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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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温度又降了两度，手里的牛奶估计热了挺久，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点的小口，雾气不断的从里头往外冒。

同样富含蛋白质等微量元素，也都是安神养肤的东西，难怪论坛里称那个为爱情的滋润。

吃了一路糖的人选择性地遗忘书里那些糟心的东西，阮桐接过金一璇手上的两个袋子，“姐我帮你拿。”

金一璇就递了一个过去，问：“你感冒好全了吗？”

嗓子是疼的，但和感冒没什么干系，完全是男朋友太强势了导致的。

阮桐咳了两声清嗓，“就喉咙不怎么舒服，其他的还好。”

奇怪的知识点再次增加，金一璇琢磨了一会儿懂了，“到地方了多喝点热的，然后按时吃药，刺激性油腻的这几天就别想了，尤其是海鲜和肉。”

阮桐来南城就在馋烤鸭，感冒并没有影响他的食欲。

指了指自己已经完全失去肉感的脸，“姐，你有注意到我现在非常的消瘦吗。”

带过像阮桐这样奶乖奶乖的小男生，按道理金一璇是不怎么吃这套的。

但不知道是人生病了还是什么，身上多了一种描述不出来的感觉，人畜无害的精致长相，但眼尾又是微扬的带着勾子的，旁边趁着点点的红色。

应该是两个自相矛盾的元素，但糅杂在一起又不会觉得突兀，反而越看越觉得漂亮。

……

难道又是因为在谈恋爱？

金一璇摆着最嫌弃的表情用着她自认为最温柔的话，“就忍个两天，人好了这里的戏拍完了就能回去过周末了，到时候你想吃什么都行。”

阮桐眨了眨眼，“火锅也能吃吗？”

金一璇没好气地道：“清水的可以。”

接着又补充，“蘸酱也不能放辣椒。”

阮桐有的时候不是真想，就是发发牢骚。

这种吃法过于咸鱼，“那还是算了……”

车停在外面，不过一路跟人闲聊过去倒也不觉得有多远。

阵容豪华，后面的投资人又是业内的大佬，排场自然也大，休息间化妆间全部独立，不过来得早，这会儿忙活的只有工作人员。

十几个袋子，金一璇一杯一杯亲自送手上，又问了导演的位置把阮桐往那儿赶。

没日没夜的拍摄赶进度在剧组里头是常态，就几天没见，导演看这比开机那天憔悴了不少，眼底下青黑的一片。

不过见着他了还是打了个招呼，“来了，人好点了吗？”

阮桐连忙点头，“都好的都好的。”

导演全名叫柏烨，三十不到的年纪。两年前开始独立拍摄影视作品，第一部作品上线后成了那年电视剧里的黑马，播放量破百亿，名字也在圈里被人熟知。

后来又指导了两部作品，反响都不错，其中一个还得了去年三大影视节最佳导演奖的两个，外界都评价他为最具潜力的青年导演之一。

不过柏烨这个名字……

阮桐回想了一下，好像也是书里和男朋友抢市场的一只股，但是资本入驻的太晚，启动资金不足，原文作者给人的描写非常之少。

毕竟是情敌，沈旭晨单独的事业线阮桐是一边划水一边看完的，光听别人柏导柏导的喊完全没反应过来，还是见着人名牌上的全名才想起来这茬。

进组前私下跟柏烨见过一次，谢知远带他去的，脾气特别好，就是文里被他毁了作品。

虽然事情还没发生，但阮桐见着柏烨莫名的怂。

腰是弯下的，水也是双手奉上的，“刚在旁边咖啡厅买的，冰美式加奶，您喝着提提神。”

还有配套的早餐，他隔着包装袋试了试温度，“以及鳕鱼三明治，热过了，温度刚刚好。”

柏烨看了眼旁边的小孩，已经半蹲下来再拆包装了。

手生的白净修长，动作优雅平缓，不会觉得急，反倒还有点赏心悦目。

柏烨第一部作品拍摄过程并不顺利，前期被同行针对的几度叫停，他每天跑投资无果，后来还是制片人帮他牵了谢知远的线剧组才得以重新启动，两人也成了圈内好友。

跟外界评价的一样，柏烨对作品质量看的极重，选角上面决不马虎。

后门可以走，和对外选拔唯一的不同只是资料可以尽快审核，不满足要求的该刷还是得刷。

谢知远主动开口的时候柏烨是惊讶的，不过当年的人情一直欠着，柏烨也没多犹豫，直接答应了，又在见着阮桐本人的时候被惊艳了一把。

首先是长相，其次是看向好友的目光。

热忱直接，明亮如镜。

和原文里喜欢着闻诗画的景阳一模一样。

这会儿那双眼睛正闪烁地看向他，“您应该还没吃早餐的吧？”

柏烨笑了笑，回了个没有，语气一贯的温和：“突然这么殷勤，是担心我一会儿说你吗？”

