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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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客栈楼下一如既往的热闹。
正是午饭时间,客人们三三两两分散坐着,将整个大堂的桌椅都填得满当当的,白行歌和阿竹他们也占了其中一桌。
阿竹今儿在给白行歌布菜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连摆放碗筷的动作都十分小心翼翼,就怕惊怒了那沉着一张脸,从起床到现在都没说过半句话的白行歌。
白行歌今早是在自己房里醒过来的,阿竹原以为他还会继续和谢璟深待在一起,所以早上见到他从自己房里出来时,还有些惊讶。他原本想下意识开口询问,结果白行歌一记飘过来的冷淡眼神,将他嘴边的话语硬是塞了回去。
阿竹心想,能够招惹白行歌发那么大火气的,大概也就只有飞月楼那位楼主谢璟深了。他忍不住在心里念叨了他几下,惹火了白行歌的人是他,可遭罪的却是跟在白行歌身边的他们。这两位神仙,何时才能和和气气过日子?
就这样谢璟深还要强行把白行歌拐回飞月楼,是嫌他们吵的架还不够多吗?
阿竹并不是很能理解。
昨日从青楼那里救回来的九王府大小姐季婉慧,在经过红绣一整晚的安抚后,情绪已成功平静了下来,再与飞月楼里的人见面时,还能礼貌地与他们打招呼。
白行歌下楼听他们说了几嘴后,得知季婉慧原来才十三岁。他实在不能想象究竟是多么狼心狗肺的恶徒,能如此狠心将这么一位清清白白的小姑娘给送往青楼。
如此想着,他眼角余光正好瞥见穿着一身黑衣的谢璟深从楼上走下来,高高束起的马尾正随着他走动的动作微微晃动,晃得他又想起了昨晚的不好回忆,脸色又沉了沉。
大概就是像谢璟深那样丧心病狂的恶徒。
在白行歌气得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偏偏阿竹还端了一杯装着乳白色液体的饮料放到他面前,语气特别小心地说:“公子,这是城里最出名的饮品,是羊奶,据说很好喝,我早上特意跟掌柜订了一壶。”
他记得白行歌在宫里还挺喜欢吃这些甜甜的奶制品,每年边疆那里有进贡的,季君延都会特意将这类的贡品都送到他宫里。
阿竹觉得白行歌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的话,心情应该会变得好一些。然而等他刚将杯子放下,再看白行歌的表情时,发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一阵沉沉的低笑声忽而从他身旁响起,他愣了一下,侧头发现谢璟深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的桌子边。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平淡,嘴边也没有什么笑意,仿佛刚才那一声低笑只是旁人的错觉。
但阿竹却透过谢璟深双眼里带着几分愉悦的神情发现,他的心情似乎还挺不错,与白行歌的糟糕透顶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他没忍住更好奇这两个人昨晚是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
白行歌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如今再见到谢璟深,他觉得自己的手仍酸疼发麻,甚至恍惚间还觉得上面依旧沾着什么奇怪的东西,还未清洗干净。
谢璟深昨日在床上那番话着实将他给吓了一跳,老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压在他身上的人当真开始扯起腰带,他才察觉到大事不妙,甚至有点想回到在青楼自己给谢璟深下药闹着玩的时候。若能够重来,他绝对不会在那个时候做出这种事来。
他原本只是想看看谢璟深在姑娘们面前略微出糗的状态,可没想到青楼里袒胸露背、衣着轻薄,肌肤隐隐可见的貌美女子那么多,他愣是忍着回来了,只……只对他大发兽性。
白行歌挣扎无果,便对他说:“其实也没必要如此,若你实在需要解决,可以赶紧让人给你到青楼找个姑娘……”
谢璟深却捏着他的下巴,用那双逐渐被情|欲浸染的眼神盯着他说:“我更想要你来帮我,白行歌。”
“……但我是个男人!”他知道自己长得确实好看,但到底仍是个男人啊!
