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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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在市郊，送人到地方之后开车过去还要二十分钟的高速。

拿到登机牌进休息室的时候微信上有不少未读的微信消息，其中三条都来自置顶。

忽略谢氏集团里不知道哪个管理员的全员艾特，谢知远打开了小朋友给他发的。

时间是刚刚，有两条。

桐：在嘛在嘛。

桐：我想看看你owo。

然后就打去了视频电话。

苹果的相机讲究真实，没什么磨皮美颜功能，接通后镜头晃了晃，一张小脸出现在屏幕的中央。

眉目清朗，容貌如画。

阮桐手机拿的远，身后是林间小道和亭台水榭，砖石砌的小道，他正举着手机走动着，除了前天在影像里看到的那些，身上还裹了件月白色的披风。

肤色和领口的蓬松的绒毛完全重合，非常好rua的样子，就是谢知远不怎么喜欢他被修饰的过于惨白的唇色。

等附近没人了阮桐才停下来，去看屏幕里的男朋友，暖黄色的灯光，富丽堂皇的样子，旁边还有穿着红色制服的人在同他说话，“你已经进休息室了吗？”

谢知远摆摆手说不用，进了个无人的单间，“怎么想着要看我？”

其实是找戏里的感觉。

但要真这么说了总有把男朋友当工具人的嫌疑，阮桐用了个非常万金油的模板，“因为想你了。”

屏幕里的人嘴角微微勾起，问：“你的戏份是在第几场？”

“第一场就是。”阮桐远远地看了眼片场那里的情况，忙碌但不匆忙，“不过一会儿对戏的姐姐还没有来，我偷摸着给你打个电话找找感觉。”

谢知远扬眉，“找感觉？”

阮桐：“……”

不小心把主要目的说出来了。

谢知远重复道：“找什么感觉？”

沉和的嗓音，透过扬声器传出来有点失真，不过阮桐还是听出了里面的一丝威胁。

只能用咳嗽掩饰尴尬，不过泡过水的小脑瓜现在转得特别快，阮桐朝人笑的乖巧，“我拿的那个角色在剧本里面有喜欢的人。”

谢知远嗯了声，“然后呢？”

阮桐抿着唇不说话了。

会提要求，在感情表达上面却不是直接的人，被动别扭心里头还特能藏事，因此知道男朋友把自己当替身了阮桐也没敢跟人当面对峙。

就这么憋着没敢说，还希望着后面剧情到了自己的定位能从假的变得真的。

谢知远的告白听了很多，回应却很少，实打实的说喜欢也就是被人欺负的时候，本来就没什么骨气，为了让自己好受点什么都能说，但放在平时都是习惯性闭麦的。

昨天蹲厕所的时候他阮桐一直在刷情感论坛，除了那些讲夜生活的，还有恋爱中的一些小细节。

网友说的最多的就是跟男朋友交流不能拐弯抹角，一定要特别的直接，最好是直击人心脏的那种。

阮桐现在就想让男朋友知道真的非常非常的喜欢他。

指不定哪天真情实感了他成了真的。

眼神传递不到，就只能用嘴上说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阮桐抬起了手，指向了自己，“然后就是我……”

紧张，声音是哑的，阮桐吞了吞口水，“这不剧本外面也有喜欢的人嘛，就想着你了。”

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不怎么安分，谢知远现在只想回影视城把昨天没能跟小朋友做的事情做完。

但金一璇过来喊人了，他只能道：“你先去忙，等忙完了再打给我。”

他的戏份安排在上午和下午，顺利的话三点多就能拍完。

那个时候谢知远肯定在工作，连手机都不一定会看。

阮桐眨眨眼，决定把纸片计划安排上，“对了，你一会儿发个照片给我吗？”

谢知远：“照片？”

阮桐嗯嗯两声，“全身的半身的都可以，想你的时候就去看看。”

谢知远说了个行，“一会儿我找找。”

阮桐目光就没离开过男朋友，不是上镜的那种长相，镜头呈现出来的效果不及谢知远本人的三分之一，但还是好看，越看越觉得好看。

挂断电话之后阮桐又给人发了几条微信消息。

桐：如果有视频的话就更好了。

桐：路上注意安全，一路平安。

然后又发了好几个亲亲的表情才把手机给金一璇，去湖边找柏烨。

安秋雪刚到，这会儿正在跟柏烨确认机位。

柏烨讲的认真，也没注意有人来了，还是旁边的人突然出了声，“这小孩跟上次见着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嗯？”柏烨回了神，往她看的地方望去，刚才阮桐做好造型之后跟他打过招呼，上身效果的确不错，但不至于惊喜种让人耳目一新。

主要是他周身环绕的氛围。

轻快的愉悦的甜蜜的腻味的，是坠入爱河的人才会有的。

谈恋爱这件事对艺人影响很大，不会大肆宣扬，身边的亲朋好友知道就行。

柏烨只是笑笑，道：“眼睛里头有戏了。”

然后把阮桐叫了过来，到湖中间跟人确认了一遍走位，小孩连连跟他保证全部记住了才坐到监视器前。

上次是全景，这次却是特写，木舟里的，是景阳见闻诗画的前置剧情。

钻进船舱里脱下披风，阮桐寻了个躺着舒服的地方闭上眼在深呼吸，缩在袖子里的手一直在掐手心。

但时间宝贵，他本来就拖了两天的进度，现场并没有过多给他准备的时间。

场记嘹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第三场第一镜一次，a——”