“没。”阮桐垂下了眼，态度格外的谦虚，“要真说了肯定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

手顿在了空中，柏烨不置可否，对这个小孩倒是多了更多正面的映像，还鼓捣起了电脑。

前两天拍摄到一半的记录还存在电脑里，柏烨调出来了，“正好有时间，我和你说说你这几个镜头里的问题。”

看自己的作品，发现里面的不足，然后对此作出调整改变，这是演员提升演技必做的事情之一。

就是对于别人可能就是单纯的发现问题，放阮桐身上就是当众处刑，多多少少会有点不自在。

远景切换的近景，前面美的像画，近了就有点辣眼睛了。

阮桐下意识地捂住了脸，过会儿又把手拿开了，生无可恋的看完了全部。

“这段。”就到人落水前，柏烨按了暂停键，“看出什么问题吗？”

“看出了好多……”

导演对镜头的把控力比他这种没经验的新人不知道好多少，这会儿愿意给他讲问题讲戏，机会真的非常难得。

阮桐是真的想变好，罗列自己的缺点完全不带敷衍的，“表情浮夸、肢体僵硬、眼神飘忽不定。”然后指了指屏幕里正在翻白眼的自己，“还有这里，背台词的痕迹过于明显……里头有两句还背错了。”

“你看的倒是明白。”而且养病的这两天还下了功夫。

柏烨嘴角扬起的幅度变大，“都是新人会有的问题，这些需要时间和经验的积累去改变。”

“不过你有一个细节处理得不错。”柏烨往回拖了点，“朝秋雪伸手的这段，手臂颤抖的幅度非常到位，看得出来很紧张。”

阮桐：“……”

他当时可太紧张了。

紧张的脑子一片空白，现在回想起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时钟跳到了八点，剧组准备进行开拍前的工作。

造型师就在旁边，柏烨把人叫过来了，对阮桐道：“先去把衣服换了，一会儿还是第三场的第二镜，过去先熟悉一下场景走位和镜头，等秋雪到了我再跟你讲你俩的戏。”

阮桐应了声，道了谢，然而还没走两步又被叫着了。

柏烨在看阮桐羽绒服帽子上面的绒毛。

刚生了场大病，谢知远是不会让他跟潮流穿什么反季节衣服的，特地让人买了件羽绒服，过膝的长度，帽子上的绒毛蓬松，衬得人又瘦又小。

“看看道具组那儿有没有裘或者大氅，黑色的白色的都行。”

“成。”

阮桐跟着造型师去了更衣室，换上了那件墨白相间的锦袍。

文里的景阳体弱多病，为体现身型瘦削的感觉，衣服的肩膀特地做宽了些，上身之后是松松垮垮的效果，然而腰部却收的恰到好处，走动之间衣摆轻轻地摇动，外面搭着件白色的大氅，仿佛就是从文里那个矜贵又病弱的少年。

要是镜头前也能这么自然就好了。

跟着老板看了拍摄记录的金一璇这么想着，对人招了招手，“这里。”

阮桐小跑着过去，坐在位置上问：“安姐来了吗？”

“刚来，在隔壁。”金一璇站远了点，“化完妆就先过去看景，不过你是不是不会游泳？”

皮肤底子好，凑近了都见不着什么瑕疵，不过面色红润，为营造苍白虚弱的样子还是得上层比他原本肤色更白的粉底，然后特别关照嘴唇。

化妆师正在给他上底妆，阮桐抬着脸配合她的动作，“对……等回去了我就去学。”

金一璇：“是得学学，关键时候能救命。”

粉底上完之后就是修容。

阮桐前面拍定妆照和第一天拍摄都是这个姐姐过手的，她记得清楚，人刚来的时候脸颊还有点肉，这会儿竟然全没了。

看脸的世界，又是个刚成年的弟弟，化妆师看着就心疼，“你这两天应该吃的很不好吧。”

阮桐还在琢磨一会儿的场景，闻言抬起了头，应该是个乖巧的笑，然而脸色苍白，怎么看都有点无力，“也没有……”

发盒饭的时候给场务看了肯定会多给他加一个鸡腿的。

化妆师这么想着，又去拿眉笔，觉得这个小朋友真的哪儿哪儿都长得好，粗细适中，沿着眉形描摹加深一遍，眉头的阴影稍微带点到鼻梁就行。

最后给人做完发型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这技术在你脸上都莫得发挥的地方。”

发套是定制的，粘上去后，只是将松散的头发在头顶绑了个顶髻，后面的乌发放了下来，眉眼清隽秀气。

阮桐拢了拢外面搭着的氅衣，又去看镜子里的自己，白衣胜雪的少年，外型上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但眼里的情绪又模糊了。

阮桐觉得自己也有必要拍几张男朋友的照片存着。

到片场的时候他找金一璇要了手机，“我想打个电话。”

安秋雪没出来，湖中心的凉亭也还在搭景，金一璇把手机给他了，正准备问打给谁，屏幕上跳出一个视频通话的邀请，接通后是一张熟悉的放大的脸。

是顶头上司打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