谢璟深道:“我知道,没关系,只要是你就行。”他的声音沉沉的,像是个榔头重重敲在了白行歌的脑袋上,又将他的思绪震得空白,许久后才回过神来。
见他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对于未知的危险所产生的惧意,谢璟深才又弯了弯嘴角。
白行歌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如此……勾人的笑容,犹如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正在戏弄着被他握在手里动弹不得的猎物。像是想要让他臣服,却又像是要将他攻陷,强烈的压迫感与气势威不可挡。
白行歌眼底满是抗拒,他无法想象谢璟深接下来想要对自己做什么事。正当他想施法给谢璟深整点事情来逃过一劫时,压着他的谢璟深却忽然松开了手,最终只抓住了他一只手腕,沉声对他说:“看,我若真想强行对你做什么事,你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白行歌轻喘着气不说话,双颊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情绪过于激动而憋得发红,然后又听见谢璟深说:“所以别轻易招惹我。”
他默默在心里想,绝对肯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见谢璟深有所松动,他翻身下了床就要往房外逃离,却又被他用力给抓了回来,语气似笑非笑问:“我有说要放过你了吗?”
白行歌:“……?”
谢璟深眸光晦暗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闭了闭眼,用着沙哑得吓人的声音说:“用手帮我。”
白行歌气呼呼道:“你手是断了吗?”
“那是我给我自己下的药吗?”
“……”
白行歌因为自己一时兴起的念头,闹得自己最后被迫待在谢璟深房里大半个晚上,做了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做过,并且让他至今依然没能回过神来的事情。他原以为就是一会儿的事,可没想到谢璟深那方面的持久能力强大得惊人。
谢璟深后来把房里的灯给熄了,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的情况下白行歌心里压力倒是小了不少。但他耳边都是谢璟深带着压抑的暧昧喘息,他原本就漂亮如黑曜的眼睛,里头的视线灼热得可怕,白行歌完全不敢与他对视,只想赶紧把事情办完。他甚至从来,从来没有自渎过。
所以当那奇怪的东西沾到自己的掌心时,白行歌思绪完全止顿,甚至有几分茫然与无措。谢璟深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自信之外的表情,心里莫名有一种极大的满足感,没忍住抬手在他因为怔愣而微张的唇瓣上轻抚了一下,谁都没注意到这样的动作暧昧得过分。
“知道这样之后,一般你应该怎么做吗?”谢璟深的语气里带着餍足的慵懒,白行歌下意识抬头,然后听见他语带笑意,低声接着说,“要乖乖吞下去。”
耳朵红得发烫的白行歌狠狠抬脚踩了他一下,像是没想到他竟会说出如此流氓的话语来,张了张嘴,可良好的素养让他想骂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不出口,只能生着闷气冲出了谢璟深的房间,把自己的手洗了又洗,直到再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床上。
白行歌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他一直在纠结,当时怎么就没趁机把谢璟深那个玩意儿给捏爆了呢?谢璟深竟然敢如此对他,就连季君延……季君延都没让他做过这等事!而且,这人平日里正经八百的,没想到不小心沾了个药就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可恶至极。
他觉得自己疯了,很可能是被谢璟深下了蛊,所以才乖乖地按着他意思给做了。否则若换作其他人,早就不知死了千八百回。
白行歌眼神木讷地瞪着阿竹递到自己面前的羊奶,刚结束那不堪的回忆,忽然听见谢璟深在边上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原来白公子,喜欢喝这种奶白色的东西?”
白行歌瞬间领悟到他话外之意,偏偏什么都不清楚的阿竹还点头附和:“是啊,公子很喜欢,以前在宫里总嚷着要喝嗷……!”