人动了。

景阳是被湖边的落水声惊醒的。

他前几天又生了场病，在屋子里被关了七天。

贪玩的性子，受不住这种无趣发霉的日子，寻了个空子偷偷溜出别院，这会儿正躲在一搜木舟里小憩。

大病未愈，他的脸苍白如纸，眼里有刚睡醒的茫然，但秀气的眉头是紧紧蹙起的，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烦得不轻。

特写镜头，能把脸上一些细微的表情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柏烨看得出阮桐在紧张，眼睛闭着的时候脸部肌肉恨不得把‘不安’两个字贴在上面给人看，但监视器里的小孩睫毛颤抖的幅度又轻又小，结合着景阳的人设不会觉得多么突兀，反倒像是被什么噩梦给魇着了。

效果意外的不错。

僵直的背脊弯了下来，这声‘卡’没有喊出去，拍摄继续。

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脾气说来就来，鞋尖踢了踢旁边扔在呼呼大睡的跟班，“去，看看外头是怎么回事。”

没敢用多少力气，但人戏足，哎哟一声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嘴里还絮絮叨叨的骂着什么。

没一会儿人回来了，表情夸张语气也夸张，“是、是闻家的大小姐……”

心上人的名字从跟班嘴里吐出，景阳面上的不耐一扫而光，眉心仍然皱着，语气却是关心的，“她怎么了？”

“就、就推……闻小姐……推人……”

小厮说话不清不楚的，景阳听着心头急，苍白的脸上多出了点血色，不耐烦地道：“推推推，听你说个话能急死我！唉，算了，我自己出去看！”

然后抬手把人扒到了旁边，探出了半边身子。

安秋雪和女一白柳的那段落水戏拍完了，外头自然什么都没有。

但对着虚景演也是演员需要磨练的技能，有这个心理准备倒没出现什么纰漏。

凉亭有工作人员，隔着远只能看到人影在晃。

不过看不清有看不清的好，阮桐自动给人安了张脸，还附赠了长腿拉宽的效果，直接无中生男友。

应该是雾蒙蒙的眼，看到凉亭里站着的人后白与褐的界限一下子变得清晰，像琉璃像珠宝，里头浸润着明亮的光泽。

“卡！”柏烨提着的气总算是舒了出去。

就是声音太大，阮桐吓得直接缩回了船舱，过会儿又探出来了一个脑袋。

眼底的光还在，这会儿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坐在最中间的人，

终于，柏烨摘下了耳机，语气满意地道：“这条过了，准备准备下一条。”

然后又对后面的人说：“船上再放个救生圈，然后让老唐过来跟着一起，今天博宇不在，又出什么意外了没有能下水的，而且他这身比那天的还要厚。”

阮桐：“……”

本来开心的差点要蹦起来的，但听完后面的阮桐又坐回去了。

等周末回去了他一定要找人把游泳给学了。

一定。

船上晃得头晕，阮桐先上去了，找个地儿蹲着琢磨剧情，但不是他的，而是闻诗画和女主秦灵儿的。

其实是荒废的后院，苍岚平日课后都是在这儿练剑的。

一次意外闻诗画发现了这个地方，碰到了正在练剑的苍岚，然后就对人一见钟了情。

这之后闻诗画便展开了漫长的追求之路，每天变着法的给人做各种糕点手帕，还经常堵人。

然而后来她知道了苍岚对秦灵儿的感情。

一天给人送糕点的时候她碰到了秦灵儿，妒火中烧的闻诗画直接上前和人对峙，又把人推进水里，此情此景正好被苍岚看见，后来就变成了男主抱着女主离开，女二在凉亭中暗自悲伤的情景。

小公子哄人的方法就是带人出去玩儿，但刚被心上人拒绝的闻诗画哪有这个心情，毫不犹豫地甩开景阳递来的手。

闻诗画独自难过，小公子黯然离场。

阮桐还在翻剧本，安秋雪过来了，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刚才表现的可以呀，我看柏导笑的皱纹都出来了。”

正想谦虚，面前的人露出一个惋惜的表情，“就是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

阮桐呆了一下，“……什么？”

安秋雪美女叹气，“刚在旁边坐着的时候听到编剧和柏导讨论着要改戏，说是要让景阳和闻诗画的互动再多一点。”

阮桐啊了一声。

“挺突然的，对吧？”

没等阮桐回答，安秋雪话锋一转，杏眼笑得眯了起来，“不过改的还挺可爱的，我有一点点期待效果。”

十分钟后安秋雪的话得到了证实，柏烨把他俩叫过去了，手里是改过之后的剧本，“加了几句台词，先熟悉熟悉，一刻钟后开始第四场。”

阮桐从人手里接过新剧本的时候手在抖，然后又蹲回了小角落，发现改的地方还挺多。

首先是台词，其次是称呼。

原本是闻小姐，但现在变成了更加亲昵的一个。

这个决定的确突然，但刚才第一场的拍摄状态莫名的好，以及最近脑子好使的不正常，阮桐翻了两边把台词一字不落的背下来了，再爬上船后竟然一点都不慌，镜头再对向他的时候神情也格外的自然。

简直跟开了挂似的。

隔得远，场记拿着喇叭喊的。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镜头里的景物和人动了——