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懒得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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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坏了也好，顾安安打算去买一个新的。

“我去买，”梁衍道，“你要什么样子的？”

顾安安想了想，“兔子吧。”

她属兔。

本以为是个平平无奇的要求，谁知顾安安挽着梁衍逛了几条街，居然没找到一个兔子形状的灯笼。

“要不……算了，别的也行。”

怕梁衍逛久了发火，顾安安打算放弃。

她指着就近的摊子，“随便买一个就行。”

梁衍沉吟须臾，走上前问摆摊人：

“有材料么？”

摊主愣了下，望着眼前高大彪悍的男人，瑟缩道：“有……有的。”

梁衍当即下单，买好竹篾子、浆糊、纸张，对顾安安道：“我给你做一个。”

顾安安哭笑不得，“你会？”

“不会可以学。”梁衍原地摆开工具材料。

梁衍下手没什么轻重，本来柔软有韧性的竹篾，分分钟折断数根。

摊主苦着脸看着两人，见顾安安貌似好说话些，又求救似地望向顾安安。

顾安安不得不亲自指导工作：

“一起来吧。”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两人借了个烛火明亮的位置，顾安安用炭笔在白纸上描画出兔子的模样，又用手大概比划长度，让梁衍比对着折竹篾。

两人配合得极好。

没过多久，兔子灯笼就有了雏形。

……

一对人影，从两人的摊位前经过。

女孩小鸟依人地站在恋人身边，手中提着精致小巧的灯笼，看起来温柔娇美。

正是顾淇雅和梁嘉赫。

许久不见的恋人，在这样一个热闹喜庆的夜晚见面，自是有说不完的话……和按捺不住的冲动。

刚才梁嘉赫拽着她去了暗黑无人的地方，丫鬟小厮站在外面守着。

顾淇雅半推半就地去了。

梁嘉赫今夜极其温柔体贴，饶是冷静如顾淇雅，都禁不住心神荡漾。

出来之后，吹着正月的冷风，她整张脸仍又红又烫，似一把火烧到了耳根。

回去的路上，顾淇雅害羞，不敢去看梁嘉赫，眼神四下乱飘着，看向路边。

顾安安的身影突兀地撞入她的眼帘。

继而又看到顾安安身边的梁衍。梁衍蹲在地上，正一脸认真地在……做灯笼？

顾安安则站在一旁指手划脚。

顾淇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在……指挥魏王干活么？

那么凶残的魏王，居然一点没有生气，反而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

就算梁嘉赫那么喜欢她，也做不到对她这般。

顾淇雅心中又一阵嫉恨。

优秀的男人，一向只属于她顾淇雅，全京城的青年才俊，爱慕的都是她顾淇雅。

自从顾安安出现，她便不再是最耀眼、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

顾淇雅心中怨毒，拉着梁嘉赫离开……

……

顾安安虽然目光基本落在做灯笼上，但街头行人来来往往，忽然有那么一两个人杵在那里静止不动，很容易引起注意。

顾安安余光扫到了顾淇雅和梁嘉赫，也知道他俩在看这边。

顾安安看了看梁衍，他仍埋首于手里的灯笼，十分专注，想来是没注意到那俩人。

罢了，懒得理。

忙碌半晌，顾安安要的兔子灯笼终于做好了。

顾安安提着灯笼，格外满足。

时辰也差不多了。

街上赏灯的行人越来越少，顾安安也打算回府了。

梁衍自然是要相送的。

一路上，想起刚才见到的顾淇雅和梁嘉赫，顾安安心中不安，还是忍不住问：

“皇上最近找你麻烦没有？”

梁衍眉头皱了一下，似感觉此刻温馨的气氛被破坏，颇有些扫兴。

不过顾安安既然问，他还是说了：

“那昏君暂时没有动作，我猜他是打算拖着我——他觉得我眼下回不了北凉，时间一长，北凉早晚一盘散沙。等到时候北凉一乱，他便想办法接手。”

“会那样么？”顾安安担心道。

“想多了，”梁衍淡淡道，“北凉机构完备，官员全是我一手栽培，就算一年半载我不在，也能正常运转。”

在这个世界，每走一步，顾安安都不忘对接书中的剧情时间点。而今年这个不怎么下雪的年头，应该就到了书中所写的大灾之年了。

万不可掉以轻心。

梁衍继续道：“昏君想拖着我，但太子似乎不那么想——他一直很着急要除掉我，然后接收我的财产。”

“不要脸。”顾安安骂道。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原书里，太子不但挪用国库，也几乎控制了粮库。

民以食为天，大灾之年，粮食比黄金白银更加珍贵稀缺。

彼时，梁嘉赫已经成功地把梁衍的财产，转移到自己的手中。

出现粮灾后，梁嘉赫花着梁衍的钱，以重金购粮。但那时候市面上的粮食已经稀缺，有钱也很难买到。

最先未雨绸缪的是那些商户，早在刚出现收成不好的迹象时，就大肆屯粮。梁嘉赫好不容易买到的粮食，还是用太子的身份施压，半强迫地同那些人交换得来的。

大灾之年饿殍遍野，屯粮的富贵人家，竟没一个拿出余粮供给灾民。

顾安安想了想，问：“如果暂时不能回北凉，那能不能……往北凉运东西？”

梁衍侧目，“你又打什么主意？”

顾安安撒娇：“你先回答我嘛~~~”

梁衍：“……”

“不知你要运什么，”梁衍道，“只要不是兵器之类的，都没问题。”

顾安安若有所思。

与其让市面上的粮食，被那帮自私自利的权贵们囤着。

还不如让梁衍抢先运回北凉，藏在那里。

顾安安抬头，盯着外面漆黑的天：

“今年只下了一场雪呢。”

很明显的气候反常的征兆。

宫中设有观星局，记录星辰转移，气象变化。

本该能提前预警的。

但当今的圣上，似乎不管这些。

皇帝能在如今的位置上坐那么久，既靠着祖上基业牢固，也亏得他在位这些年，还算风调雨顺，事事安稳。

这江山，就像一座破败的高楼，无风无雨的日子里，倒也矗立无恙。

但稍有风吹雨打，便积弊丛生。

更何况接下来的两年，它所要迎接的——是一场场暴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