“公子,你为何踹我?”其实白行歌踹得不痛,也就轻轻碰了一下,但把他给吓着了,只能委屈巴巴地询问道。
白行歌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只能与自己生闷气,咬牙说:“我不喜欢,把它拿走,以后也不想再见到。”
阿竹一副丈二摸不着头脑的表情面对着白行歌的反常,倒是谢璟深伸手接过了杯子,直接就往嘴里灌了一口,语气特别淡定地说:“不喜欢给我,我还挺喜欢的。”
白行歌知道他说的是羊奶,但经过昨晚的事情后,他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异。
饭桌上,白行歌没有与谢璟深有过半点交流。他们没说话,桌子周围便安静得很,季婉慧坐在红绣身边举止优雅地吃着东西,就是有人从她身旁经过时,总会不小心惊动她,害怕对方不怀好意。
白行歌见她看起来有些可怜,没忍住出声安慰:“没事,现在已无人能够伤害你。哪怕遥香的人找上门来,也没有那个能力把你要回去。”
季婉慧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小猫妖依然跟在她身边,就跟个小童子似的在她身后站着,不吵也不闹,就那样悠闲地晃着自己的三条尾巴。
就是白行歌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与昨日相较有些不同。那样子,仿佛是在看着……一只修为非常有成,很让他向往崇敬的大猫。
“……”白行歌又陷入了沉默。
碍于他们饭桌上安静的氛围,导致别桌的谈话声显得特别清晰。
白行歌不小心听了一耳朵,才终于知道为何他们昨日能够如此顺利地带着季婉慧离开青楼。
据闻,差不多是在他们将季婉慧救出来的那段时间,青楼内发生了一起命案。位于五楼处的一名青楼女子不知缘何从那里坠了下来,摔得头破血流。她身上衣着不整,像是匆忙从房里逃了出来,双眼睁得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我和楼里一位姑娘关系较亲,昨日事情发生后,见楼里的人都没有声张,老鸨反而还求着将此事低调处理,我便好奇问了一句。结果怎么着?那姑娘告诉我,是之前那位花魁阴魂不散,冤情无处诉说无人能帮忙,便开始祸害楼里的人了。”
鬼灵相关的事,白行歌特别感兴趣,便将心思放到他们的话题之上。这一听,又不小心听见他们说,那位死去的花魁竟然还与九王府有关系。听说是先前九王爷领了圣旨难得离开新月城出去办点事时,途中经过了这座小城,与那位花魁结下了情缘。
但花魁毕竟是青楼出生的女子,与九王妃世家女子的身份背景不同,所以九王爷只是在外出时寂寞,花言巧语许了花魁各种承诺,说会将她接回九王府,给她一个名分。岂知他在离开后便再没有声息,也不曾归来完成诺言,无情将其抛弃。花魁在青楼里彻底成了笑话,她好不容易成功让人书信到九王府询问九王爷当日的诺言,收到的回信却是九王爷对她身份的询问,和与她撇开关系的伤人话语。
楼里的人原本就嫉妒着她能够被九王爷看上,在知道她被抛弃后,对她都是冷嘲暗讽,让她受尽了屈辱。在不甘心与这些言语的刺激下,那位花魁终于在某一个夜晚,于青楼大堂内自尽了,身体就悬挂在五楼的地方。她死的时候大家都歇下了,是隔天才被早起的几位姑娘发现,尖叫声直接惊动了三条街的人。
白行歌听得有些发愣,毕竟在他记忆中,季君泽并不是如此浪荡与不负责任的人。相对的,他责任心特别重,先不提他是不是真的与这花魁接触过,倘若此事为真,季君泽应当会负责到底才是。可他也确实记得,离开皇宫不久前,季君延确实是给季君泽发派了个明明当地知府就能处理好的小指令,让他特意到偏远难行还危难重重的小镇走一趟。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白行歌在良久的沉默后终于开了口,可询问的对象却是坐在他正前方的红绣。
红绣接到他的询问,怔了怔,下意识朝谢璟深看了一眼。她首先是有些好奇为何白行歌不直接询问做主的谢璟深,其次,就算白行歌问她,她仍是得先问过谢璟深才能给他答案。
所以问题来了,为何白行歌不直接问谢璟深就好?
红绣想了想,只能想到,这两个人大概是又吵架了。
她在心里叹笑了一声,努力维持住脸上的表情,朝谢璟深问:“公子,我们何时出发?”
