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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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年迈且许久不问世事的教皇被国王请出了山，为格兰瑟姆的症状进行了诊断。

但很可惜的，他能发现有东西在吸取格兰瑟姆的生命力，却没办法将之剔除，只能压制，也没办法将格兰瑟姆从沉睡中唤醒。

与此同时，公爵府内的气氛渐渐变得微妙起来。

贝拉依旧是乔伊斯家最受宠的孩子，但还没过一晚上，原本还很支持她的珍妮丝夫人就改变了主意。

乔伊斯公爵没有将贝拉离开的真相告诉妻子，但傍晚国王的奖赏送到时，父女俩还是被宫里来的人卖了个彻底。

知道了女儿是独自偷跑的珍妮丝夫人眼前一黑当场就晕过去。

和其他人一样，她一直以为贝拉是个贴心乖巧的孩子，能和她的父亲一起瞒着她已是意外，是特殊情况，却不想还能有让她更意外的。

她本来就不太愿意让贝拉掺和到这么危险的事情中去，哪怕是为了救格兰瑟姆，她也不愿意贝拉去冒险。

而对此时的她来说，所有要离开公爵府去做的事，都是冒险。

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大儿子现在又这样，她不能再失去小女儿了。

受刺激过多的珍妮丝夫人在昏迷醒转后，偏激的认为那幕后之人会让她失去一双儿女，哪怕身边一直有人在对她说格兰瑟姆没有死，只是暂时醒不过来而已，迟早会康复的，她也像完全听不到一样。

如果乔伊斯公爵去劝她，她就会指责乔伊斯公爵，说他为了大儿子就要让小女儿去死，一边哭一边骂，若是手边有东西还会用来砸乔伊斯公爵，弄得后来乔伊斯公爵靠近妻子时都不敢和她提起这件事了。

直到贝拉终于调制出了能够舒缓精神状态的药剂，珍妮丝夫人才渐渐从这可以说是癫狂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只是冷静是冷静下来了，她依旧不愿意让贝拉离开公爵府，所做的妥协，也不过是没再每时每秒的盯着她而已。

这期间嗜血战神上门过一次，同行的还有另外三人。

贝拉遵守约定拿出了说好的通行证，还顺手送了他们好几件之前买来的附魔防具。

那些防具虽然稀有，但用来锻造的金属材料本身不够坚硬，以至于防具的防御力和耐久性都很差，根本没办法给军队用，若不是有附魔，贝拉也根本不会注意到。

现在这些防具父亲那边不要，贝拉正在愁该怎么处理这些‘废品’呢，嗜血战神就出现了，她干脆做个顺水人情，直接把东西都送了出去。

虽然穿不了，但融了的话，也是能卖点钱的。

哪怕贝拉掩饰的很好，嗜血战神还是发现了她眼底的疲惫。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二楼那道几乎能杀死人的视线。

别说是他了，另外三个从来没来过公爵府的也能感受到这里诡异的氛围。

一看就是有任务啊！

“如果遇到了麻烦，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嗜血战神还在那斟酌还怎么开口，巅峰传说已经压下了心中的激动之意，态度非常真诚的讨起了任务。

贝拉愣了一下，左手下意识抬起抓住了右臂，犹豫了一会倒是没有拒绝，把万能药剂需要的材料任务发布了出去，同时交出去的，还有他们未来可能需要用到的东西。

“不用特意去找，找不到也没事，但如果你们在冒险中遇到了的话，还请通知我一声，钱不够用了也可以找我。”

钱！！钱！！！好多钱！！！！

她就是几句话的功夫，对面几人却是在心底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的嚎叫。

“没关系！就包在我们身上！”

巅峰传说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笑得太开心，生怕因此惹怒到明显正在经历不好的事情的贝拉。

其实贝拉也没真指望靠他们找到药剂需要用到的材料，但他们作为冒险者怎么想都比她活动自由，只要告诉了他们寻找材料的地点，哪怕是看在后面尚未支付的报酬的份上，他们多少也会去尝试一下，能有个情报，对她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至于已经给出去的那些，不过是一百来个金币而已，贝拉还没有放在心上，但若他们想要空手套白狼，她也有办法教训他们。

送走了四人后，贝拉寻着那道视线的来源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果不其然看到了正坐在书架前沙发上的母亲。

珍妮丝夫人还保持着贝拉离开前的休息姿势没有变，但贝拉知道，早在她离开房间的那一刹那，她的母亲就如坐针毡的离开了柔软的坐垫，一直守在窗边上等待她的出现，这也是她会选择在院子里接待几人的原因。

