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气氛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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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安还没来得及和梁衍分开，一个身材壮硕的老嬷嬷便动作粗鲁地撞开了门，咋咋呼呼地第一个闯进院子来，一双精光老眼，一进门便四下打量。

她一眼就看见顾安安和梁衍拥在一起。

“哟！哟哟哟！二小姐，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竟私会野男人！成何体统！”

老嬷嬷不仅身材粗壮，嗓门也大得很，方圆十里都听到她粗哑高亢的鹅公嗓。

后面的梁文启蹙眉走了进来：

“吴嬷嬷，非礼勿言，这是魏王殿下。”

正威风凛凛骂得带劲的吴嬷嬷一惊，这才细看顾安安身旁的年轻男子——

周身带着凶煞肃杀的戾气，双目充血，目光阴冷噬人，看起来相当的血腥可怖。

这就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魏王……

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魏王面前撒泼打滚。

吴嬷嬷哆哆嗦嗦地噤了声，向后退了几步，刚才的嚣张劲儿烟消云散。

梁文启走上前，朝梁衍作了一揖，“魏王也来送顾姑娘回府？”

梁衍斜了他一眼，“你在这里做什么？”

“……”梁文启本也没想到梁衍会来，不由看了顾安安一眼；顾安安也很尴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不敢对梁衍瞎编，顾安安老实交代：“我以为你赶不回来，所以请三殿下帮忙送我过去。”

顾安安也挺愧疚，煞有介事拜托了人家，三皇子也很认真很当回事地在帮忙，结果弄得人家这么难堪。

可是梁衍……

梁衍才不管这么多：

“本王在，旁人不必送。”

梁文启沉吟了片刻，默默退了出去。

方才在门外，他看得真切，两人那么亲密地拥在一起，彼此眼中都只有对方，完全就是纯粹的真情流露。

他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发光发热么？

见梁文启离开，梁衍回过头，盯向吴嬷嬷：

“走。”

吴嬷嬷一时有些发愣。

梁衍忽地抽出马鞭，扬手朝吴嬷嬷挥了过去。

长鞭飞扬跋扈地划破空气，发出令人心惊的尖啸音爆，“啪”一声抽在吴嬷嬷脚边两寸的地方。

吴嬷嬷吓呆了，连躲也忘了躲，张着嘴钉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愣着作甚？”梁衍冷冷道。

吴嬷嬷浑身抖如筛糠，根本说不了话。还是跟在后面的几个老嬷嬷战战兢兢过来，毕恭毕敬将顾安安迎上马车，殷勤地把脚踏子放下来，给她撩开帘子，让她稳稳当当地上去。

梁衍紧跟在后面，护着马车缓缓驶向谯国公府。

……

谯国公府所有的女眷，都在大厅中端坐，等待顾安安的到来。

顾安安回来，他们本不必如此郑重。

但事先被通知三皇子梁文启会亲自送顾安安上门，国公府该有的礼数，自是不能少。

寻回失散多年的女儿吧，怎么都该是件喜事。

然而谯国公府所有人都绷着一张脸，整个厅堂气氛压抑。

顾老夫人坐在最中间，一双老眼精光内蕴。旁边的位置坐着周氏。

周氏一脸局促，她被禁足抄经的日子还没结束，本是不准出来的，只因今日迎接顾安安，顾老夫人才同意放她出来露这一脸。

这些日子以来，周氏越发地恨顾安安。要不是因为她，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遭遇，还被府上妯娌看笑话。

不知沉默了多久，顾老夫人终于开口：“时辰差不多了吧。”

接顾安安的人都是周氏安排的，她立刻回道：“算着是差不多，可也不知道，路上会不会耽搁……”

周氏巴不得顾安安被她安排的那些嬷嬷们先将气焰打压下来，过来再让老夫人敲打一番，给她个下马威。

顾老夫人一听“耽搁”二字，脸色更是难看，狠狠睨了周氏一眼：

“没福气的东西！走这点路还能耽搁！”

顾老夫人看着和气，但顾家人都知道，她一旦动怒骂人，最是刻薄难听。

刚一骂完，前面有小厮跑进来，报道：

“二姑娘的马车还有一条街的距离，即刻就到正门！”

顾老夫人遂准备起身，一旁的顾淇雅十分有眼力见儿地伸手搀扶，动作既轻柔又稳妥。

顾老夫人回头看她，满意地点点头，露出慈爱的笑容。

父亲顾子茂带着府上几个男丁小厮，很早就恭候在了国公府正门。

当然，恭候的是三皇子梁文启，跟顾安安没啥关系。

顾安安的马车停在了大门外。

梁衍护着顾安安下车，一路从谯国公府正门开入。顾安安走在前，梁衍在后。

顾子茂一眼看见梁衍，一时有些怔愣。

“魏……魏王殿下。”知道梁衍不好惹，顾子茂赶紧躬身行大礼。

梁衍瞥了他一眼，敷衍地“嗯”了一声。

后面以顾老夫人为首的一众女眷也紧随而至，见此情形，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梁衍拉着一张冷若冰霜的阎王脸，面无表情的时候，愈发显得冷峻阴沉。

这样的男人，在身后护着顾安安……

谁敢再对顾安安生疏冷淡？

顾老夫人是见过世面识大体的人，转首向一旁的周氏丢了个眼色，示意她上前去。

周氏硬着头皮，动作僵硬地走上去把顾安安搂在怀里，想挤点眼泪又挤不出来，口中干嚎了几句“我可怜的儿啊”便再说不出别的话。

顾淇雅也走了过去，一脸的诚恳纯善：

“姐姐，对不起，让姐姐受苦了……”

梁衍冷眼旁观了一会儿，扬声对顾家众人道：

“顾家是世家大族，明德知礼，尊卑有别，本王不希望发生什么不规矩的事情。”

众人都有些尴尬，就连顾老夫人脸色也不太好看。

但有什么办法，谁敢跟大魔头发作呢？

梁衍遥遥地再看了眼顾安安，转身离开。

顾老夫人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她拄着拐杖，怒气冲冲地转向顾安安：

“之前是三皇子出面，说要亲自送你回来，便也罢了。怎么临了又变成了其他男子！？”

顾安安觉得好笑。

这哪里是亲人相见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