谢璟深看了看她,回道:“都可以。”
红绣没说话,而是默默看向了白行歌。后者得到了答案,便没有再纠结,喝了几口汤后才又说:“那你们稍等我一会儿,我想再到遥香一趟。”
除了疑惑的季婉慧之外,其他人大概都猜出了他想回去的原因。
白行歌吃饱后没有和谢璟深说一声就擅自出门了,在阿竹的陪伴下。只不过他才走没几步,就被跟过来的谢璟深给扯住,拉到边上谈话去了。阿竹原本想跟过来,可被谢璟深一个眼神震慑,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谢璟深见阿竹没过来,才把白行歌放开,在他不太愉悦的眼神注视下挑眉询问:“昨日闹了我的人是谁?你竟然还与我置气?”
白行歌抿了抿嘴没有回话。
其实比起生谢璟深的气,他更多是在气自己。只要他不下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他就不应该一时鬼迷心窍,做出如此愚蠢的事。主要他最开始只考虑到了会给谢璟深带来麻烦的只有女人,没想过自己竟然也有同等效果。
白行歌憋了一会儿,选择直接将话题带开:“我想回去遥香看一看那个女鬼。”
谢璟深知道了他的意思,非常自然地接过了话题:“正好,我也想知道实情,是谁给九王爷泼的脏水。”
于是,等白行歌和谢璟深又回到阿竹身边时,后者才发现他们俩先前僵持着的关系似乎又被打破了。
阿竹:“……”为何有一瞬间,他竟觉得这两个人仿佛就是一对时不时爱小打小闹一场的情人?前面还在雷霆暴雨,后一刻忽然又重归于好。
他觉得自己好像也越来越不认识白行歌了,他和谢璟深相遇之后,与先前在宫里那清清冷冷,仿佛不带一丝凡尘气的大国师相较,更多了许多活气。
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
白行歌和谢璟深又回到了遥香青楼,大概是前一晚刚发生了命案,楼里今日冷清得很,大门也紧闭着,显然是休业中。
大门没开,白行歌也没有进去。他原本只是抱着试探的心理,看看能不能将花魁招请来,没想到还真的招来一位穿着青衣的女鬼。她身上怨气颇重,不过理智尚存,没有像大部分怨灵那样一见到人就扑上来想要伤人,但眼神显得有些悲凉与冷漠。
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容貌漂亮的男人。不错,确实是个男人,可生得非常美丽,一双桃花一样的眼睛仿佛会勾人心魂。就连传说中的青楼花魁站在他身边,都如日蔽月,芳华不及他一个回眸。
白行歌难得见到一位生得如此阴柔好看的男人,没忍住多看了几眼,半天之后才问了句:“我是来询问花魁冤死之案的,听说你是遭到了九王爷的欺骗,一时无法接受这等侮辱,才自尽身亡?”
他问话的时候看的是那位青衣女子,可没想到半天后,回答他的人竟是边上那个一身牡丹色一样的衣服的男人:“九王爷确实负了我,但我并非自尽而亡,实乃为人所害。”
白行歌在他回答之后,晃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旋即瞪大了眼睛:“他们口中提到的花魁,是你?”
男人笑了一声,笑声里还带着几分讽刺:“是啊,很意外吗?我从老远见到你与那位公子走来,举止有些亲密,还以为你们二人也是这等关系。”
……谁?这个男人说他和谁举止亲密?和谢璟深?他眼睛是瞎了吗?
白行歌抿了抿嘴,没忍住回了他一句:“没想到你当鬼之后,眼神还越发不好使了。”
红衣男人被他呛得一愣,瞪了瞪他,没有再回话。反倒是谢璟深眼神冰凉地打量了他一眼,说:“你确定与你接触的人就是九王府的九王爷?据我所知,他对男人可没有兴趣。”
“我不过是青楼里卖身弄艺的,从被卖入遥香之后就再没能离开过,你这问题倒是真的问倒了我。”花魁的名称叫做清川,以姿色而言,确实算得上是遥香楼的头牌。
“但那人身上,确实有能够代表九王府与九王爷身份的令牌。不是都说见牌如见其人吗?”