哪怕这几天珍妮丝夫人一直有按时喝药，她还是很难接受贝拉离开她的视线，不过比起最开始却是好了许多。

贝拉来到她的身边，弯腰捡起了不知何时掉到地上的软垫，放回了母亲的身后。

珍妮丝夫人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贝拉全当没有发现，接着离开前未读完的部分读了下去，用轻柔的嗓音渐渐缓解了珍妮丝夫人的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珍妮丝夫人突然抓住了贝拉的手，打断了她念书的声音。

“贝尔...你怨我吗？”

贝拉抬起头，“您怎么会这么想呢？”

女儿望过来的眼中乖顺依旧，瞧不出一丝怨怼，让珍妮丝夫人不由得有些恍惚。

迟迟没等到回应，贝拉合起书，俯下身将自己投入了母亲的怀中，调整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微笑道。

“我永远都不会怨您的，更不会讨厌您，您也不要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许是贝拉的话起到了作用，那之后珍妮丝夫人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不少，要说有什么差别，还当属她终于开始主动喝药了。

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变化，却让贝拉和乔伊斯公爵都无比欣喜，要知道这之前每次喝药都是一场耐力比赛，自己喝和别人强迫喝完全是两码事，为此贝拉还特意想办法调整过药水的味道，如今珍妮丝夫人终于主动了一回，他们怎么能不高兴。

而格兰瑟姆那边，贝拉陪着逐渐好转的母亲去探望过好几次，教皇的方法很成功，那试图占据格兰瑟姆全身的黑雾已经很久没有变化了，停留在脖颈的位置，但也没有减少，在找齐全部药剂材料前，贝拉不得不寻找另外的办法来挽救自己的哥哥。

只是她脑袋里的知识在这个时候都没能派上用场，也没有像那次一样突然想到个什么万能药剂配方，这让她不由得有些失望。

打起了精神，贝拉重新将自己埋进了书海里。

值得高兴的是，这个时候的珍妮丝夫人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会再动动就和周围的人发火，面对贝拉时，也经常会流露出愧疚的情绪，偶尔也会允许她独自外出，但必须在时限内回来。

这对贝拉来说无疑是意外之喜，要知道这之前她都做好了在格兰瑟姆醒来之前一直被关在家里的准备，如今能外出了，哪怕是算着时间的，也依旧值得高兴。

于是趁着这些时间，贝拉要到了皇家图书馆的古书借阅权，每天赶紧赶慢的进宫借书还书，某些不被允许外借的书籍，就只能在图书馆里当场看完，然后带着那些能被借走的回去，不管前一天带走了多少书，第二天都能如数奉还，其超出常人的阅读速度一度成为了知情人间的热门话题，就连乔伊斯公爵也因这事被国王调侃过。

贝拉完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议论自己，这段时间她每天就顾着借书看书，连过了几天都记不清楚了，还是嗜血战神那边传消息过来，说在即将举行的拍卖会上会有龙血出现，她才想起来算日子。

还真是过日子过昏头了，明明之前还想好要去拍卖会。

贝拉揉了揉眉心，下意识看向身侧却望了个空，这才想起今天母亲随父亲去探望兄长了，家里就她一个人。

在阿加莎的帮助下，贝拉翻出了早就不知道被压到了哪去的拍卖会邀请函，一看时间，竟然就是今天。

上午拍卖的已经结束了，她能参加的只有下午那场。

贝拉狠狠揉了把自己的脸，老老实实开始换衣服准备出门，出发前还特意写了两封信，一封马上送出去，一封留下来以防万一，就怕母亲回来后发现自己不在，又突然犯了病开始胡思乱想，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都叮嘱到位后，她就带着阿加莎和几个侍卫出门了。

这还是她回亚圣格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带着阿加莎外出，本来本以为一直跟着自己呆在乡下的阿加莎会对周围的一切表现出好奇，谁想对方竟表现得比自己第一次外出还要冷静，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阿加莎非常擅长包容自家小姐偶尔的小脾气，在察觉到了贝拉心情不大好后，她很快就找准了原因，并为之付出行动。

因为‘外挂’很容易就看出她是在演戏的贝拉：......

好吧，是她为难人了。

瞧瞧这演技，都能去拿奖了。

贝拉在心中叹了口气，等门卫确认了邀请函的真实性，她便抬脚准备进去。

就在这时，后面突然有人喊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