦苦筹备文墨会，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名声，令京中才子趋之若鹜，文墨会比的是才学，可现在……”

“现在怎么了？”

顾安安站起身来，正色道：“既然是比才学，那就堂堂正正地比。”

顾淇雅蹙眉盯着顾安安。

她调查过顾安安，对她的过往自然了解——

在农户家养到十几岁，大字不识一个，后来被卖来卖去，可能勉强习得几个字，根本就没有正经读过书。

还要堂堂正正比才学？

开什么玩笑？

牙尖嘴利逞一时之快有什么用？到时候半个字写不出来，不还是难堪？

顾淇雅想通了这一茬，深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心态，告诉自己不必和顾安安计较。

她眉眼微垂，缓缓道：“是我不好，向姑娘赔个不是。”

梁文启跟在后面，看着她委屈的模样，难过道：“雅儿，你就是太善良了，她那么咄咄逼人，你还和她道歉。”

顾淇雅淡淡一笑，“得饶人处且饶人。”

她这句话说得大方得体，反而显得顾安安胡搅蛮缠似的。

梁文启一脸心疼地望着她，越发对她好感倍增。

顾淇雅在梁文启的陪同下登上了凉亭，坐到太子梁嘉赫的身边。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两位公主和一位皇子，大家围坐一起说了会儿话，时辰也差不多到了。

梁文启站起身来，正要宣布文墨会正式开始，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马儿嘶鸣声，接着又是守在外面的几位宫女惊恐的尖叫。

众人不约而同扭头看去，连梁文启也有些怔愣。

顾安安也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人身形高大，策马扬鞭，张狂放肆，朝这边飞奔而来。

速度太快，看不清楚脸，不过看了眼身形，就知道是梁衍。

疾驰的马儿一路狂奔至湖边，速度却半点不减，马蹄扬起飞溅的尘土，几位离得近的女眷们，吓得花容失色。

眼看这一人一马就要冲进凉亭区域，马背上的人似乎轻轻勒了下缰绳，马儿立刻停了下来。

在场的男子们面面相觑，能在这个速度停下来，此人臂力惊人。

有侍从欲上前阻拦，在看清楚此人是谁以后，怂怂地闭了嘴，眼睁睁看着他往里面走去。

坐在凉亭二楼的梁嘉赫脸色铁青，又不敢赶梁衍走，咬着牙恨恨道：

“来都来了，让他在下面呆着吧！”

皇室中人和寻常贵族子弟身份有别，梁衍是皇室的人，这等场合，自然不该只是“在下面呆着”。

太子这是要当面给他难堪。

梁文启立刻明白了梁嘉赫的意思。

他站起身来，向梁嘉赫拱手道：

“太子殿下，此事不妥，魏王的性子……万一动怒，只怕难以收拾；再者，文墨会素来雅正端方，就算对方有失礼之处，我等亦该以礼相待。”

梁嘉赫沉着脸，半晌没有说话。

以礼相待什么的他不以为然，但，梁衍若真在此发作起来，他比谁都害怕。

他没再坚持，“哼”了一声：“随你吧。”

梁文启走下凉亭，迎上大步走来的梁衍：

“魏王殿下，刚才的奴才不懂规矩，您别计较。”

他扬手挥袖，作了一个“请”的姿势，“请殿下随我上楼。”

梁衍瞟了梁文启一眼，也不搭理，兀自从他身侧越过，一直走到顾安安所在的凉亭，直接往她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