据他所言,几个月前确实有个男人来到遥香楼,一来就甩了许多银两和老鸨指名要他,而且还是天天过来。清川原本对那人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哪怕在知道对方是九王爷,他也无动于衷,只按对待客人的方式去应付对方。是直到后来对方不断给予他的温柔将他微微打动,并且还许了他很多令他向往的承诺,才逐渐被对方俘获了心。
若有得选择,没有人会愿意自降身份,到遥香楼这种地方过日子。清川也嫌弃着他自己,但他自小就被家人给卖到这个地方,自身也没有多大的能力能够逃离那些人的掌控,也只能向生活屈服。可是他好不容易从九王爷身上见到了能够逃离那个地方的希望,却没想,到头来也只是个谎言。
青楼的圈子不大,所以他和九王爷的事情多多少少会让楼里的人知了去。清川其实早就在自己心里打好了预防,当事情真的发生时,他虽然失望,却也不至于绝望得想要自我了断。而且混迹在青楼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为了生活,彼此间原本就没有多深厚的情谊存在,自然会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这样的事情也不止一二次了,更何况清川还是遥香楼最红的‘花魁’,肯定会招来更多人的嫉妒与仇恨。是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没多久,那一日晚上他正好觉得有些口渴,房里的水壶也空了,便自己出来想弄点水喝。没想到他才走出房间没多久,昏暗的长廊里突然窜出了个人,用一块布捂住他的口鼻,他的意识在没多久之后就被彻底夺走。
等他再次拥有意识时,他的身体已经被人悬挂在五楼的梁柱上,捏造出了他因为不甘屈辱而自尽的假象。
白行歌有些为难:“所以你也不知道杀害了你的人是谁?”
清川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没看清对方的模样,可是有怀疑的对象。”
他说,正好在自己死后的两天,同他一起在遥香楼工作的一个小倌,就被人给接走了。楼里的人或许对接走他的人的身份没有多大的了解,但因为他如今已是鬼魂之躯,在调查起事情来特别方便。
清川很快就发现,接走那位小倌的,是九王府那里来的人。他们接走对方似乎也不是为了真的将他带回去给什么名分,只不过先前那封书信终究传到了九王府,大概是九王爷真的觉得疑惑又或者心虚,所以最后才决定派人先来把人接走。清川合理怀疑,对方好像先他一步知道了这件事,为了阻止他离开,所以决定提前将他办了,顶替着他的身份去往九王府。
清川其实也很想追过去查清真相,只不过他冤死于遥香楼之中,也不知杀害他的人用了什么手段,让他无法离开遥香楼方圆十里的范围,只能憋屈地被困于此地。
白行歌听完,又问:“那昨日从楼上摔落的姑娘又是怎么回事?他们说是你冤魂作祟,才把人给推下楼害死了。”
清川闻言,笑了一声,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身旁那位青衣女子:“你说的是她吧?这还真与我无关,明明是她自己心虚,加上时运不济,我昨日在五楼转悠的时候不小心让她见到我了,自己吓得把自己从楼上摔了下来。”
那位姑娘的神魂似乎没有清川来得完整,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眼神看起来也有些浑浑噩噩,即使听见他和清川的对话,也只木讷地看了看他们,没有回话。
据清川所言,这位姑娘趁他在世时没少暗地里给他使绊子,说他坏话。哪怕是在他死后,不仅没有抱着半点同情心,甚至还继续与别人议论着他的笑话,完全没有死者为大需要稍微尊敬一下的理念。清川暗地里将这些话听在耳里,心里自然也不高兴,但最多也只是稍微让她倒点霉,或者平地摔等之类的不如意事,没有狠心得要了她的命。
结果也不晓得是老天有眼还是因果报应,没想到这姑娘不小心见到在五楼路过的他,瞬间以为他是来找自己报仇的,慌慌张张就乱了方向,不小心从楼上摔了下来,把自己给摔没了。
白行歌听完也不知该作何评价,最终只叹了口气道:“那我待会儿帮忙将她送往她该去的地方,至于你,我有办法能够让你离开。不过你的事情关乎九王爷的清誉,我们正好与他稍微有些交情,也打算到九王府走一趟。若我解开了你与遥香楼的束缚,不知你可愿随我们到九王府一趟?”
清川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白行歌,半响才扯了扯嘴角,一双桃花眼笑得风情万种:“自然,即使你们不带我去,我也想亲自走这一趟的。我虽然不拘小节,但那将我害死的人,我可不想轻易放过他。”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白行歌便开始动手施法,完成他答应的两件事。清川原本还担心他只会嘴上功夫,可待他真的坐上了马车,成功与他们出城的时候,他眼里才滑过了惊喜之色,并认真地朝白行歌道了一声谢。
白行歌笑了笑:“顺手罢了,毕竟正好也需要你来帮忙确认一些事。”
倘若季君泽真的变成了这样的人,又或者九王府里真的混入什么奇怪的家伙,总归是要处理掉的。
这会儿除了清川之外,谢璟深也终于看清白行歌提过的那只猫妖。不知怎么回事,这一鬼一妖明明可以到别处待着,又或是丝毫不影响地待在车外,却偏偏要进来和他们挤一个车厢。从前看不见的时候还好,他能够当做不存在。如今能够清楚见到他们,偏偏这两个人对白行歌似乎都非常有好感,路上一直在与他搭话,惹得谢璟深想插|话的空间都没有,只能冷着一张脸坐在角落。
偏偏清川还蹬鼻子上脸了,长着一张祸国殃民妖妃一样的脸,用着让人觉得不适的语气似笑非笑朝白行歌道:“说来,你身边这位公子,脾气可真是比阎王爷还要吓人呢。”
说着,他还抬手用衣袖半掩面低笑道:“我和很多种人打过交道,像这位公子的,通常都是最难处理的那类人。明明想要得紧,却偏生还要摆出一副正经八百的正人君子模样,脾气又特别不好,在床上……还粗暴得很呢。”
谢璟深:“……”他的手指下意识动了动,在意识到清川现在是鬼不是人,他的拳头对他而言无效后,心里憋了一团火。
偏偏坐在他旁边的白行歌在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后,竟然还点头附和清川的话:“你说得非常对。”
谢璟深:“……?”
他横眉竖眼盯着白行歌,半响,才冷声开口:“怎么?我在床上温柔还是粗暴,你试过?”
因为看不见清川也听不到他说话,所以对他们对话内容一知半解的阿竹在听见谢璟深这句话后,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仿佛见到调戏了他们公子的大流氓,只是没想到那个人会长着谢璟深的脸。
而白行歌因为这句话又被迫回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瞬间噤声不再回话。
车厢里的气氛又一次陷入了僵硬的沉默,始作俑者清川却觉得眼前这一幕看起来让他感到有些愉悦,还颇为高兴地弯了弯眼睛:“开个玩笑,公子态度倒也不必如此凶恶。白公子如此温柔和善的一个人,你怎能如此待他?”
谢璟深:“……”他心里憋着的那团火似乎越烧越旺了。
一行人吵吵闹闹地出发前往新月城的同一时间,从白行歌身边离开的影一和影六,在拖延许久的情况下,仍旧是回到了皇城。
影六因为影一盗取了飞月楼情报并告知了季君延的事与他冷战了许久,两个人虽一路同行,可影六这几日都没有和他说过半句话。甚至从前会贴心地一起给他准备各种东西的态度,也都没了,显然还在与他置气。
与影一不同,总是抱着乐观心态尽忠职守跟在白行歌身边的影六,当真是对影一出卖了飞月楼的事情毫不知情。他甚至很不能理解影一,终于在回到皇城,影一扯着他问还要与自己保持这种态度多久的时候,没忍住红着眼睛询问:“你为何要这么做?”
“你为何要为难公子,陷害谢公子和他楼里的人,替陛下办事?!你知公子的性子,为了这件事,之后不管飞月楼向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很有可能为了我们选择妥协。我们明明是接了命令守在公子身边的人,必然要以他的事情为重,你为何要背叛他?”
两个人在无人的暗巷里争吵,影一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半响才扯着影六的领子说:“你也说了是接了命令,你不会连接的是谁的命令都忘了吧?”
影六一时无话,影一又一次出声提醒:“是,我们要听从与守着的人是公子。可你别忘了,是谁给我们下的指令!在公子之前,我们真正的效忠对象是皇宫,是手握玉玺的陛下!”
影六有些不甘心:“可是你明知道公子不喜欢陛下,也不喜欢被困在皇宫里。难道陛下的指令就那么重要?还比不过公子这些年与我们之间的情谊吗?”
影一捏着影六的领子的手紧了紧,回道:“公子自然比陛下的指令更重要。”
“那你为何还要这么做?”
一阵沉默之后,影一才回答:“你忘了?皇宫为了防止我们有朝一日会叛变于他们,在所有效忠于他们的影卫身上,都下了邪蛊。一旦我们被察觉到有抗旨之意,身上的蛊毒就会被诱发,到时候我们将会暴毙身亡。”
影六捏了捏拳头,恨恨道:“我不怕!反正我也不喜欢季君延,我认的主子只有公子一人,就算会死我也不在意。”
“但我在意!”影一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激动,甚至伸手把影六重重推到了墙上,然后双手无力地垂放在身边,又无奈地重复了一次,“小六,你不在意但我在意。”
影六有些不敢置信:“大哥,我们当影卫的,在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命运不是?你怎么会是贪生怕死的人?”
影一眸光暗沉如水地盯着他,半天后才回道:“我可以为了公子豁出性命,可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你明白吗?”
影一说完后便不再去看他,伸手接过了被他拎在手里,装着他们路上需要的粮食的小包袱,转身缓步朝着能够回到皇宫的路道走去。影六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愣神了许久,才缓缓低下头,遮住了微微发红的眼眶,妥协般跟在他身后一同回往皇宫。
路上,两人无话。
宫里的影卫有很多,影一是最早被收纳入新影卫队之下的,而且几乎可以算是季君延接手培养出来的那批。他一直都非常沉默,但做事非常稳妥,也比影六要年长些许,所以在影卫队当中,几乎是领队般的存在。影六在最初进入影卫队时,便是由他一手带着的。
影一一直夸他很有天赋,显然当时的先帝也那么认为,尤其在他们俩人曾合作从刺客手中救下年幼的白行歌后,便把他们两个一同安排在白行歌身边。之后影卫队交给了季君延来调|教,但他们两个始终没有被他收回影卫队过。可是作为队长,影一比起影六更要忙一些,除了负责白行歌的安危之外,平日里还要帮忙安排很多事。
影六闲空的时间反而更多。
可是他也不知道,两个人之间本该是好兄弟一样的关系,在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变了质。
与此同时,皇宫里御书房龙座上,穿着一身金色龙袍,红褐色长发整齐地以金冠束起,五官英挺双目凌厉,不怒自威气势十足的男人,也收到了一封从宫外的来信。
他放下了手里批阅至半的奏折,就连原本还在底下做日常汇报的官员也因为他一个手势而停止了说话,半弯着身子等候下一步指令。御书房里非常安静,所有人的呼吸声都非常之轻,每一个动作都紧绷得很,深怕一个不小心就做错了什么事,直接被拉出去处置了。
龙椅上的男人身材挺拔,生得十分英俊,是足以让许多姑娘为之动心的极好容貌。只是他身上的气质过于凶煞冷漠,就像是一尊毫无感情的杀神,□□且说一不二,对待所有违抗他命令的人,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一国之君,无人敢随意招惹,尤其是在拥有着强大的能力,连武艺都不逊色于江湖高手的情况下。
所有违抗过他的人,下场有多凄惨,一般人都不会想知道。
季君延安静地看完从宫外寄来的那封信,然后把信纸平稳地放到了桌上,情绪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异常。可是站在他身边,伺候他多年的老太监,却忽然感到有些压抑。
“谢璟深?”季君延的声音轻轻响起,在老太监闻声看了他一眼的时候,又听见他笑了一声说,“朕听说,他和行歌走得很近。”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御书房里的人听清,老太监又默默垂下了头,不敢发出声音。
直到一个重物被人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响起,惹得房内的众人微微一抖。
季君延带着怒意的声音从房里响起:“一个月后,朕不想再在江湖上见到飞月楼和谢璟深这个人!”
“还有,到时候行歌若是再找不回来,这锦衣队,朕也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的第四个周末,完成!!#
#季君延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深深:……我好气,又想不到个形容词。
#啊,清川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茶言茶语吧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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